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破枷之岚,天之苍苍》第42章


可惜此刻的塙麒就颇有几分蠢驴的意味,听着她的答案便放松了下来,与她聊了起来,“主上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听太傅讲故事。”结根想了想,说道。
哪怕是老太傅认为她不太可能成为一代明主,也要尽自己的太傅之职,尽力教导好塙王。
“那空闲的时候呢?”
“那就是叠纸……吧……”结根说道后面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似乎觉得这样的爱好不太上得了台面一般,又解释道,“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了。”
塙麒却是懂了她的意思,“以前”所指的,恐怕是没有成为塙王之前了。
堂堂塙王,三百万巧国子民的王,闲暇时的爱好竟然是叠纸……或者说,也只有这种安静又不会劳师动众、为别人带来麻烦的爱好,才是她被允许的玩乐了。
结根是一位女王,而且还是一位少有的、不干涉朝政的女王,所以为了避免闲话,她甚至连召见外臣或者外臣亲眷都没有。
她能对着的常常只有一个七老八十的太傅和梵霄落而已。
曾经错王一朝,梵霄落也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物,不然怎么能得到错王的赏识,还能左右逢源,然而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角色,塙麒选他陪着塙王并不是为了闲聊逗趣,展现他的八面玲珑的,而是为了让他为塙王挡刀遮剑的,于是梵霄落在长乐殿中向来以沉默出名,整个一块木头,比老太傅还无趣。
十二国早婚,如果没有被选为塙王,或许她会被心肠不错的韦深知夫人发嫁出去,嫁到一户殷实人家,此刻说不定早已是几个孩子的娘。
而现在,虽然她外表还是十四岁的年纪,却早就不复十四岁的心境了。
原本应该是慕青少艾的年纪,一下被关进了那座翠篁宫最巍峨的长乐殿之中,这九年的年华就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暮气沉沉的宫殿,暮气沉沉的随侍官员,同样暮气沉沉的心。
塙麒突然停下了脚步,结根也跟着停了下来,奇怪地看向他不断变化的脸色。
他动了动唇,最后只是叹息道:“……我欠了你九年。”
只说欠,却没说怎么还。
因为塙麒也很明白,那不是他还得回来的东西。
只是因为他晚醒悟了九年,结根就必须付出这九年的代价——明明做错的人是他,付出代价的人却是结根,这让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结根笑了,难得大胆地抓住塙麒的手,慢慢让紧绷而刺入手掌的手指放松力道,他在难堪的时刻总是如此,就像是在自己给自己惩罚,结根连这也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她一直在看。
她一直在看,看面前的塙麒,看这只十二国独一无二的麒麟的骄傲、光辉和威势,也看他此刻的难堪和颓然。
如果塙麒不是塙麒,那她便没有了看他的价值和意义。
只有塙麒,正是因为他是塙麒。
然后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青碧色的眼睛说,“解岚什么都不欠我。”
——真的,她想,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绝对不能说出口之言1
第二天便是峰王登基大典的吉日。
塙麒在这鹰隼宫的床上贴了半夜烙饼才睡,他怕自己会错过,因而强迫自己入睡,没想到精准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准确无比地清醒过来。
一片暗沉沉的,因为此刻太阳都还未升起。
尽管还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疲累,但怕再睡过头的他索性起来着衣,然后就着还没透亮的天色,走到昨天峰王请他们宴客的云露台上。
各国王宫都有这样的构造,只是建立在不同的地方,作用就是观赏日出,这建立方向的不同,也是因为日出时各国王宫位置的不同,务必保证这是整个王宫中第一个看到日出的地方,塙麒习惯每天到翠篁宫的观曜台上看日出。
芳国的白天较巧国短些,所以他虽然按照平时的时刻起了,此刻距离日出却还有一小段时间,他走到云露台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原本以为是鹰隼宫的人,再走近一点,他才看到了那一头熟悉的灰发。
