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if you)》第35章

“呵，谁会消失还不一定。”
Mr。　S居高临下地扬着下巴轻笑。
阿贝往沙发里缩了缩，没说话。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的结婚？”Mr。　S重新坐下。
阿贝看着对面渐渐露出杀意的Mr。　S，收起满眼的不明情绪，摇摇头：“试了几次，那张公告，十米之内根本就没有人能接近，更别说他们要登记结婚的社区政府大门。”
Mr。　S点点头，其实并不在意他们结不结婚，只要能够杀死K，其他的，他并不在意，包括阿铉，他也并不在意。
“你阻止不了的。”阿贝裹紧衣服，在这暮春初夏里，他异常的怕冷。
Mr。　S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端起那杯已经不在冒热气喝了一口，温的，不苦不腻，刚刚好。
“我没打算阻止。”
阿贝听到这句话时，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秒，却被Mr。　S捕捉到了。
“怎么，很惊讶？我以为你猜出来了。”Mr。　S放下咖啡杯，倚着沙发，饶有兴趣地盯着阿贝的脸，想从中找到一点新的乐趣。
“你有没有心？”阿贝看着Mr。　S放下的那杯咖啡，冷着声音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呵！心？K呢？他比我狠多了，”Mr。　S摊开掌心，看着掌上那道丑陋的疤痕，露出一个怜惜的表情，“真是个傻瓜。”
阿贝顺着Mr。　S的目光，视线在Mr。　S的疤痕上停留了几秒，之后，视线落在了Mr。　S的脸上。他知道，Mr。　S口中的傻瓜是谁。
他们都很狠，不论是K还是Mr。　S，甚至于阿铉、L还有他自己，每个人都是将自己的生命作为某一场豪赌的赌注，置死地而后生，这不是一件值得鼓掌喝彩的事情，而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今天是第十一天，他们应该登记结婚了吧，真是一个类似于沙漠白杨久逢甘霖的好消息，”Mr。　S收起掌心，盯着阿贝轻声笑了，“白蔷薇的花期该结束了。”
阿贝看着Mr。　S　那个熟悉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喊着那个沉睡的人名字：“阿声——”
“呵呵，南佑贝，别奢望了，他这一辈子不可能爱你的。”Mr。　S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
阿贝并没有在意Mr。　S的表情，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个事实，可是呢，人嘛，不是机器，就算是再完美的杀手，在面对自己的弱点时，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Mr。　S　凑近阿贝，那柔软的嘴唇几乎贴近了阿贝的脸，他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细细地声音落在阿贝的耳朵里：“同样的，L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而我的存在恰恰只是为了杀了K，还有你。”
“我知道。”阿贝闭上眼睛不去看Mr。　S近乎绝望的脸孔。Mr。　S的存在，他是知道原因的。五年前，他曾经意外受伤过一次，当时他没有向SIN内部上报真正的受伤原因。那天结束货物生命的阿贝回到公寓，阿声或者说Mr。　S就在自己的月租公寓，等着他回来，要杀他。那是Mr。　S与阿贝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以阿贝腹部中枪为代价结束。之后，阿贝没问，阿声不提。可是，从那一次开始，只要Mr。　S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杀阿贝，直到阿贝被“流放”其他的城市。
“你知道？是啊，你知道，可是我最后还是要杀了你。”Mr。　S右手抚上阿贝的眉，眼睛清亮却又带着一些迷茫的错觉。
“嗯，”阿贝睁开眼，拨开Mr。　S，推开他贴近自己的身体“你说过的，只要我和K消失，你就会消失。”
Mr。　S重新坐回沙发：“为什么不问原因？”
“为什么？”
“呵呵，阿贝，你真的很傻。”Mr。　S眼里最后一丝迷茫在他眨眼之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尽是嘲讽之意。
阿贝揉揉自己的头发，点点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
Mr。　S原本还想在说上那么几句挖苦的话，听着对面的人苦涩的回答，到嘴边的话语又全数吞会肚子里。
气氛有些郁闷，Mr。　S这样想道。可是他却也不再说什么，推开面前的café，拽过阿贝的衣领，直视阿贝像是坠落了无数星辰的眼眸，轻轻地在阿贝的嘴角落了一个几乎不算是吻的吻。没等阿贝反应过来，他就松开了阿贝的衣领站起来，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为什么？”阿贝转头看着Mr。　S的背影。
