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小楼x蝶衣)梦为蝴蝶也寻花》第2章


和他一个组的,总被他牵连,心里恨死他。史杰是南方人,干巴瘦小,像个刚长毛的愣头青,小楼哪里都看不上他,却羡慕死他有一双麻利灵活,能解九连环,也能雕狮子的手。但是被绣花针扎手指头算什么?当年学戏晚上小楼还枕着自己的脚脖子睡觉呢,当他的思想和手指一起改造,终于被评为了先进的时候,他也和史老头成为了好朋友。
小楼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记起他那封信,忙从提包里面翻出来,就着炉火的光亮把信打开了。
薄薄的,只有一张纸。来信者是用毛笔书写的,字迹清秀优雅,看起来似乎出自一位女性之手。使用的墨水很奇异,透着淡青的光,不像普通的书法墨水,而且散发着一种冷冽的焚香。
“段小楼先生:
也许您很讶异这封唐突的来信,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您千万原谅。1990年,在北京举行的‘纪念京剧徽班进京二百周年’庆祝演出的走场中,程蝶衣先生会效仿霸王别姬的桥段自杀。我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告诉您了,希望您能想出办法挽救他的性命,不要师兄弟阴阳分离,留下许多的遗憾。”
小楼一眼看到底,简直气糊涂了。他为人向来爽直性急,最恨别人颠倒是非说瞎话,这个女人显然脑筋已疯癫。她认得小楼,也认得蝶衣,也许是在北京的旧戏园子里看过他们的戏吧。小楼拼命回忆着遥远而光辉的旧时光,那时戏园子门外总有个女学生吵闹啼哭,被“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的蝶衣倾倒,非说自己是他的许嫁娘子,死活要闯进来见一面,少不得让双亲赔礼道歉,把伤痛痴迷的女儿硬塞进黄包车里带走。不是还有个精神病戏迷,迷恋天姿国色、芳华绝代的梅兰芳,要搁枪暗杀孟小冬吗?都是些因爱生恨,心理扭曲的人。
小楼还盯着信看,“程蝶衣”,赫然的三个字。这个平日他都不敢细念细想的名字,竟然有人诅咒起来!小楼很不忿,扑到床头柜前写了一封回信,钢笔在纸上重重的落下,像玩命敲打的绣花针:
“不肯具名的同志:
你好。读过你的信,我猜测也许你是一位年纪很轻的女士,你的字很美,很有文化,却为何要做侮辱老人的事?难道你是圣人、完人,能够预测未来要发生什么?对一个老年人说死,真是天底下最恶劣的行为。我今年快60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能失去的东西吗?希望你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早日认清自己的错误,做一个朝气蓬勃、谦虚谨慎的年轻人。”
段小楼攒着拳头一笔一划的写着,歪斜童稚,却无比认真。写到落款的“段小楼敬上”,他的笔忽然停住了,信写好了,可是寄给谁呢?“哈!”段小楼站起来,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他扬手把两封信都塞进了炉膛中,火舌舐动,几乎立即把它们烧成了灰。
小楼打了两个寒战,想必是又烧起来了,他躺到木板床上。天大地大,但他孑然一身,连敌人也没有了,只好再睡一觉。
☆、第三章
院里有个唱老生的年轻演员,是小楼的得意学生,扮相好,嗓音好,天生是一块搞京剧的料,老师们都众星捧月的呵护着。小演员自己也上进、勤奋,洗刷的时候都爱喊上两句嗓子。这次在水房洗脸他照旧又喊,却没有亮音,沉闷,到了一个音节时就撕了,再也唱不上去。唱戏的人成长,必有变声期,就是行话说的“倒仓”,一般都是十三四岁遇见,他没想到自己十七岁时又“倒”了。想到祖师爷不给饭吃,自个儿什么都干不了了,小演员悲从中来,眼泪当时停不住了,课都没法好好上,惹得其他演员们也人心惶惶。
小楼因为那封匿名信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这半大的小伙子又哭的他心烦,一时忘了这是个改天换地的时代,像当年关师傅叱骂他们似的对着小演员的耳朵吼道:“你是现在没法登台了,还是成不了角儿了?倒个仓就哭,谢幕时岂不是要死?”
