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第89章


这无异于就是在天下人面前显尽丑恶,走向至高点的同时,也是走向灭亡的深渊。
责任越大,压力就越大,事情越忙,心情就越烦躁。谢重整日里脚不沾地的劳碌着,终于在夜深时对着堆满案牍的台面,叹了口气,实则内心在低吼着。
近来他太需要一些宣泄,去扫平内心的烦躁与悸动。可是每日老师忙碌的身影,与自己交集甚少,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各自忙碌着。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不通,老师这么劳心劳力的去帮桓玄做一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仅仅是为了复仇的话,只要将桓玄这些恶行公之于众,联合天下有能之士,前来讨伐就好了。
老师关心朝政,甚至将手伸到了国家大事的掌控上,怕是早就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苦心经营到如今的。也许老师已经淡忘了那个死去的人,一心只是想恢复当初荣登大宝的权威。
若是现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当年的废帝司马奕,会不会引来更多的拥护和权势。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谢重最关心的事情,如何让老师遗忘过往,接受自己,才是他所求的。
老师求天下,而他一心只求老师。这便是最好的结果,复仇什么的都是过往云烟,也不知道那个楚相龙,投胎到哪里去了,还管他做什么。珍惜当下这段时光不好吗?
最为碍事的那位顾卿,已经回边疆去了,自己用一片叶子,换走了金盔金甲,又将老师早已备好的书信,换出了桓玄的亲笔信,这位高傲自付的顾恺之将军,定是不会再回建康多管闲事了。
没有了这层阻碍,以后行事也都方便的多。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老师要依靠哪方势力,来击溃桓氏的政权。
桓玄虽然刚刚坐上这丞相的位置,却事事关心,朝中大事小情,皆要亲力亲为,甚至对州府小吏的提拔,也要亲自甄选,有些过于小气度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朝廷里的御史们安上一个专断独行的帽子,那他的名声就更不佳了,他们实行计划的日子就不远了。
索性将这些事情都抛诸脑后,去探望一下老师才是现在要做的,多日未能亲泽的思念之情,翻涌难忍,不知道他的老师是否也想念那甜蜜的梦境了。
陶姜果然还没睡,手握着一封奏报,认真的盯着,脸上挂着疲态,指尖也微微颤抖着,想必不会是这炎炎夏日而身感寒冷,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快慰。
谢重没有打扰老师的意图,只是默默的点起一炉香,又沏了杯茶,递了过来。在老师接下茶后,又轻车熟路的站到老师身后,为他轻柔的捏着肩膀。
陶姜放下信笺,揉了揉眉头,合上了双眼,道:“造船之事,怎么样了?”
谢重道:“已经大张旗鼓的搜罗了铸船所用的木料,想必又会有御史坐不住了。”
陶姜点点头,道:“你不善营造之事,这件事难为你了。”
谢重道:“不过就是监工罢了,自然有善于此道的工匠实施,想必他们都不想得罪这位新丞相,自然会尽心尽力。”
陶姜轻轻抿了一口茶,道:“今日的香,味道与往日不同,却也熟悉,只是记不起来,是何时闻到了。”
谢重勾起嘴角,道:“老师可还喜欢么?”
