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无情物》第23章


抱……”
“我知道。”寇边城点了点头,轻收内力,扶住鹿临川的肩膀,将他温柔揽在怀里。
“大哥,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可知早在当年我就对你……我对你……唔……”
寇边城嫌这小子伤不轻话还不少,便俯身下去吻住了他的一双唇。
他的舌头浑似一口辣酒,一块酥糖,滑入自己的口唇之内又化于自己的腭壁之间,既辛又辣,既甘又醇,竟似包罗了人间百味,直逼得鹿临川猛然惊醒,只道明知这一吻害人匪浅,自己倒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好没出息。
唇舌缠绵罢了,鹿临川已是四肢百骸连着脚趾头都感适意满足,一时伤不疼了,脑不热了,只软绵绵叠着一双手臂,挽上寇边城的脖子,任他将自己轻轻抱上床榻。
寇边城在鹿临川眼皮子与鼻尖上接连落下轻吻,目光款软无匹,字字含情:“你好好歇着,不准再闹。”
彼时那些似懂非懂的情愫埋伏到今,早已千皴万染,再无一丁半寸的留白能给别人抑或自己,鹿临川乖巧地“嗯”了一声,倦得阖眸睡去。
寇边城走出屋子,见桃夭盈盈而来,笑得百媚并千娇,伶俐又狡狯,再无一分适才梨花带雨的凄楚可怜:“恭喜爷,兵不血刃地拿下四渎八盟,自此天下英雄尽入你彀中!”
寇边城却面无表情,洗净了手上血迹,又换上一身干净白袍,抬眼看见沙地里钻出了一个单小虎,略微皱了皱眉。
单小虎自幼习得一门“土遁”的绝技,人又颇聪明,将寇边城传他的龟息功法稍加演化,遁入沙中一如潜入水中,浑似一尾活鱼儿般来去自由。察觉对方不悦,他忙摆手道:“桃妹子的迷魂香好生厉害,那些四渎八盟的傻瓜蛋早就睡得死猪一样,哪个还会看见我?”
寇边城仍敛着双眉,道:“你来作甚么?”
单小虎自是不敢说,打从那日埋于沙中救走了那位煞是好看的探花郎,便魂兮梦兮诸多牵挂。他嗫嚅良久,终大起胆子道:“师父,徒儿觉得,你这人委实有些可怕。”
寇边城一言不出地看着单小虎,忽地大笑,眸光却森寒入骨毫无笑意,这神情模样还真有几分可怕。
单小虎也是撞塌南墙不回头,一鼓作气地为那人抱不平:“明明自己想要的紧,却欲取还拒一辞再辞,反逼得别人拿命来求你,你说,这是不是‘可怕’?”
一旁的桃夭早已面露不耐神色,白眼一飞,抢白道:“你懂甚么?王莽中篡,汉魏禅代,历朝历代的易代鼎革,哪个登极前的枭雄不是欲取还拒,一辞再辞?”
寇边城轻咳一声止住笑意,也不管束着俩人斗嘴,只道:“我出去走走。”
“哟,爷方才取了这暖心肝的腹中宝物,这会儿又赶着去夺那冷美人的项上人头了?”
桃夭只是随口一声玩笑,哪知寇边城竟一脸凝重地摇头道:“不是。”
却说三更灯火五更鸡,叶千琅那头也并未歇下,罗望掌灯而立,他便枯坐于昏黄灯下,望着案上魏太师的那封亲笔书函。
是夜暑气重,身上腻糊糊的不爽利,心头也莫名有些烦躁。
想到多少次刀头吮血死里逃生,似总离不开冥冥之中家姐的亡灵庇佑,于是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耳坠子,却发现耳旁空无一物。
方想起来,是被那人盗走了。
听身后罗望劝道:“大人,你明儿还要赴宴土司府,不如早些时辰歇下罢。”
叶千琅颔首:“吴钩碎斗鸿门宴,确该早些歇下。”
人依旧不动,可这话倒惊出罗望一身寒栗,忙道:“大人怎料定那老泼狗摆的是鸿门宴?既知是鸿门宴,大人又为何非去不可?”
