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第83章


吕布答道:“脏。” 
自听到那句后,紫珏便不敢再碰吕布的物事,翌日吕布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午饭上来,紫珏亦不敢与吕布同席,反倒是吕布道:“坐,吃罢。” 
紫珏只得坐了,吕布当惯侍卫,有饭便饱,自顾自吃了三碗。 
紫珏战战兢兢,不敢去碰菜,不知吕布待会想吃哪样,免得碰完他嫌“脏”,吕布只以为他挑剔,漠然道:“我当侍卫时,吃的比这天差地远。” 
紫珏侍候吕布这数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侯爷脾气十分古怪,忽喜忽忧,然而今天心情像是不错,便壮着胆子问道:“都吃了些啥?” 
或许是这句有点像某人语气,吕布难得地答道:“面饼,腊肉,青椒茄子……” 
吕布以象牙筷子挟起一块鹿舌,道:“三十年没吃过这个,当年只有貂蝉喜欢,我便陪着吃。” 
紫珏又试探着道:“侍卫……?” 
吕布不答,紫珏暗自揣测,是什么人能让位极人臣的温侯,战将军甘愿充当侍卫,在献帝麾下会没鹿舌吃? 
吕布又道:“从前吃什么都喜欢,如今……吃什么都反胃。”随意以筷子一拨,把自己的杯盘拨到地上,扔了筷子起身,留下紫珏坐在桌旁,带着恐惧的眼神目送他离开金殿。 
吕布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因这思念而近乎发狂,想得呼吸急促,心头疼痛难忍。甚至令他大违本性,在他的身边,自己可以整天整夜地不发一言,静静看着他。 
然而一旦离开了阿斗,他便有许多话想说,像是想对着一个虚无的他,而失控的,只想大声宣泄出来。 
偏生不能多说,只能把那焦躁而惶恐,近乎绝望的思念闷在心里,不知何时是尽头。 
阿斗取了五丈原,他得守着长安,等阿斗取了长安,他得退回洛阳。 
等到阿斗攻陷洛阳,大家一起杀了左慈……他得死了。 
临死前,还有十天能活。 
吕布坐在凤仪亭的栏杆上,呆呆看着昆明池,计划那十天该怎么过,如果运气好,收拾掉左慈只用一天……那么他们可以相聚九天。 
但左慈应该没这么容易收拾,等阿斗开始攻洛阳那时,他就得讨最后一颗药,撑十天……里应外合……三天不知道能否解决那早就该死的老家伙。 
阿斗说不定想登基。 
帝王登基大典总是很啰嗦……起码又得花五六天,算来算去,说不定只有一晚上。 
想看他坐上龙椅当皇帝,又觉得这登基大典浪费时间。 
算到最后,连吕布自己也糊涂了。 
在那之前,还是得杀了什么劳什子“子爵”,免得添堵。 
吕布跳下栏杆,卷起袖子,决定先回去捏死他。 
司马昭来得很巧。 
紫珏独自收拾地上瓷片,司马昭蹙眉看了片刻,吕布不知去了何处,便上前去,顺势蹲下,道:“小心割了手。” 
紫珏被吓了一跳,按着司马昭,两人对视一眼,司马昭帮他收拾碎盘,问道:“温侯说了什么?” 
紫珏把这数日情景在脑内过了一遍,道:“我不看的时候,他总看着我。我看他时,他便不看了。” 
司马昭又问:“说了什么。” 
紫珏微一沉吟,答道:“说,从前当侍卫的时候,过得比现在舒坦,说……我。” 
他声音小了下去,飞快地答道:“说我脏。” 
司马昭顿了顿,“嗯”了一声,紫珏又道:“说这殿里大瓶子难看。” 
司马昭道:“他为何把贾文和放走?” 
吕布冷冷道:“愚弟。” 
司马昭乍一听这称呼,背脊条件反射地发凉,面部表情僵硬,直起身子来,片刻后笑道:“子上一片心意,温侯若厌烦此人,不想怜香惜玉,子上领回家去罢了。” 
吕布像是抓住了把柄般嘲道:“子上,送出去的旧衣服,岂可再讨回来?” 
司马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过一会,道:“子上来送药,顺便告知温侯一事……” 
吕布接过两个匣子,一个金匣,一个木匣,木匣内是三颗十日散解药。 
金匣内则是装好的计都罗喉瞬狱箭。 
“何事?” 
