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定乾坤》第132章


或许真是一物降一物,大嫂虽是孤儿,但师父很疼他,又习了一身用毒的本事,小小年纪就成了魊影宫的宫主,一干手下呵护已是不及,哪有人敢违抗他,过人的美貌更是不知要受到多少少年英雄的追捧,心高气傲,难免骄纵,所以无声无息的守护他是看不见的。而他大哥那样尽管深情,却看起来没心没肝,折磨起人来又不计本钱的类型,才会让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的凤哥儿一头扎进去,再也出不来。
李傲天翻身下马,将怀里人送到对方手里,“一个哥儿你搞不定,可以说是有缘无分,两个你还搞不定,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了。”
“你又嫌命长了?”面前人冷声道。
李傲天咧咧嘴,真够无趣的这家伙!
独孤九玹看着怀里的哥儿,一样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容貌,可是和他记挂了这么多年的翎儿却似乎完全是两个决然相反的存在。翎哥儿像只高傲的凤凰,让人甘心跪倒在他脚下欣赏他目空一切的美,可是眼前这人却像一株高山上的白兰,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却似乎随时都会湮没在漫天的风雪之中,独孤九玹不能否认,在看到他眼含泪水,握紧发簪刺向自己胸口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疼了。
李傲天见他迟疑,也并不催促,只是若有所思地道,“西羌国马上就完了,他从晔陵回到西羌,又从王庭逃出来,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今晚竟然想自尽,实在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不过想想也够心酸的,从小没人疼,长得又这么漂亮,想不被欺负恐怕都不行,长大了又被皇帝送到外国来做奸细,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百般周旋,今晚要不是被人认出来,恐怕已经成了营中的军妓,我救他一时,却终究救不了他一世,等被送回京城,还不知会如何呢······”
“够了!”独孤九玹冷喝一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
李傲天心中得意,就知道这面瘫脸不是一副硬心肠。
“你无须刺激我,个把人暗枭阁还是养得起的,我可以带他走,以后呢?”
李傲天轻舒了一口气,“他的以后当然要靠你来给,新的未来,新的一切。”
独孤九玹脱下外衣,将人裹好,“好,往后不再有什么兰贵卿了,既然长得像朵花,就叫兰小花好了,他以后,便是暗枭阁的人。”
李傲天面上扭曲了一瞬,哥,就你这起名水准,真的不会输在起跑线上吗?
李傲天欲言又止之时,已转身走出几步的男人却忽然停下了步子,“你放心,我若不是真正动心,绝不碰他,他若不愿,我亦不勉强,过去种种,与我无关。”
等到人影消失不见的时候,李傲天似乎还没从震动中缓过神来,他是有话说不假,可是他想说的其实是建议他给美人换个好听点的名字······不过那人能考虑得那么周全,足见是个托付终身的好人选,语儿,但愿我今晚的决定,也能够给你带来新生。
江南虽经一番变乱,好在那场并未持续太久的战争,没来得及破坏水乡的柔美静谧,青石街两旁的店铺里各色物品琳琅满目,街上往来行走,或坐地摆摊的小贩比比皆是。
隐在暗处的影卫烦恼地拍拍同伴的肩膀,“哎,老大带回个这么漂亮的哥儿,竟然放那不吃,是在想些什么呢?难不成还惦记着翎公子?不能啊……”
边上的人啃了口手里刚上季的仙桃,“你怎么知道没吃?我前天还听后院的嚼舌头,说给阁主洗衣裳时发现了兰公子的亵衣,给兰公子梳头的时候,绑的是阁主的锦带,你说吃没吃?”
“不对啊,也没见这俩人有什么动静,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瞧着不大靠谱啊这!”
“呸,你个榆木脑袋,你见过这几个月阁主动手惩过谁罚过谁吗?脾气都变了,还说没动静儿!你什么时候见老大上过街?现在好了,三天两头出门,还挑个这买个那的,你说送谁的?兰公子刚来的时候美是美,就是没个人气儿,现在不是逢人能说上话了?那要一笑,能迷倒一院子人,可半点不比翎公子差,这就不说了,回回阁主亲自接生意,不管多晚,兰公子必在窗前等,兰公子呢,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阁主恨不得把药王谷踏平了,大材小用把什么灵药都搬来。”
“你是说,暗枭阁离办喜事不远了?”
