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第17章


将军的骑技倒是真如福伯所言精湛无二,他虽是下定决心毫不停留,可无奈夕阳半斜,将军便也知道自己今日难得如愿赶到下一个城镇。于是他便放慢脚步走了一刻,荒郊野外最怕野兽突袭,他左顾右盼只为寻找一处好地界,心中想若是能得一夜安眠便已足够。
这时,将军忽然听见后方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他这个方向疾驰而来,习武之人惯有的警惕令他心中警铃大作,将军不动声色的将手按在了身侧的配剑上,猛然转身,却没想突然出现的身后之人吓得他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那个奋力疾驰马不停蹄,如今狼狈不堪瘫在马上急促喘息的人,正是一路追赶将军的书生。
“你怎么来了?!”将军小心翼翼的将书生接下马,把他扶到一旁让他歇息一会儿,转而又从包袱中拿出一只水壶和些许干粮,等书生平息气息后看着他慢慢咽下,心中的担忧才消散了些许。
“你骑技虽好,但身子骨却经不起这番折腾。”将军帮书生整理好散落在肩的青丝,话语中虽是埋怨,可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欣喜明眼人一看便知。
若不是将军已然成人,他倒是真想就地大呼三声才可表心中的喜悦。
这个人,居然为了他,一路追过来了。
将军疼惜的吻了吻书生的眸子,书生不耐痒,轻笑一声躲了过去。将军也不强迫,只是坐在书生身旁开心的笑。
“你是来为我送行的?”
书生点点头,笑道:“不知我有没有来迟?”
“你要是等我到京城再追去,我也不会嫌迟。”将军眨眨眼,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握住书生的脖颈便亲了上去。书生这次倒也没退让,情到深处竟然反客为主的迎了上去。将军心中一喜,本想抓住这个机会要好好的欺负一会书生,却不想书生退开了去,眼中的笑意明晃晃的,一瞬间搅乱了将军的心。
“在外要多加小心。”书生安静的笑,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解下了环在脖颈的玉佩。将军略有惊讶的看着书生的动作,他知道那个双龙戏珠的玉佩书生自幼便是佩戴在身上,二十年来除非必要时刻从未取下过,便是外人也知道这个玉佩对于书生的重要性。
“这枚玉佩算不上什么名家珍品,但它却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书生温柔的将玉佩环在了将军小麦色的脖颈上,他拉开身子看了看效果,这才满意道:“不错,果然适合你。”
将军身子微微一颤,他猛然一把抱住书生。书生只是安静的笑,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欢心简直要乱了万物的眼。
“天佑,这玉佩我特意祈过福了,我用二十年的光阴来养这块玉,想必那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书生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将军的头发,有些舒服的眯眼道:“希望它能佑你一生喜乐平安,再不担惊受怕,再不压抑本心。”
这句话,赫然便是将军七岁生辰时,书生答应他的承诺。
而书生,也在用他的行动证明他没有忘记答应过将军什么。
铮铮铁骨的汉子被这份安静化成了绕指柔的春水,将军难掩心中柔情,只是反复的亲吻书生的面庞,晓世十八余载,将军第一次发现万千言语也难形容心中的感情,他只知道这份爱安静得轰轰烈烈,在他心中久久难以平息。
爱,不是承诺,而是履行承诺。
将军紧紧拥住书生,轻道:“等我完成大志,魏国平定,我便解甲归田,与你厮守到老。”
书生看着他温和的笑,漫天的霞光倒映在他的眼底,竟让人一瞬间迷了神采。
书生说:“好。”
不管人世如何变幻,年华怎样奔走,我都始终记得那年那月,你在我怀中安静的笑。那时候我便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如此的含义。
感谢一路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扬名
将军和书生和衣在郊外共度了一夜,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神州大地时,一贯早起晨练的将军便迅速的睁开了双眼。还不待他好好理清思路,怀中的异动便让他不禁猛的低下头去,这不看可好,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向内敛的书生竟然在半梦半醒间露出了一副直击人心的难得风情。
将军艰难的移开了视线,虽是不舍,但时间不等人,无奈之下,他只得轻轻叫醒了像小猫一番窝在他怀里的书生。