小演员平日只当小楼是个最和气的老师,甚至还有点好欺负,如今让他骂的耳鸣,泪珠立刻生生憋回去,长大了嘴巴看他。
小楼看着那双眼睛也一怔,赶紧按耐住,换了往常的语气劝他:“想唱戏就要面对,心态放平和些。不要怕当众唱,也不要用虚的声音唱,我们倒仓那会儿也要用公鸭嗓子硬挣上去,得盖着唢呐唱,师傅是绝不肯把调门放低的,你们现在至少有。。。。。。”小楼停下来想了想那个名词,“对了,‘科学’的方法去度过,你怕什么,好好做一个样给大家看看。”小楼说完,想到自己和师兄弟们在戏班,一到上关师傅的武功课,没有不叫苦的,现在老师对学生却都是恭恭敬敬的,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他心灰的收起教案,“下课,都散了吧。”
傍晚临下班的时候,小楼又被史老头拦住了。他递给小楼一封信,一脸的挫败。
“又是匿名信啊?”
史老头看起来都快哭了:“段哥,我就不明白了,它就像孙猴用戏法儿变出来的。”
小楼接过信,安慰他道:“你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小孩子写来气我玩呢。你看着吧,她要是再寄,我就在你这传达室住几天,保准逮着她。”
一回到家里,小楼连衣服也来不及脱,立刻拆信来看。一样清丽的笔迹,内容比先前那封长了不少:
“段小楼先生:
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我虽然为您的态度伤心,却不觉得灰心。因为您是不证明给您看就无法相信的人,想必早已在心里把我当做疯婆子了吧。我愿意见着您,我愿意您听到我的声音和心中所想,但是却无法做到。
我不是圣贤和先知,也不是天上一日、世间千年的神仙,但走过冥府之路的人,多少能看见一些身后事的。
我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妃子,虞姬是我的姓名,您和程蝶衣先生演了半辈子的戏码,就是我与大王的经历。被困垓下时,我是百无一用的女人,拿不动刀剑,跨不上战马,唯有自刎君前,免得大王牵挂。后来,竟有很多名士作诗悲叹我的遭际,梅兰芳先生更是编写下京剧,我见了十分高兴,却也觉得惶恐,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得到这般的待遇。您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对此能否赐教于我呢?
观看程蝶衣先生的演绎是一种奇异而愉快的经历,我这比喻打的不好,就像我有一个心心相印的双胞胎,有一个孪生的姊妹,在这个舞台上转世重生又死去。也许因为我只愿意为大王一人死,他的虞姬也专演给一个人看吧。
您和程先生从小一处长大,彼此脾气性情都是知道的,您是他知疼知热的人呐。趁现在还来得及,先救下他的性命要紧。就是有一段苦痛历史,一生的结局不算太坏,也不枉在世上活过。
我在黑暗之处,听着这梵音藏心,深知自己将要为泄露天机而付出代价,也许今后再不能给您写信了,请接受这份小小的和平心意吧。只盼望您和程先生平安喜乐的活着,到时候再烧一封信给我,让我的善心满足,回忆这难忘的世事,纪念老朋友而已。
虞姬拜上”
小楼“妈呀”了一声,信从指缝间滑落,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虞姬给她写了信!一个楚汉时期两千多年前的女人!他的性命早就由天了,但是精神上由不得他不怕。“不可能的,不可能呀。。。。。。”他恐怖的喃喃自语,艰辛的转换念头以壮胆色,“不过是一个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女学生,胡诌出这么一篇文章吓唬人!她说自己是虞姬?哈,她大概还以为自己是还魂的杜丽娘吧,等我下次捉住她,非请她也写一个《牡丹亭》的剧本。。。。。。”
小楼胡思乱想着,不敢再烧信了,他提心吊胆的捏着那封信的一角,把它扔进自己的书箱里,又在上面倒了一堆毛主xi的诗词语录,希望邪不压正,万寿无疆的老人家能克制住这些作妖的鬼怪。他赶紧上床躺下,却毫无睡意,手和脚一直冰凉,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不停翻身,一直折腾到半夜三点多,才终于有了些睡意,六点钟又要起来准备去院里上班,弄得面色蜡黄,眼圈发黑,倒像是已经被鬼给附了身。
☆、第四章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都平安无事,信果然没有再出现了。等史老头也不再为签名人耿耿于怀,小楼终于决心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刚进入11月,这里便下了第一场雪。细小的雪花,纷纷飘落而至,呼出的寒气让人们像披了白色的面纱。京剧院的老师们聚集在会计室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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