此刻再避已经是来不及,乐俊也转过头来,笑道:“塙麒也有兴趣来观日出啊!昨日你和主上被请去了,我被鹰隼宫接待的官员疲劳轰炸了一下午呢,都说这鹰隼宫的日出如何如何的好看,我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好看法。”
塙麒不答,只是也放松了一些,点点头走近,最后靠在乐俊边上的露台上。
云露台的构造突出鹰隼宫,此刻往下看,这露台隔栏之下就只有片片云海,如果有恐高症的说不定会十分恐惧,不过生为能飞翔在高空中的麒麟,塙麒自然不可能畏高,更何况他在翠篁宫也看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仅仅只看云海,鹰隼宫和翠篁宫就有许多不同,这里的风更冷,不是巧国冬季的那种阴冷,而是芳国特有的干冷,鹰隼宫的云海比翠篁宫就要稀薄许多。
如果说翠篁宫的云海是一层层已经弹好的棉胎,那么鹰隼宫这片云海就只能算是铺散开来的棉絮,此刻天未大亮,视线不清,但昨日白天里塙麒在这里的时候,甚至能隔着这薄薄的云海偶尔看到底下芳国首都蒲苏的一角。
看惯了翠篁宫遮天蔽日的云海,再看鹰隼宫的能够透出蒲苏的云海果然也别有风味。
至少塙麒觉得鹰隼宫的云海极好,能够透出一片光明,总比黑云压城城欲摧好得多。
然而要他因为贪恋这云海而留在此地也是绝不可能,因为正是那一片阻隔了他看到自己子民的云海之下,生活着无数等待着他的巧国人民。
……或许他们也不是等待他,也不是等待塙王,只是在等一个能给他们更好生活的人,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关系?
两人沉默着等了许久,日出时分终于到来。
塙麒在翠篁宫看到的日出,是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一个比日正中天时的太阳小一半还多的红色荧光圆球从雾蒙蒙中出现,翠篁宫的云海完全阻隔了那初生日头的光芒;但鹰隼宫的日出则是另一种景象——晓云乍破,日出冲天,璀璨的金光刺向四面八方,完全将这稀薄的云海压了下去,只有唯我独尊的气势。
塙麒和乐俊都被这样的景象所吸引。
“好兆头啊。”良久之后,乐俊感慨道。
塙麒点点头,“……啊,好兆头。”
乐俊沉默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笑,“我还以为塙麒会避我到什么时候呢。”
“到我下定决心为止。”塙麒却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同时也承认了自己在避他。
不是避不见面,只是非必要不跟乐俊说话,说话也只说一国宰辅会跟新任春官长大人所应该说的话。
“所以塙麒已经下定决心了?”
塙麒侧过头来,面向乐俊,借着这初升的日光,他们已经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乐俊还在凝视前方那一片云海,不知道那到底有哪里好看,塙麒知道没有看向他的乐俊应该看不到,但还是固执地点了点头,而不是用出声的方式告诉对方。
但是乐俊却像是已经感觉到了,等塙麒点完头,他才回过头来,轻轻伸手摸了摸塙麒的脑袋。
塙麒一僵。
因为实在没有那个空闲去“生病”的缘故,他早就不复九年前那不惧怕血、更不怕人触摸额头的状态了,没有妖魔之血的帮助,他的本性在快速恢复,恢复得比正常麒麟生长还要快,就像是以前被压制的份一下子反弹了。
乐俊虽然没有碰到他的额头,但因为他手的接近,他还是僵硬了,而且这样的接触对于宰辅和春官长来说也太过头了。
会让仙鸣摸他的头,是因为仙鸣是他的养母,他的使令,他可以全心信任的对象,可是乐俊明明不是的。
最让塙麒觉得不解的,是刚刚他其实可以避开的,但最后的选择却是不动。
乐俊笑了,“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总觉得我莫名其妙就出局了……不对,大概我还没入局过吧,总觉得很不爽,想要报复一下。”
他说着,略微用力,塙麒金色的长发就显出了几分凌乱。
尽管如此,他仍旧小心地使力,他猜想着自己此刻的表情到底是如何,不过再怎么猜想也无从知道,就像塙麒也不知道自己的鬃毛在这初生的阳光之下到底折射出了怎样的色泽。
乐俊也看过翠篁宫的日出,知道那里的日光就无法像这鹰隼宫一样照耀到塙麒的金发之上,他觉得很可惜,虽然被调职到春官府之后他有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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