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第31章


其实几人都知道,世族女子的所谓出嫁,如男子入朝为官般,是去夫家讨得一官半职,两族之间,互通势力财资,说白了就是将祖宗基业发扬光大。以至于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也是凭借自身家族的身份地位,取得相应的尊重和位置,生子留后则是头等要务。就像是官位的承袭,需要后继有人,如此来看,你情我愿已实属不易,更莫要提情有独钟,海誓山盟了。
桓玄未曾得见珝公子,便听说了不善言的传闻,即便不知晓此人是否与自己相克,也抵挡不住想靠近他的冲动。人就是这样,越是危险越是想靠近,虽不知这克星,是会成就自己还是会毁灭自己,但是不想错过。
三人闻之木然,拍手称叹,于是,桓玄得名桓圣人。
只是桓玄所作所为与他口里所称的不知动情与否十分的不符。
本以为入京守灵只是空架子,来了不会限制人身自由。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一入宫,便有繁重的值班法则,难以抽身,桓玄本想去六4阁拜见,只好改成托人将信笺带给珝公子。
可是接到回信的桓玄捧着那沉香绵绵的绸笺,在榻上来回翻滚着,像是患有胃疾之人,手掩胸口,左右翻滚,不时的还发出呜咽之声。知情者道其为情所困,春意盎然,不知情者道其忠义孝悌,感怀先帝。
封杨殷三人鄙视了他七八个时辰。
敬道,你就正视自己的感情罢!
月足,四海方散。
重获自由的四位少年才子,已然熟识的亲如一家,称兄道弟之余,还定下了亲事。本属意于桓玄的杨佺期见他心中已有归属,封家公子又是非所托之人,便将自家幼妹托付给了至交好友殷仲堪,二人定下年节里便互相过媒聘之礼,来年八月便上门迎娶,其余二人也是乐得此事,定要讨杯喜酒。
此处一别,他年再见,海内知己,天涯若邻,那两位各自回去了,还剩一位封公子,自然也就不必说了,想躲都难,毕竟封尚的府邸与桓府只隔三条街。
出了这牢坑,是不急着回去的,封尚心中知晓,这桓氏公子,心中所想的只有某位风花雪月的一阁之主,只是再下拜帖前去阁中拜会,实在无趣,要想出个其他办法才行。
其实这数月里,桓玄往六4阁所送的奇珍异宝,风味特产,简直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堆山填海。而这珝公子所带回的皆是些只言片语,有时甚至只有一个卦象,连注释都没有,这样的神交,却让桓公子,每每对信无眠,令封尚十分不解。
封尚也曾问桓玄到底中意珝公子何处,桓玄也含糊不清,只敷衍着道,命数所指,克星,克星。不是中意,不是动情。
珝公子的风采确实卓然,封尚看着那飘忽灵动的身姿,也颇为赞叹,只是那孩子性情之冷,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往日里他宠幸的皆是热情主动,引人浴火的尤物,这种清冷性子的清倌,入不得他的眼。
抱着亲测亲历的学习态度,一次,他受邀去远近闻名的勾栏吃酒,遇见席间服侍的一清倌十分疏离,对答客问,总是面带红霞,一副涉世未深之感,让封尚不禁想起了珝公子。
酒过三巡,他便选了那清倌相伴,入夜伺候,果然是清冷异常,不知情趣,可就是如此的羞赧之感,让封尚更生出些逗弄欺辱之意,欢好之时,便有意的弄疼,大力的揉捏,谁知那清倌的泪流隐忍,期期艾艾之色,反将了他一军,让封二公子面红耳赤,心跳如兔。
回忆起来,那珝公子,是否也有这样的风姿?若果真如此,确实别有番风味,只是不知桓公是否有此福分,能够一亲芳泽啊。
桓玄邀约了珝公子往寿山一游,晨露未滴之时,便起身前往了,随身只带了两个侍从,驱车相迎。封尚提前一天奔走整条清溪桥,为他置办游山时需要的一概使用,玲珑阁的软席,翠玉轩的茶盏,上清楼的糕点,鹏瑞祥的大氅,万年升的布履……笔墨纸砚,油伞绢帕,行食用度,无一不全,无一不精,真是比自己出游还要上心,居然临行时告知,此番就只有他二人前往,自己一时变成了留守闺中的弃妇。
天可怜见,计划了五日,奔走了十几个时辰,换来的就是喜新厌旧,独守空房,残羹冷炙,人走茶凉?心有不甘的封公子唉声叹气,捶胸顿足,抑郁难平,最终只好给自己安排了一出贵妃醉酒。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的一生有很多次机会,机会把握的好了,便会御风而起,因为一句戏言而被后宫杀死的皇帝,小老也是醉了,不过他的死却给后面的英雄四起创造了契机,小灵宝也是这样站起来的,刘裕也是从那后有活干的,至于其中王恭、杨佺期、殷仲堪等人,都是昙花一现,虽然是惊天动地,却也是大江淘尽,令小老唏嘘不已。
另外,历史上的殷仲堪、杨佺期其实已经是老头子了,是桓温那个时代就发迹的老氏族的代表,小老觉得年轻人在一起才有趣,就捏造了四人年纪相仿的,这里澄清一下。
什么?封尚,历史上没有这么一个货,是小灵宝儿需要这么一位好基友啊!
