《[殢师]白日梦》第7章


她的自说自话,只换来了殢无伤冷冷的目光。尽管心里不愿意承认,但封光多半是愿意的。妖应的目的他已基本了解,只是无衣师尹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他已有了前世的记忆,但那些记忆,更多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故事。他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他只知道这一世的殢无伤,既不爱妖应,也不恨无衣师尹。
在极端漫长的时光面前,千年万年的等待和纠缠都只是一场笑话,爱与恨的最终归宿,不过是化为尘土。
☆、前情
无衣。。。师尹,你究竟想要什么?总觉得事情不如妖应所讲的那般简单,更多的细节却是无从得知了。 
而且她话里多多少少都在暗示自己,无衣师尹便是此地的主人。之前他一直寄居在剑里,撺掇剑灵兴风作怪。诱骗自己带他来这里还不够,还妄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对于一个灵体特别重要的么?
殢无伤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因为最关键的一环,已被妖应人为替换。 
他前世要救的人,其实是无衣师尹。无衣师尹死了有很多年,他才去共仰瞻风抢了他的骨灰,投进了鬼蜮的炼魂池中。 
他启动了仪式来复活他,却被追上来的妖应发现了。 
两人当下就起了争执,墨剑自发性的护主,瑶映剑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把神兵利器的交锋,直接导致了仪式的中断。殢无伤因受法术反噬,而重入轮回。妖应也受了牵连,剑毁人亡,只得化成太易之气附在墨剑上。 
而在那之前,无衣师尹的骨灰经过炼魂池水的滋养,已经长出了一幅骨架。仪式中断的瞬间,他也产生了一丝灵识附在墨剑里。 
他们仨一直在墨剑里沉睡着,直到墨剑重见天日。如果说妖应因为感受到封光的气息而离开,无衣师尹和剑灵则是几经转手,才被枫岫看中。那时他的灵识还很弱,压根影响不到枫岫。所以后来墨剑阴差阳错的回到殢无伤手里,无衣师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欣喜于他们的重逢,却也难过他不再记得自己。
一时情绪激动,他才会说:如果你忘记了我,那么我等于从来不曾存在过。
他没想到殢无伤居然能感应到他,毕竟先前他有尝试和枫岫交流,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不过殢无伤当时的表情,也让他回到许多年前,他觉得殢无伤不记得自己是真好。
那些过往,想起来并不愉快。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能让这个人记住。
至于自己对他的感情,上辈子没想让他知道。这辈子人鬼殊途,还有必要让他知道吗?
本想单纯的跟在殢无伤身边,无奈时间长一点之后,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妙。
倒不是在意妖应时不时的挑衅,而是自己本身出了问题。
他的真身还泡在炼魂池里,且随着灵识的加强,附于体内的怨灵日益增多,使他越来越难保持本心。
他前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未因为一己私欲而加害别人。
一旦抛开了最后的原则,就等于摒弃了心中的最后一丝善念,顷刻便会万劫不复。
被封剑再到得知自己即将被送走,心中的痛苦与怨恨,几乎达到了顶峰。
虽然克制着没有做祟,但飘散于空气中的怨气,还是影响到了殢无伤。
他为梦魇所迷,自己与剑灵费尽千辛万苦才破除迷障。
也正是那时陡然明白,被怨灵一点点同化的自己,的确已不适合留在他身边了。
只有让他带自己回到最初的根源,才有了结这一切的可能。
他的灵识依附于墨剑上,无法脱离剑身太久。尽管如此,他还是将信息,尽可能多的传达给了殢无伤。
殢无伤没有教他失望,他找对了地方,便已成功了一半,而接下来的另一半。。。。。。
无衣师尹躲在暗处,轻轻的笑了。
☆、溟渡
在他默默观望殢无伤的同时,殢无伤也一直在默默地思考。
妖应说剑灵不是无衣师尹,他们之间有一种隐含的联系。估且不论是什么联系,无衣师尹的鬼魂是如何进入到墨剑里的?