书生有些迷茫的抬眸,尚未聚焦的眸子里透漏出些许迷茫和一丝脆弱。书生毫无防备的模样猛然击溃了将军的心房,他一时难以自持的捉住了书生的唇,书生下意识的伸手抵住将军的胸膛,可惜刚醒之人难得凝聚力气来抵御他人,更何况这人还是多年习武的将军。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太阳逐渐升至半空,将军和书生也终于打理好了行装。虽是难分,但将军也知再多厮混也是不妥,扬鞭欲走之际,将军回身轻道一句:“等我。”
眸子里的坚定和渴望是那样明显。
书生笑着点头,忍不住再次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将军点头,他虽控制不住的想拥书生入怀,但也清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于是将军便毫不留恋的转身,轻喝一声就扬鞭离去。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淡出了书生的世界,书生才利索的拽开马缰,一路疾驰的往扬州城奔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背道而驰的线条在滚滚泥沙中拉开了一道白线。南辕北辙的成语用于此或许不恰当,但只要他们不停歇的往各自的方向努力,终有一天即能再次相见。
一路好走。
将军快马加鞭了几日,为了赶上落下的行程,他已经几日露宿在荒郊野外。又是一日太阳西斜,将军略一思索,便勒紧马缰停下,心中只道今日已是难以赶到下一个城镇,虽仍旧只能在树干上凑合一晚,但大自然的美景总胜过人间三千繁华,夜晚蚊虫鼠蚁虽多,但静听蝉鸣流水而过,却也不失为忙碌旅途中的一番悠闲风光。
但今晚的享受却没有那么简单。
将军猛然睁眼,翻身一跃便巧妙的避开了射入树干的银镖,再起身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利器用于进攻。他轻笑一声,毫不畏惧的朝黑影扑去,心道今日怕是要开了杀戒。却不料来人武功竟是难得的好手,他来了兴致,许是高手间的默契,两人的杀招便略去了大半,到了后来,这两人的剑锋走向更是以切磋为主。
将军虽好战,但也明白今晚偷袭估摸是一次误会。于是他便先行收剑,抱拳行礼道:“不知英雄所为何事?”
来人大笑几声,便毫不顾忌的从暗处走上前来。月光照亮了来人俊朗的脸庞,刀削似的五官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挺。来人也大臂一张行了个礼,致歉道:“不才汴城林彦,因旅途变故不得已夜宿此地,方才见兄台隐于树上,怕是宵小埋伏,忍不住出剑试探一二,却没想兄台武艺高强,在下此番举动大为不妥,倒是要多谢兄台不杀之恩。”
将军听完林彦的说辞便也明白了事情起因,也只怪他大意,因与自家坐骑烈焰感情深厚,便未将其锁于树上,以致让林彦产生误会,险些犯下罪过。
但是将军仍然觉得浑身有些不得劲,他思索了一番,终是明白为何,不禁大笑道:“你这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武艺不错,说话却跟个书生似的。”
林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赧然道:“家父总想林家出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我虽是一心向武,但也逃不过日日夜夜的叨念。”
将军又笑了几声,随手用剑挑开酒壶便甩到了林彦身上,林彦大手一张,稳稳接住,也不管什么礼节开壶就喝,两人一来一回早已消弭了先前的警备,更何况习武之人多性情,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已结为好友,只叹相见恨晚,不得早日相见。
篝火升起,映红了将军的脸庞,林彦细细的打量了将军一会,突然拍手道:“哎!兄台莫不是扬州城里那个直接获得殿试名额的楚天佑?!”
将军有些诧异的挑眉,才恍然方才契阔谈宴时竟忘了自报家门。他虽是知道自己能力,但也没料想自己的名气居然传到了汴州。
“我就说我虽不济,但好歹也是汴州乡试的武举人,怎么会随随便便跳出来一个人都要比我厉害三分。”林彦的眸子里燃烧起兴奋的火焰,“没想到我原来是输给了楚兄你,这番想来,倒也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将军有些好笑的挥了他一掌,道:“把我捧得这么高,你这小子,说!到底有何居心?”
林彦正色道:“我这人从不屑于去捧杀别人,楚兄莫要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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