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第74章


封尚点点头,想到,既然是手中的人质,当然要看的牢些,跑了就万劫不复了。
刘敬宣又道:“后来有一日,姐姐就来相府把我接走了。”
封尚道:“你为何称妙音为姐姐?”
刘敬宣道:“救助的恩德,如再生父母,总不能喊母亲罢!”
封尚扶额,便道:“也是,也是。”
两人正相谈甚欢,殷仲文突然进了殿,满面愁容的道:“事情有些不妙,孙恩的叛军,又攻了过来。”
封尚早就与殷仲文商议过陶姜先生的计策,便就势道:“我虽说操练过,却从未上过战场,兄长与仲文兄都是文臣,这该如何是好?”
没有想到,刘敬宣竟然丝毫没有犹豫就答道:“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了,孙恩余孽竟然还敢造次,待我取他的头颅。”
封尚心中窃喜,这刘敬宣居然不用劝说,就毛遂自荐,真真合意。
殷仲文道:“也好,虎父无犬子,敬宣果然英勇,那抵御孙恩的事情,就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了。”
刘敬宣点点头,欣然允诺,道:“扫除了这些碍眼的杂碎,好回建康城接姐姐啊!”
封尚想起支妙音在建康之时问的问题,刚刚好起来的情绪,瞬间又一落千丈。
那句“我和谢珝你只能救一人,若是你救谢珝就带着刘敬宣走,若是救我,便留在这庵中,静待徐州战事发展。”还久久在耳畔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鹦鹉说的,当然是小珝喊的“敬道”,只是我们可怜的小珝是个大舌头,听起来便成了“令烙”。
小伙伴们,乃们猜到了嘛?
第66章 
童儿前来只是通报各位将军已经按吩咐,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不知桓公还有什么示下没,都纷纷在外面听命。
桓玄一边不动神色的将身子走到谢珝前面,挡住门外有可能投射来的任何视线,一边盯着童儿,观察他是否也看到了,他家主人的神色。
见童儿一脸坦然,毫无波澜,便道:“没有其他吩咐,让他们听从顾卿的安排罢。”
童儿插手称是,转身之余又补了句:“郎朗乾坤呢,桓公要爱惜我家公子才是。”
桓玄被噎的一声都没吭出来,转身,看向身后之人,见谢珝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低着头,便道:“我先送彖之去休息罢。不过,有个地方我是必然要去的,你等我回来用晚膳可好?”
谢珝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像是有话要讲,可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桓玄又在他额上轻轻吻了吻,便拉起他的手,向殿外走去。
刚出殿门,童儿便跟了上来,回禀都已安排妥当。
桓玄有气没力的哼了哼,才发现,他刚到此处,并不知道谢珝的寝殿在何地。于是尴尬的笑笑,道:“这是何处啊?”
桓伟出了书房的门便见桓玄拉着谢珝前来,后面还跟着童儿,有些吃惊,喊道:“敬道,你们有事么?”
桓玄见到兄长在此,便知定是走错了方向,脑中千回百转也没个理由,只好道:“兄长这是要去哪里?”
桓伟道:“我本想去找顾将军,既然你来了,咱们就书房内详谈罢,恰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桓玄只好又拉着谢珝来到了兄长的书房。
桓伟道:“敬道可还记得,刘氏帐下有一大将,曾来南郡给珝公子贺过寿的,名为刘裕的?”
桓玄见兄长提起了刘牢之,怕谢珝心中不快,便看看他的面色,见毫无异状,才道:“记得,那人臂力非凡,一人便可举起作为寿礼的顶盖,真是名不虚传。”
桓伟道:“此人本是市井之流,曾扬言在西山徒手杀过大蛇,后来到刘氏帐下供职,只是在击退孙恩时,才崭露头角。”
桓玄道:“看面相,此人与刘氏年纪不相上下,却只是个参军。”
桓伟道:“仲文曾说,此人龙行虎步,相貌不凡,并不是久居人下之臣,若不是那刘氏以赤面著称,二人骈行,并不能分出哪位是将军,哪位是臣下。”
童儿道:“此人不能留。”
一时间,屋内寂静如斯,落针可闻,三个大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露出了惊异之色。
童儿接着道:“气度非凡之人,本就有命格过高之势,若是留下此人,怕是后患无穷,斩杀刘氏之时,同时除了罢。”
桓伟当即惊的说不出话来,桓玄倒是习惯了这孩子口出异语,便安慰兄长道:“这童儿,一般不开口,开口不一般,兄长见谅。”
桓伟大笑道:“没有想到,这世外高人,竟然如此年轻啊!真是不可小觑。”
桓玄这才发现,童儿近来个头见长,不知不觉间追上了谢珝,远远看去两人身高体态极为相像。
便打趣他道:“哎呦,小豆丁,长高了?”