他越想越觉得疑点甚多,只得抓紧了包里的剑,跟着妖应向下走去。
俩人走着走着,渐渐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他正不明所以,就听妖应说道:“冥河快到了。”
顺着石阶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尽头。石阶尽处是一个小小的渡口,旁边停着一艘通体漆黑的小船,在河水中幽幽的晃荡。 
妖应强拉着殢无伤上了船,那船像有自我意识,飞一般的向前驶去。不多时,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河水莫名的沸腾起来,许多条暗红色的手臂从河水里伸出,死死攀附在船壁上。 
未等他有所动作,妖应已提起了长鞭奋力朝河水里甩去。很快殢无伤便看见了那些东西的全貌,它们浑身呈暗红色,在河水里泡得肿大。细细的脖颈上,吊着与大小全然不符的巨大头颅,头颅上布满了纠结的肌肉和深紫色的血管。它们双眼暴凸,一边躲避着飞来的鞭影,一边扑腾着往船上爬。 
“殢无伤,你还愣着干吗?快把墨剑拿出来挡一下,侬一个人可撑不住这么许多。”
刚把墨剑从包里取出,剑身发出一阵尖锐的鸣颤然后自行舞动起来,漫天剑气利落的追砍着爬上船的怪物。很快,他便看到船舱后面,拖了一大堆在水中翻腾的残肢断臂。 
危机暂时是解除了,他稍稍松了口气,又听到妖应的惊呼。
一具拈花的佛像,悄无声息的自身后的水面缓缓浮出。它浮于水面的部分约莫有6米高,在几丈远的地方看来,简直大得可怖。
殢无伤背上冒出了丝丝寒气,不过是个雕像,纵使神情安谧得有些诡异,他也不该如此不安。他强行镇定的盯着它看,很快发现了些许不同。
原来这石像的脸部一直在微微崩裂,宛若活物般,舒展着僵持已久的肌肉。它本来闭着眼,等到小船快要撞上了,才猛然一睁眼,两只眼珠子直直往下看。殢无伤只能看见它露出的一点点铅色眼球。然后它诡异的笑了一笑,张开了口,两人便连人带船的被吸进了佛像内部。
整个上空都是覆满湿黏液体,还在缓缓蠕动的肉壁。肉壁的褶皱里,长满了大朵大朵的肉蕾。它们密密麻麻的垒在一起,不断冒出汩汩的脓泡。
强烈的画面感,令殢无伤多看一眼也不能。他强迫自己往前看,前方河流的尽处,是急坠直下的瀑布。若任由小船漂下,后果不堪设想。
正要将发现说与妖应,耳边就传来了呼呼的风声。说时迟那时快,她甩出去的长鞭陡然伸长了十几倍,不负所望的缠在了一小团肉壁上。
“来。”她自作主张的抱住自己,双脚一蹬,两人顿时如离弦的利箭,直直射向了肉壁。
殢无伤下意识的闭眼,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的脸,会陷入黏乎乎的肉团之中,也许还会挤破几个脓泡。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所想的并未发生,届时他们站在阴冷潮湿的石洞中,而妖应正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
“你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侬都说了这个世界——是以你的梦为范本的,若非侬的灵体已经恢复了七成,只怕都被你害死了。”
“你说得不清不楚,若这个世界真是以我的梦为范本,为何不受我控制?为何梦中的一切如此真实?梦中的意识是梦境的支点,如果支点消失了,我应该就能醒过来。可你却说,随着梦中意识的消失,我现实里的身体也会跟着死去。”
“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侬一向说不过你,侬只知道,侬在洞口拉着你时,就被你带入到了梦里。这个梦,是无衣师尹引你来的,他要做什么,侬并不知晓。这个世界由你的梦境创造,却来源于你的执念。你的执念越强烈,梦境就越真实。”
他们正说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那声音听着直教人毛骨悚然,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匪夷所思的情况,显然不适合继续讨论,他们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朝声音的发源地挪移。
石洞的尽头,是一个极其宽阔的环形坑洞,尺寸大的出奇,直径大约有四百米左右。坑洞的深度最少也达到了百米。中间坐落着一棵大树,目测需要几十个人才能合围。树上缠绕着大量深绿色野藤,那些野藤在大坑底部兀自翻搅着,他们所听到的哀号声便是从下面传来。
殢无伤趴在坑洞边缘努力向下看,很快看到了一副令他头皮发麻的场景。大坑的底部,埋着许多断手断脚的白色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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