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吾乡》第19章


宗白知道这两人不是皇后的人,且都是敬服自己的,便明着要他们造反,这两人应也是无可奈何的。大不了,扭了自己交给皇帝。由他们选择吧,忠于皇上还是跟随太子。
宗白坐在正中龙椅上,等待臣子进门。
兵部尚书周鉴和掌管京城禁卫军的骠骑将军赵良进殿见了宗白坐的位置当下就惊了,待宗白说完,两人全瞠目跪在那里,彼此看了一眼,还是周老尚书颤巍巍道:“殿下,就,忍痛割爱吧,天理纲常,便为父不尊,也只有顺承君意,不能大逆不道啊。”
宗白平静道:“我已经封闭宫门城门、京内戒严,又召集两位大人议事,不造反,皇上也会杀了我了。他不是还有一个幽禁的儿子吗,他会立他为太子。我大哥英王昔日曾深受两位爱卿拥戴,今日本宫危急之时才召二位重臣前来商议。英王被宗信谋害。宗信若被立为太子,卿两家可还有活路?”
“不知殿下欲怎样打算?”赵将军道。
“为君失德,迫他退位,离宫养老。”
两人默然不语。
“反正事已至此。你们就在这儿想吧,我等你们的结果。”宗白淡淡的坐在那里,想着云熙,心里的火在剧烈升腾着。
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宗白的神魂在过往的十年里飘荡:初见时云熙的清淡笑容,恩爱时的缠绵欢喜,生死与共后的挽手同行——终于周尚书与赵将军横下心来,同意造反。三人开始紧急商议方案。宗白觉得自己也许生来就应该下地狱的,可在那之前,他想跪在云熙面前求原谅。十年前的云熙,拼尽全力拯救了他,十年后的他,枉为太子,保护不了云熙。
抱月忽然推开殿门慌急报:“殿下,皇上落水了!在太清池!”
宗白噌的站起,然后想也不想的冲出大殿,向太清池跑去。云熙,云熙怎么样了?云熙要去太清池安的就是这心!
宗白只觉头都是蒙的,心都是要捣碎的,冲到太清池时一群的人已经在那里了,宦官宫女混乱中拜见“殿下”,宗白的目光越过嫔妃们簇围的那个明黄衣的人,在池边玉柱旁看见委顿在地的藕色衣衫的云熙。宗白跳过宦官宫女,抱起云熙,云熙满面嫣红,身软无力,醉目迷离中看见宗白,唤了声:“殿下。”软倒在他怀里。
宗白的心瞬间落了地。云熙醉了,这模样多半还是装的。
宗白回头对摘星道:“送他回勤政殿,封闭殿门,多派人手护他安全,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殿!”摘星忙背起云熙,宗白又点指了随身护卫数人随摘星去了,这才过来看视父皇。
御医已经来了,正拼命按压施救,最终以手探鼻,向宗白颤抖叩头:“万岁醉酒溺水,回天乏力,驾崩了!”
守灵、送灵入地宫,此间宗白每日两次派人问询云熙状况,皆回:很好,在看书。宗白才放些心,每日将自己的膳食亲自挑选几样给云熙送去。如此一个月后,登基大典顺利完毕。这夜,宗白换了寻常衣,至勤政殿,门前侍卫忙见礼,宗白摆手,上了台阶,打开门,这些微的动静,床上的云熙已醒了,“你来啦?”声音清柔。
宗白回手掩上门。
然后,想也不想的就将云熙抱在怀里,吻上去。
他想他,想疯了。
云熙笑着,安慰着。
他依然是宗白,他依然是云熙。什么都没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睡一会儿,云熙推他:“你去吧,还在孝期,别在这里。”
宗白不情愿,哼哼嗯嗯的,云熙仍是拉他起来,为他穿了衣,送他出去。
门际的风吹过来,云熙一哆嗦,手扶住头。宗白有些奇怪,回想方才的恩爱,好像云熙一直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异样。宗白拿过宫人手中的灯,向云熙脸上照,见云熙双腮深陷,一双眼睛分外的大,脸都瘦脱形了,强撑在那里,一只手按着头。
“你这是怎么了?”宗白急了。
“没什么,”云熙笑掩饰,“没睡好。”
宗白忽然想起,当年宣仁过世后,云熙很长的时间都头痛无法入睡,暗责自己疏忽,扶住云熙头:“还头疼吗?”