第28章 
寿山之北有一条平缓蜿蜒的石阶道,可达半山的听雨轩,所谓的听雨轩不过就是前朝时留下一处亭子,有几位文人墨客题了几句酸诗就成了名了,后来听雨轩听来了一场暴风雨,足足下了三日三夜,连通往山上的石阶路都冲坏了,于是就破败了。
虽然再想找骚客们的墨宝是无迹可寻了,风景却尚佳,山溪潺潺,异石嶙峋,千年古树,相得益彰。只是时节不佳,并没有鸟语花香,来此赏玩,像是踏足了某张水墨画作之中。
晨起露初干,桓玄便接了珝公子来到了这寿山脚下。一路之上,珝公子似未睡醒,偶尔掩口,单手撑额,小憩着。桓玄心中有些后悔,约定的时间过于早了,自己不得入睡,就忘了珝公子的作息,该死该死。
珝公子微合着双目时的神情甚是温柔,面色带着倦意,更显出一丝年少的稚气,与其清醒时那种冷漠甚是不同,这样的珝公子更加柔媚可爱。桓玄不禁想,若是自己的肩膀能给他靠上一靠有多么好,奈何不敢动这样的心思。
桓玄命两名内使将所备之物带上,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自己则是引着珝公子在前面缓行。前日里,为了知晓寿山的情况,他与封尚已经将这山爬了个来回,风景如何没顾上看,道路情况摸了个门儿清。
此番前来,自然也顾不上看风景了,只是想单独与珝公子相对罢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封尚与他虽不是自幼从军,也是镇着一方水土,平日里不说操练军演,毕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珝公子就大大不同了,人家是通墨不通武,既不善言,也不善行。
往上行了不远不近的一段,珝公子知会小童休息片刻。桓玄傻眼当场,才想起来,约个文弱少年爬山,是不是脑子被驴子踢过,这计划甚是不周祥,便心中暗暗骂封二愣子,这是有意为难自己罢。
还未做打算去哪逍遥的封二公子连打了两个,“如雷贯耳”的喷嚏。
桓玄立刻吩咐内使前来,展开软席,焚上沉香,将果子点心奉上来,并让他们立刻生火烧水看茶。折腾了一番,回到珝公子面前时,这平日里面无表情之人眼中,竟然添上了些许惊异之色。
桓玄立刻道:“是敬道唐突了,想着山间景致尚可入眼,便贸然邀请前来,让珝公子受苦了。”
谢珝微微摇摇头,有少许额发垂了下来,桓玄看见了,很想帮他挽好,还是想都没敢想。
今日谢珝没有穿道袍,是一身轻便的素白长衫,发束的很精致,上戴玉冠,脚上着的布履,正是前日里桓玄送去的那双。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又斯文雅致。
那偶然垂下的额发像是故意为之,两侧都留了一缕,调皮可爱,又像是女童的鬓角,温婉淑良。
谢珝不解的向不远处生火烧水的内使望去,像是带着疑问。身旁的小童道:“公子登山,为何还要带如此多的器物啊?”
桓玄恍然大悟,便解释道:“此时节上山,略有些凉意,饮冷水恐伤脾胃,便命人带着简易的烧水之物,为珝公子献上一盏热茶。”
小童笑了笑道:“桓公子又是软垫又是热茶,果子点心一应俱全,倒是很善于照顾人嘛。”
桓玄不知道这问题怎么答,若是如实相告这都是受人指点,自己就不那么体贴了,若是回答乃自己所想,是否显得很有经验,过于轻浮,怕惹珝公子误会。
见他陷入的沉思,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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