“鹿临川引刀自刎时说东西不在他手里,看来并不像作假。东西既不在他手里,那就必在土司府中,穆赫对它眈眈已久,又岂容旁人觊觎。”叶指挥使哪里知道法王舍利确实不算在鹿临川“手”里,对方当时确也不是作假。
“可……大人向来谨慎,从不冒进,为何这次偏要以身犯险……”
“你还不明白么?”胸中躁意更甚,叶千琅闭目打断罗望,“皇上命在旦夕而本座久不成事,此番魏良卿携尚方剑而来,第一个要斩的便是本座。”
令他心绪不宁的却非魏良卿与他的尚方剑,而是一闭眼便看见那嬿婉水洞中的轻烟香雾,波光石影,挥也挥不去,撵也撵不走。
嬿婉意喻美人,然美人美矣,不在素手荨黄,巧笑倩兮,而在令你念兹在兹,无计回避。 
他摸不准是否真有一时片刻对那人动了心思,却知哪怕只是这么一点心思,便足以见血封喉,误人性命。
爱憎会,求不得,这世间多少痴儿怨女为情所伤,因情而死,唯独不该是他叶千琅。
“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属下与大人同去,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护得大人周全——”
“穆赫借着剿响马的名义已在关城外头重重布围,你带些人马尽快部署,确保一旦取回舍利,本座便能及时回京。”见罗望还是婆婆妈妈,诸多顾虑,叶千琅面上更多了些不耐神色,一字一字道:“明枪暗箭何足惧,刀山火海又何妨,普天之下谁又伤得了我叶千琅!”
叶指挥使虽向来狂傲自负,说的倒也是实情,刀剑拳脚皆臻巅峰,内功外功俱入化境,何况五阴焚心诀的寒毒已去大半,残余的也自能镇制,当真是不必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忽有一声极轻极细的响动发自窗外,显非人耳可以听见,叶千琅却莫名心弦一动,听得真真切切。
“有人在外头偷听!”罗望见叶千琅面色微变,同露惊色,赶忙探身出去查看。
众锦衣卫一跃而出,也不知哪个眼力极好的先喊了一声:“一刀连城!”
叶千琅也循声出去,仰头望见重檐宝顶之上一个白袍人影,单手扶倚一柄长刀,单膝跪坐于地。
月色不够清明,隐约见得对方嘴里似叼着一物,雪亮如刀。
“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锦衣卫本营!”罗望抬手施令,“一刀连城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以一敌众,来人,一齐擒下他!”
见一众锦衣卫高手拔刀出鞘,踏风而来,一刀连城似也无心恋战,只横刀轻扫,以刀气震开为首的三四人,又凭空拔起身子,顺势一甩头,嘴里叼着的东西便似疾矢般激射而出,挟风声而来,直取叶千琅的面门。
“大人,小心暗器!”罗望失声惊呼,回头再看那白袍人,可这皎皎长天皓月之下,哪儿还有半个影子?
叶千琅身形不动却手腕陡转,卸去暗器飞来的力势,将它稳稳接在手里。
非刀非镖亦非剑,竟是一朵冰雕也似的茶花,花叶疏密有秩,层叠华美,剔透无瑕。
众人啧啧称奇,皆道从未见过这样奇丽绝伦的茶花,独是罗望眉头紧蹙,面色略现不快,对叶千琅道:“大人小心,这花许是有诈。”
叶千琅面色不兴,拈起那朵冰茶置于鼻端唇前,细细嗅过花香之后,微微笑了一笑。
(二十)
这日天气怪煞,突地变幻莫测,忽而天阴欲雨,忽而酷日当头,看来正应了黄历上那一句,诸事不宜,或有血光之灾。
既是官事,便当有些为官的样子,穆赫大有倒屣相迎的架势,一清早便整好衣冠,亲去土司府门外列队迎接。
然而直到日过正午,方才见叶千琅姗姗御马而来,一身明晃晃的香色飞鱼服,披黑绸斗篷,戴黑纱武冠,腰间一柄绣春刀,身后若干锦衣卫,端的是神威凛凛,不可一世。
“不知指挥使大人亲临关城,属下御下无方,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穆赫慌慌张张上前迎接,一个步履不稳,竟险些扑跌在雪魄的蹄子前头。
叶千琅翻身下马,一手扶住穆赫,一手展了展斗篷,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本座与王爷皆是为皇上尽忠、为大明效命,便是亲近如唇与齿也难免磕碰,王爷当真不必介怀。”
穆赫自称信佛,土司府瞧着也是佛里佛气。香雾缭绕间,黄绫红锦款款浮动,四壁都耸着摘抄佛经箴言的云母屏风,为珪璧彤庭的厅堂平添些许肃穆之感。
为尽地主之谊,这位土司王爷自是百般殷勤,大摆筵席,美人美酒一应俱全。
不料叶指挥使全无饮宴的心思,抬手拦下身旁欲取银针试毒的手下,反倒掌风轻送,将侍婢为他斟满的酒杯转推于穆赫眼前,道:“这杯薄酒,本座敬王爷。”
好一双杀气腾腾的凤目,如森寒剑戟刺将过来,穆赫忙陪着笑脸举起酒盏,然手一抖,饮了半杯,洒了半杯,还暗幸自己没在酒里下毒。
叶指挥使滴酒未沾,粟米不进,白费了土司王爷一番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总当再寻些别的乐子。穆赫挥手撵走殿上的舞姬,又命人召来三个大汉,指着其中一个对叶千琅道:“这腌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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