司马昭缓缓道:“五丈原曹军与蜀军中有瘟疫蔓延,正朝长安扩散,数日后会有不少染疫将士入城,还请侯爷……太守及早应对。” 
“瘟疫?”吕布眯起眼,想到了贾诩。 
司马昭点了点头,又道;“五丈原兴许守不住。家父亦要撤回城内来。” 
他从吕布面上观察不到自己猜测的神色,只得拱手告退,余紫珏依旧蹲着。 
静谧中,紫珏眼角余光瞥见吕布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易察觉地颤抖。 
那一天,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夜里也没吃饭,睡觉前,坐在榻上,手指不住摆弄竹笛,却不去吹。 
到了午夜时分,紫珏终于撑不住伏在案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吕布忽然道:“起来。” 
紫珏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忙道;“侯爷?” 
吕布道:“牵匹马,宫外等我。” 
午夜,吕布轻骑快马,带着身后小倌,二人共乘一骑,离了长安,朝五丈原方向驰去。 
兵临长安 
若让天下武将齐齐披挂上阵,领兵互戮,分个高低,最后活下来的,定只有两人,一、吕奉先,二、赵子龙。 
论平原会战,世间除吕布外,便无人能与赵云相匹敌。 
吕布的骑兵横冲直撞,全凭领军之将的悍勇无畏,以及对手的恐惧感而作战。吕布永远不会倒在战场上,这无异于一柄利剑,足够削弱所有敌方骑兵的士气,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他被神化了。 
而赵云就比吕布清醒得多,也理智得多,赵云习惯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步步为营,偶尔行险,却总在险境中出乎意料的进行决胜一击,纵是受到追杀,亦能全身而退。 
所以赵云是骚扰战的最好人选。 
司马懿一见银铠赵子龙前来搦战,便不敢再在自己窝里算计曹真,洛阳派来的增援还未到,只得交给他三千骑兵,迎战赵云的搦战部队。 
曹真率领部属在平原上与赵云展开了一场追逐。 
偶有交锋,却是一沾即退,双方的作战方式趋近于一致,然而赵云却更胜半筹,他的判断出奇精准,每发起一次冲锋,角度都妙到毫厘。 
千余骑就像一头灵活的长龙,于战场中央不断游走,往往在某个无法估算的角度出现,把魏军冲散后,却齐齐退到远处,再次集结,开始下一轮攻击预备。 
贾诩与司马懿俱紧张地看着战场情况。 
司马懿忽觉得不对,敌方只有赵子龙出战?其他主帅在何处?莫非这又是一场阴谋?为何只有赵云?刘公嗣呢?姜维呢?黄月英呢? 
司马懿不由自主地恐惧万分,背脊发凉,转身派出探子散向平原四处侦查,想了许久,却寻不出半点端倪。 
司马懿穷紧张了。 
这个时间,阿斗在帐篷里睡觉,还打着小呼噜。 
姜维在看阿斗睡觉,无聊地把一张纸折来折去,等他起床,俩人一块去给钟会换药。 
黄月英在五丈原西面一块高地上,就着晚春暖日,给诸葛亮纳鞋底。 
于吉踮起脚尖,在翻阿斗的书架,找点心吃。 
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中午时分,赵云见差不多了,平原上已零散躺了不少曹军受伤兵士,便发出命令,回营吃午饭。 
赵云亲兵出战千人,重伤四人,轻伤一百七十人,无人死亡! 
曹真清点司马懿派给自己的骑兵,不知不觉竟是已被赵云消灭了近两千! 
黄月英做完活计,抬眼一瞥,战场尽收眼底,道:“行了,上弦。” 
身后百余名兵士以五人为一组,扳动机括,发出咔咔声,又把攻城铁弩转了个向,数十台巨弩指向场中。 
司马懿勃然大怒,几乎便要把曹真绑去罚军棍:“如此轻敌大意!你怎么带兵的!原未想你能胜过那厮,你……你竟如把兵送上门去……” 
那话实是出自本心,在司马懿眼中,曹真就像带着人去给赵云杀一般。 
曹真竭力分辨道:“我军自上次大败后士气已泄,又是武技不精,赵子龙骑卫俱是他一手操练的亲兵,士气高涨,如何能敌?!军令如山,丞相只交代子丹出战,子丹已尽全力……” 
司马懿正要寻由来狠治曹真,却听帐外兵士纷纷怒喊。 
“怎么?”司马懿蹙眉道,匆匆出帐一看,登时火冒三丈,吼道:“好个恶毒婆娘!” 
曹真一面追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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