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吾乡》第13章


“你不想像现在这么过下去了?”
“那当然。”云熙声音有了睡意。
宗白便不再言语。
晨起,宗白起身穿衣,收拾床铺,云熙便醒了,笑道:“怎么竟睡了这么久?也只在你身边觉多。”宗白服侍云熙穿衣,云熙忽笑道:“我发现你这人特好,从不追根究底。”
宗白只是笑。
宗白呆呆望天,宫城里高高的天,蓝得一丝云痕也没有。
天意从来高难问。
这几日,云熙晚间又没来,宗白的心悬上悬下,就没一丝安宁过,文渊阁的人都嘴紧,不议论皇帝八卦事,宗白只能整日整夜盼云熙来,可云熙总也不来。这天宗白觉得再也不能忍了,便不再替人值班,晚饭后说寻兄长,捧了一本书,向皇帝寝殿那厢去。
天已黑了,这时候正是宫人忙碌之时,他捧了书好像是有公事,夜幕暗影里也不引人注意。
待穿甬道,至长乐殿,见数名宫人在阶下候着,便卷了书走上前去,说“奉丞相命,有事见兄长。”
宦官们面面相觑,一个便道:“谢典籍这时见侍中大人怕有不便,皇上——”话音未落,仿佛印证似的,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自殿内传出,是云熙!
第19章 他要好好的爱他
宗白头轰的一声,什么也没想,冲向大殿。宦官们急得“呀呀”做声,宗白已闪电似撞开大殿的门。
殿内床上云熙与宣仁正纠缠一起,宣仁青筋暴露,膝盖抵压云熙胸口,云熙双手掰握宣仁双臂,两人正拼力较劲,一个要制服对方,一个全力反抗,有人进来也不停手,已打红了眼了。
两人都穿着衣服,不过云熙的上衣被撕开,双肩露出,右侧肩上鲜血淋漓,是咬印,血仍在流。
宗白热血上头,冲过去将宣仁狠拽下来砸地上,若不是皇帝,定再几脚踏上。这里扶起云熙。
云熙方才与宣仁扭打得激烈,呼哧呼哧气息不匀,坐在床上,看宣仁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头发散乱,气喘不止,一样的狼狈不堪。
云熙握住宗白手:“你怎么来了?”顿一顿:“有事吗?”再道:“我和皇上练摔跤玩呢,今天差些被皇上赢了。”
宣仁咳了一声,对宗白道:“你来得正好,去传太医!”
云熙向宗白使眼色,非常坚决,宗白只得放开云熙,到门边对惶恐不知所措的宦官道:“皇上有命,速传太医来止血疗伤!”宦官忙去了。这里宗白回殿内,见云熙已把衣衫掩了,便过去将云熙歪斜的发簪除了,重新为云熙挽发,不知有意无意,一回手,玉簪撞床柱上,折了,宗白便拔下自己头上发簪,为云熙挽好。那一边宣仁也调匀了气息,抹一下头上汗,对云熙道:“云卿,帮朕也挽下头发。”
云熙点头遵命,过去为皇帝梳发,肩部血已染透衣衫,右手臂都在抖。
宗白到门边对战战兢兢的宦官们道:“快送茶水来给万岁解渴。”
太医来了,遵皇上命为云熙疗伤,宗白接过宦官送来的茶水,倒了两杯,一杯在桌上,一杯先奉了给皇帝。
宣仁接了茶,云熙忽唤:“皇上!”
宣仁一怔,云熙脸上带了笑:“臣痛不能忍,万岁可能施恩来握住臣的手?”声音温和甜柔。
宣仁放了水杯,微笑说:“好。”至云熙身边,握了云熙手,宦官忙搬椅子过来给皇上坐。云熙眼望宣仁,唇边带笑:“如此果然不疼了。”宣仁笑了,颇为得意满足。
太医保持着绝佳的冷静在两人眉目交汇笑容婉转中上药包扎完毕,交代了医嘱遵命离去,云熙对宣仁道:“万岁汤沐去臣就不能陪了,万岁不怪罪吧?”