Mr。　S开门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阿贝的公寓。
“大概是对不起吧。”
阿贝望着窗台下在光线里翻滚的尘埃，静静地闭上眼，不管不顾嘴角隐隐约约的灼热感。
良久，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每个人对我要说的，只有对不起么？”
☆、29。
29。
两人静静地牵着手把一套登记结婚的流程走了下来，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沉重和几分诀别之意离开了社区政府。
阿铉看着K很认真地说道：“My　Mrs。　Choi，你不能后悔了。”
“知道啦，My　Mr。　Choi。”K应了一声阿铉，便看着手上的结婚证明，软软糯糯地念着两人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一阵风就会吹散它一样。
阿铉伸手揉着K的头发，再一次重复：“My　Mrs。　Choi，你不能后悔了。”
“嗯，我知道的。”K不耐其烦地应着，倒也像是告诉他自己，他没有后退的路，他们没有退路。
“My　Mrs。　Choi。你不能后悔了。”阿铉还在□□K的头发，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
“嗯，”K伸手打掉阿铉的手，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不要像□□Jack的大毛犬一样弄我的头发。”
阿铉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脸上的酒窝渐深。
“我喜欢呀。”阿铉很认真地看着K的眉眼，像是要把这一刻爱人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心上。
“阿铉，你真像个吸血鬼。”K抿着嘴，看着阿铉清亮的眼睛，深邃的五官，抬手狠狠地一气呵成地揉乱阿铉的白毛。
阿铉顶着鸡窝头笑得花枝乱颤：“那请问，my　dear，你愿意与我共赴这盛大的炽烈的太阳盛宴么？”
说完，阿铉松开K的手，一个人跑进阳光里，笑着看向阴影处的K，向他伸出手。
K望着阿铉，知道他向自己伸出的修长的手干燥温暖，那上面有着自己一直贪恋的温度，于是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扩宽，像是起风的湖面，笑意满满的。
他说：“Sure，my　dear，纵使灰飞烟灭，也与你同在。”
笑着说完，他伸手搭在阿铉的手上，十指紧扣，站定在阿铉的旁边。
“呵呵，亲爱的，我们婚礼结束的时候，悄悄地丢下他们去度假，好不好？”
K望着阿铉上扬的嘴角，提高语调回答：“好呀？去哪？”
阿铉侧头看着K笑进了心底的笑容：“你想去哪？”
“有你的地方。”K笑着扶正那朵在阿铉西装上歪掉的白蔷薇。
阿铉将K揽入怀中：“又贤。”
“嗯，我在。”K的头轻巧地搁在阿铉的心脏上方。
“又贤。”阿铉的下巴搁在K的肩膀上，鼻息里是K颈间满满的香气。
“阿铉，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好沉闷呀，你不开心吗？”K从阿铉的怀里退出来，伸手抚摸着阿铉的脸颊。
“不，很开心。”阿铉抓着K手，让脸颊尽情地感受着K手上的温度。
“阿铉，”K仰头亲吻了阿铉的薄唇，“你的嘴唇真薄。”
“又要说我是个薄情的男人了，是么？”阿铉低头抵着K的额头。
K摇摇头，在心底这样说道，不是的，你把你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我，以后，没有人再能让你去爱他。
“你在腹诽我？”阿铉挑眉看着K。
K眨眨眼，发出一串不可遏制的笑声：“你猜？”
“猜不出来，”阿铉捂着K的嘴，“不许笑了，你笑得很难看，不许笑了。”
K还是一直在笑，笑得眼泪一直往下掉，滴在阿铉捂他嘴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
“不笑了，我们不笑了。”阿铉单手圈着K，低头一点点地吻K脸上的泪水。
“唔……”
“你不哭了，我就松开。”
K点点头。
阿铉不再捂K的嘴巴，伸手擦掉K眼角最后一颗泪珠。
K双手捂脸慢慢地蹲下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阿铉……给……我……半……分钟……就好。”
阿铉就那样看着K蹲在自己的影子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他什么也没有做，那样站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投来奇怪的、好奇的、鄙视的目光，阿铉照单全收，却也是静静地站着。
又贤，你，大概，是，后悔了。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