陶姜又点了点头,道:“这味道,总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也许就是当年在他的身上闻到过,也未可知。”
谢重的眼神沉了沉,并不想回答这番话,不过,他也不介意,老师在梦境之中,继续把他当做别人。毕竟那个人再也回不来,而自己则可以日益调整香料的浓厚,让他的恩师慢慢的知道,日夜拥抱他的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畅快了些,微微低了低头,老师身上那淡淡的药香便沁入了口鼻,是他所迷恋的味道。一个人经年累月的服用药物,气味确实有异于常人,无论老师在何处,他都可以循着这气味,找到这个人。
束缚他,禁锢他,让他做自己的奴隶。或是,仿若如今,屈尊降贵,由自己来做他的奴隶。
扶着陶姜渐渐瘫软下来的身体,谢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而此时,他的老师,在梦中也展露了笑颜,不知是何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4,特别努力的码字,但是还是不能保证日更。
故事的结局不算庞大,但是还有些话是要交代的。
只是,下个月小老,又要休假去玩了,若是在此之前,没有完结,怕是又要耽搁一阵了。
请勿打脸,耐心等待,会还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局的。
第80章 
今日朝堂上的风向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还没有人敢用强硬的态度,对待桓相国,却有很多人在一些朝政上的意见与其相左,甚至有刻意为之之嫌。
桓玄对这种态度,虽说不是很在意,却也感受到,来自于众位文臣的一种无声抵抗。究竟是什么引发了这些人的不满呢?不想深究,也倍感怪异。
朝中的众位文臣,本就对自己刚刚入建康城,就大开杀戒,对以往陷害王恭之臣毫不手软,屠尽四方异心之人,颇有微词。这次怕是针对自己下的四道法令,有所不满。
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就掀起轩然大波,很多人也不清楚自己的处事方式,想必将来磨合后就会有所缓和。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抹平,不过也许上天并没有留下这样的时间给自己。
正值朝会即将结束之时,突然有急报。在这人心惶惶,天下不安之时,这无疑是一颗随时点燃炮竹,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的望向传令官,等待着究竟是何消息,要火速回禀。
桓玄心中有点疑惑,近来并没有听说什么大事要发生,怎么会突然出现了急报。
展开了这份信笺,刚看了几行,就仿佛有一道炸雷劈中了他的天灵,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倒在大殿之上。还好身侧之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身躯,才没有摔倒下去。
急报落在地上,大殿里的群臣面面相觑,桓玄面色如土,双眉拧在了一起,手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谧见桓玄已经缓和,可以站稳,便捡起地上的战报,细细读了起来,一看内容也是吃惊不小,见四周皆投来探究的眼神,便向众人公布,战报乃是殷仲文所发出的,有关桓伟的死讯。
众朝臣这才明白,为何见到这战报时,桓相国面色如此难看,形不能立,原来是他最为倚重的兄长突然过世了。世人皆知,当今这位桓公五岁承袭爵位,引起兄弟的不满,险些在夺位之战中丧生,如果没有这位长兄,想必早就不在人间了。
如今,这位长兄在他如日中天时,突然病逝,也难怪他哀恸不已。不过大殿上之人,却多为看戏而已,有人因为消息并非战报而深出了一口气。更有甚者乐得看到这种消息,毕竟平日里敢怒不敢言,如今这桓氏吃了瘪,自然舒心。
桓玄已经无心关心其他人的态度,这连番的打击,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之外,现如今,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复一下心情。他推开王谧的搀扶的手,兀自向大殿之外走去。
如何从宫中出来,如何上的马车,如何到的六|四阁,他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从小到大,兄长对自己的关怀与照顾,如父亲般的教导与督促,宠爱与娇惯,一股脑的全部涌上了心头。
可是为何如此突然,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去了呢?兄长向来无病无灾,身体好的很,完全没有早逝的征召,怎么会在数月不见之时,就病逝了,此事定是有什么蹊跷。
封尚的失踪,兄长的长辞,自己还没有登堂入室,手握天下大权,两个最重要的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先后离开,命运是否太能捉弄。
车驾停下,从人挑开帘,那熟悉的清冷的面旁,就出现在外。
对啊,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他。
桓玄走下车,没有耽搁一个弹指,将迎接他的人拥入了怀中。这个拥抱十分用力,抱的谢珝觉得胸腔都榨干了空气,肋骨都快要折断。可就这样任眼前的人不断加大力度,哼都没哼一声。
感觉到怀中的人也努力的回抱着自己,桓玄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弄疼他了,长叹了口气,赶快收了力道。又这样相拥了良久,终于感觉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人间,不再在地狱中徘徊,便想拉着谢珝回阁中。
可是谢珝却顿住了脚,将他的手臂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回去。桓玄回过身,望着谢珝,见这人点点头,像是想去别处,只好点点头,又随着他上了车。
车驾一路向北行驶,绕过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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