云熙点点头,笑说:“没事。”那笑容如此苍白。
宗白的心痛了,他想也没想的,将云熙拦腰抱起。
云熙软弱的笑:“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小心摔了。”见宗白执意抱,便抱住宗白的脖颈,头倚在他头。
宗白将云熙抱至床上,命宦官去传太医,这里照顾云熙。
云熙笑说:“你知方才,你抱着我时我想的什么?”
“什么?”
“我想时光在此刻停止。”
宗白心痛地望着他。
云熙笑道:“我小时候,身边有个刘奶妈,待我可好了。我六七岁了,也非得让她抱我上床睡觉,否则不睡,结果把她摔了,腰病犯了,痛得起不来床,也不怪我。我淘气,发脾气,对她任性,她也不恼,委屈了,自己抹泪,回头还来安慰我照顾我。她是我幼年所有的依靠,是家给我的全部记忆。可是有一天她病了,然后就怎么也不好。她特别坚强,痛得不能忍也不叫一声苦。她说忍忍就好了。我那时就有一个念头,希望时光停止,那样她就永远在我身边,陪着我。”
宗白说不出话。太医来了,给云熙诊治。云熙说:“头一直跳着疼,隔一会儿便疼,针扎一样,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他还笑着。
太医给云熙扎了针灸,云熙笑说:“好多了。”沉沉睡去。
下朝回来,宗白问他:“你有病为什么不向我说?我若没发现,难道你就这样疼下去?”
云熙说:“这是对我的惩罚。”
宗白抓住云熙,狠狠地抓住他:“告诉你,惩罚你就是惩罚我。”
“我害死了你父亲。”云熙轻声道。
第27章 他们恋慕温暖
“我也曾经想过杀你父亲,你没给我机会!你舍弃自己保护了我,我只知道要报恩。”宗白道。
“你如今是皇帝了,一举一行事关国体,不能由着性子来。”云熙道:“我特别欣慰,是你做皇帝,可以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了。我此生无憾。”
宗白听了云熙这话像是有要负罪离开的意思,心有些发慌,转身将一抱的奏折抱过来,放在云熙身边:“为了你的太平盛世,只有你辛苦尽心了。你也知我不大靠得住,若没有你,朝政不知怎么个走向。”
云熙笑道:“我还病着呢。”
“那也不妨碍你看奏章。你看入神了就不觉头痛了。”
“你使唤人太狠啦。”
宗白只是笑。想有这些奏章牵着,云熙不会轻易离开的。
云熙低头看奏章的当儿,宗白出来,对门侧候立的抱月道:“带朕去你住的地儿看看。”
抱月愣得张大眼睛,“万岁——奴才住处窄小,万岁这边请。”语声已化了魂。
抱月住在勤政殿左侧的耳房,原是为就近伺候宗白,房间并不大,抱月忙忙地用衣袖再擦了擦椅子请宗白坐。
宗白扫视室内,道:“箱柜不少啊。”
抱月咧嘴笑了一下,恭候宗白示下。
宗白道:“把箱柜打开,朕看看,你都积攒了什么好东西。”
抱月错愕僵在那里,扑通就跪下:“万岁爷,万岁爷,抱月没犯什么错啊——”他带了哭音。
宗白脸一沉,喝命侍从:“开箱柜!”
箱柜打开。抱月抱住宗白的腿:“抱月从十三岁就服侍万岁爷,先——圣母皇太后仙去,先帝爷给您娶了后娘,我怕您缺衣少粮,就私下帮您攒银子,奴才跟您秉过的。这些金银珠宝,我不要,也不知他们给了谁,我要了,替万岁爷攒着。奴才就这么点小心思,万岁爷饶过我!”脸贴在宗白龙袍上,呜呜呜呜的哭。
“他们送你金银,必有所求。说,这些金银后面,你泄露了朕多少私密给他们?”
“没有!没有!”抱月大哭了:“奴才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奴才对万岁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那你就如实招来,这些珠宝银两都是谁送的,都求了什么?朕知道你记性好,若有不实,你颈上的脑袋就别要了!来人,拿纸笔来,样样记仔细了!”
抱月连连叩头,鼻涕一把泪一把。
宗白沉着脸听着,很快统计出来,王氏的宫女宦官给的数目最多,问的都是宗白行程、爱好、召见官员的官职名姓等方方面面,节礼都是大手笔;其次为太后、各宫、文武官员各路人等。
宗白立时命拘传名单上所有人员。很快跪了一院子,整个宫里的气氛都紧张了。因为后宫中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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