“好,朕去沐浴,你待朕回来。”宣仁去了。目光从始至终没瞧宗白。
殿内静下来,云熙走到桌前端起了宣仁方才欲喝水的水杯,宗白忙冲过来挡住他手臂,云熙避开他,将杯中水倒入桌下,然后再用水冲杯子,反复两次,将桌布拉好,才唤门外宦官进来将水撤下。
宗白如木头般立在那里不动。他想问云熙:“你怎知道茶水里有毒的?”终没开口。
云熙疲累坐在床边,开言道,“阿白,我知你是为我。可我与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待我很好,我,也当他是朋友、兄长。他有时会过分,我自会反抗,可——”
宗白转头向殿外走。
“阿白!”云熙唤。
宗白终是站住。
“我从未让他得逞过。”云熙轻声道。“所以他才恼,发狂,想在我身上留下印记,以为那样我就是他的了。我们这么打架有几次了,过后一笑了之。他打不赢我。今次是因为我心情不好让他,才受了伤。——今天又有大臣上书了,骂我,他便又下旨杀人,我拦都拦不住。那大臣因言辞过分,不但一家被杀,幼子幼女还被送去相公馆青楼。”云熙眼圈红了:“他如今根本不听我劝。我觉得我罪孽深重,该受报应。所以他起意时就没拦着。其实他朝政不顺,也是憋闷的很,拿我发泄。我陪他,是因他已无路可退,他被我推到这个地位,只有向前走,可是前面——就是末路绝境。我可以离开宫廷,他不能。你说我怎么办?”
宗白说不出话。
“你别杀他,他是君,他没有过错。皇位本来是他的。不幸遇上了我父亲。我父亲用假皇子夺了他皇位,然后又要我诱惑他再次让他远离朝堂。当年德宗看中了我姐,如此我父亲卷入朝局,成为千古骂名的奸臣逆贼,也只落个生前快活。我呢?被宣仁看中,与我姐一样,妖媚惑主,祸国殃民,千唾万骂。每个人的命真是难讲的。但我还是觉得算幸运,应该快乐。因为我这样的人生,才遇到这些人,才领略了这些——才遇见你。宗家打仗挺厉害的,朝廷真要易主了,你的将来不知怎样呢,别折在这里,为了我,不值得。”
宗白看着云熙,心痛得搅拌,又怜惜得不知所措。云熙不让他杀皇帝,是怕他丢命,可是他为了云熙,真的性命不算什么。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云熙温存道。
宗白都要哭出来了。他只有那么一粒药,在扬州密室里向大哥要的,那药延缓两日才发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云熙起身,微笑:“我送你回去。”
他拉了他臂膀向殿外走。外面早黑透了,月光暗影里,路是平坦的,不用提防脚下。云熙的手是温暖的,转过头来,云熙在向他笑,夜凉风拂起发丝,美得无可名状。
宗白向值班人道了扰,索性拉云熙进了文渊阁。掩了门,拉云熙上楼,楼上有休息间,是先德宗幼时喜读书专辟的住处,一直空着,二人自然都知,进了隔断,宗白便将云熙按在墙上,近近的鼻尖贴上鼻尖。云熙笑了:“你不是也要咬我吧?”
“我舍不得。”宗白说着,珍爱地吻上他的唇。他要好好的爱他,安慰他。未来管怎样呢,现在他们在一起,彼此爱着。
云熙等待着,宗白稍稍迟疑。云熙方受了伤,今天又发生这么些事,云熙已笑:“喜欢就快些,否则我就走了。”
第20章 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为什么喜欢我?”宗白问。
“也许,你像我想象的那个人吧。”云熙有句话没说,其实,最初见宣仁的时候,他以为他是那个人呢。
初春的山野,那个年轻人卓然立着,风采气度怡然夺人心神。那是云熙第一次离家参加京城踏青诗会,以为世间的年轻人都这么出类拔萃呢。偏那年轻人也众人中看到了他,向他走来,主动搭讪说话。那时天地间都是青葱绿意,无限美好在心中跳跃着,希望万千,喜悦盈然。
云熙彼时还不知自己是爱恋,以为交到好朋友了呢。直到,他们不忍分离,相约下次见面,宣仁说,他要去扬州。
那就一起去扬州。
云熙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趁父亲随驾南行的当儿,悄悄带了面具由宣仁的随从安排混入了南下的队伍中。
然后才知,宣仁是成王。当宣仁面现满足、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脚下的自己的霎那,他知道他们做不成朋友了。
他想交往的是那个山野中亲切年轻人,不是有着尊卑之差的皇族王爷。
宣仁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情。明明他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执意疏远?
宣仁以为他是惺惺作态,便用了强。那是云熙第一次被吻,不知所措,直到宣仁一口咬下。巨痛中云熙惊大双目,推开宣仁便逃走。狂乱的奔跑,满脸的泪,越来越愤怒,头脑也越来越冷静,他此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