童儿不遑多让,道:“果然还是肘子妙趣无穷。”
桓玄想到封尚常常念叨的“何以解忧唯有肘子”便笑着道:“怎么,想念子彧了?”
童儿终于不再开口了,桓玄志得意满,以为终于在话头上,压过了这小东西,可是他看向谢珝的面色时,却自觉失口。因为,谢珝的面色有些难看,甚至向他皱了皱眉。
桓伟不明所以,道:“也不知封子彧是否接到了心心念念的妙音娘子,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我是比不了你们了。”
桓玄道:“兄长也要寻个红颜知己不成,我要给你告诉嫂嫂。”
于是殿内又发出了欢愉的笑声,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桓玄安顿好谢珝,便与兄长一道去了刘牢之在城外驻扎的大营。当初刘牢之与司马元显合攻新安,后来又听闻刘敬宣被封尚救走了,便正好依托这三角夹击之势,反戈一击,三军大寨未动,武器的矛头却换了个方向,自古也没谁了。
再见刘牢之,桓玄热络非常,比见了桓伟还要眉开眼笑。看得他的兄长,汗毛倒竖,又想到,谢珝的生辰宴距离他二人相见,泯恩仇已然过去了一月有余,难怪亲弟弟对这刘氏恨的牙根都痒痒,神情如此诡异。
刘牢之这次不如在南郡时那样嚣张跋扈,知道自己像桓玄抛出橄榄枝,又想投靠朝廷,做公主的女婿之事,已经暴露无遗,还害得独子落入虎口,最终还是仰仗眼前这位,才保得儿子安全。于是,便毕恭毕敬的接待了桓玄。
桓玄也不想多耽搁时辰,毕竟还约了谢珝共同用晚膳,便开门见山的道:“敬道已安排贵公子在义兴等待将军,不知将军何时启程啊?”
刘牢之道:“多谢桓公相助,犬子才留得条小命,如今局势必然,刘某全凭桓公定夺。”
桓玄笑的很灿烂,道:“将军过谦了,敬道自然听从将军安排,怎能喧宾夺主。”
刘牢之马上起身,插手施礼道:“我刘氏全族,愿听桓公调遣,日后攻城夺寨,我愿为桓公马前卒,誓死听从指挥,为桓氏天下,尽绵薄之力。”
桓玄仰天一笑,站起来握住刘牢之的手,道:“将军深知我心,他日若桓玄能够君临天下,那么将军必然要领这头一等功,荣华当与将军共分啊!”
刘牢之也笑了起来,回握桓玄之手,道:“仰仗桓公洪福。也荣耀我刘氏门楣。”
桓玄道:“将军之名,定载入史册,传扬后世。”
刘牢之立刻单膝跪地,道:“我今日起誓,愿毕生跟随桓公,若有二心,天地可诛。”
桓玄连忙搀扶刘牢之起身,道:“将军这是何必呢?快快请起。”
刘牢之起身,便叫人取来战图,并分析道:“如今建康孤立无援,我兵可分为两路,合围京城,一队走芜湖,一队走京口,两军汇合之时,便是桓公立业之期啊!”
桓玄心中默默赞许刘牢之也是一位用兵的奇才,与顾恺之将军所言如出一辙,便暗暗觉得,此人确实不可留。
桓玄道:“将军妙计啊,既然如此,你我就兵分两路,我自带一队人马走芜湖,将军与我之兄长一同走京口,如何?”
刘牢之以为桓玄必定要拦截自己从义兴接过儿子,走京口之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痛快,便定夺了路线,心中不禁有些感触。
便道:“桓公真乃深明大义,这样安排,是有意让我接回不肖子,刘某感激涕零。”
桓玄道:“将军言重了,我深知心尖之人身处水深火热的感受,怕是将军之心,早已不在这新安城了。”
刘牢之道:“桓公睿智,故而道坚请求火速出兵。”
桓玄道:“既然如此,听从将军安排。”
刘牢之道:“我帐下兵士,早已做好启程安排,明日便可,不知桓公如何打算。”
桓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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