“我看是。”
几个月后,接到暗枭阁影卫传来的书信,李傲天也终于放下最后一桩心事,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最后一场硬仗之中。
李傲天本以为自己办了件大好事,谁知道写信告诉大哥的时候,却被狠狠臭骂了一顿,他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兰若语身份敏感,心计太重,加之独孤九玹又是那种是非观扭曲的江湖人,这两个凑到一起,如果兰若语有心借江湖之力有所图谋,说不定就能酿出大乱子。李傲天承认自己当初没有考虑太多,可是他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愿意去相信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适可而止
两竿落日溪桥上,半缕轻烟枫影中,转眼秋风又添新凉,跪坐庭前分纸的黄衣人,看着一旁哀声叹气絮叨不停的人,微微笑道:“爹爹莫不是嫌弃然儿了,等不及要把我轰出家门?”
王氏一听,面上又添了几分愁容,“我的儿啊,你都二十多了,你看看哪家的哥儿这个年纪还没嫁人的?子恒的孩子都识字了,你这······唉!”
许砚然给爹爹捧来一杯茶,求救似地看向一边翻看账本的大嫂,沈玉收到小弟无奈的目光,摇头笑道:“爹爹,北方的战事马上就了了,三郎这不是快回来了吗?”
“年年都这么说,这都说了几年了,哥儿一辈子能有多少好时候,然儿这辈子最好的年华都花在一个等字上了,我这做爹爹的心疼啊······”
瞧见爹爹掉眼泪,沈玉顿时也没了章法,只能一边给人抹泪,一边爱莫能助地看向自家小弟。
许砚然上前温顺地跪在爹爹身边,“爹爹,儿不委屈。”
“儿啊,你说,是不是天儿在外边有人了,所以拖着不回家成亲?”王氏有些担心地道。
“爹爹,您胡思乱想什么呢?”许砚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这哪是爹爹胡说,天儿也不小了,男人家血气方刚的,你知道他没有别的哥儿?人不在身边,你也瞧不见,指不定左拥右抱早就享上齐人之福了,可能连孩子都有了呢!”王氏面上一怔,似乎也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招呼边上的儿媳,“玉哥儿,你快,快去给爹爹把家里那本红皮的名册拿来。”
“爹爹,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我得赶紧给然儿再物色几个好人家,万一天儿真变了心,带着外面的狐狸精回来悔婚,我儿可怎么办?”
许砚然急切地拉住他,“爹爹,你这样,叫他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哪?”
“知道更好,他要是真把你放在心上,就该赶紧回来。”
“公子,齐小公子来了!”许砚然正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门房已经遣了人通报客来。
闻声,沈玉忙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儿你去吧。”
见爹爹听见有客人,面上郁色稍敛,许砚然在心里长舒一口气,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端坐会客厅里的小哥儿,见着来人,一脸欣喜地迎上去,“然哥哥,我又来打扰你了!”
“齐公子别这么说,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打扰。”
齐袖拉住他的手,“然哥哥,我要和哥哥去一趟舅舅家,要好几个月呢,都不能再来找你了,你今天再教我绣几个样子吧!”
许砚然大方地点点头,“你跟我到房里来吧。”
西羌王庭不若御国城池坚厚,一场硬仗却也足足打了三个月,策马立在荒凉破败的城池之下,功成名就,夙愿得偿之时,李傲天却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如释重负酣畅淋漓,脑中反而盘桓着说不出的苦闷和茫然,他拿起兵器打杀西羌人是为了守护家园,可是如今看着一个个沦为奴隶家破人亡的西羌百姓,他又突然觉得自己跟他曾深恶痛绝的耶律洪没有半点区别,塞外的风狂烈地扑打在脸上,一瞬间的兴趣索然过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更想家了······
怀里揣着的三封信,让他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畏惧,加盖了玉玺的密令交代他停止对西羌王的追击,就地整兵,听候调遣,看到这封密令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他以为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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