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恋夫》第10章


终于熬到天亮,刘河没等出早操就去了所长办公室给甄军打了电话。
这才七点半,原以为对方可能在睡觉,接通的电话刚响了一声就听见甄军十分清晰的声音
“想好了?”
相比昨晚的惨状,刘河现在觉得甄军的声音顺耳多了,经过那样的一整夜,他彻头彻尾的做好了决定,毫不拖泥带水道:“对,但我今天就要出去。”
“可以,你把电话给张所长。”
有些花白头的张所长揉了揉眼睛,貌合神离地接过电话,几条皱纹的眼睛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刘河。
一大早就被这小子给闹腾了起来,要不是那个有军政关系的甄军吩咐,谁敢这么弄得他不得睡觉,早该给他一顿罪受。单看这样子,应该是这几天在牢里受了些罪,还好没惹什么大乱子。
“甄董,您好……”转头对着电话语气极其谦恭道:“您有什么吩咐?”
“张所长,这个人的法院审判我取消了,一会儿律师就去你那办理手续,你现在放了他。”
“好、好,我马上照办。”张所长想都不想连忙点头道。
“嗯,你把电话再给他。”
“好、好。”
原来这小子是甄军罩着的人,了然的张所长转身马上一脸谄媚双手把电话递给了刘河。
这人变脸怎么跟翻书一样,刚刚还满目傲慢,一个转身就笑得春光灿烂的,那个甄军什么来头,几句话就让这跟所长跟孙子似的。
刘河也没再想太多,接过电话问:“我现在能走了吗?”
“对,不过我没时间来接你,你等一会儿我让司机先接你去酒店。”
望着窗外有些冰冷的晨光,刘河深深呼了口气,尽力平静道:“不用,给我半天假,我需要自我整理一下。”
“也好,手机保持畅通,尽量在四环以内活动,我晚上去接你。”
“就这样吧。”
好似抽光了气量的双手在挂上电话后,无力地捶了下来,刚有过一丝逃离这里的解脱,却又马上掉进了另一个困境。
拒绝了张所长的殷勤护送,刘河独自打车回了市里。
对,打车。
从前无论到哪里都只选择公共交通的他,索性全然放开了节约金钱的固执,100公里的路程他选择打车,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再把脑细胞用在省吃俭用的精打细算上。
一路上蜿蜒山眉,红叶秋色,已然无暇欣赏,这些风景反而将刘河精致脸庞上的淤青映衬得更伤感。
回到城里已经快中午,没回住处,恐怕在房间里也根本待不住,更不想去附和左邻右舍的寒暄询问。
从小到大没学过一次坏,不抽烟,不打架,也没纵使索然地醉倒誓死方休过。今天这些他都通通想干一边。
听话、孝顺、懂事……这些道德绑架,到最后得到的全是截然相反的报应,心房已然对那些正义道德不再想去坚信不疑。
在现实的打击后,刘河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则,想打开心里压抑在最底层的被束缚的枷锁,丢掉听话乖巧的帽子,脱掉退让怯懦的外衣,让哪些原本在心里跳跃不停的叛逆因子都出来,他只想随心所欲地做一回自己。
人生没有永远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怎么懂事换不来对等的尊重;再怎么温柔体贴换不来一纸婚姻;再怎么坚持真理换不来一场清白。那又凭什么要压抑自己去任人宰割。
如果这是所谓的命运,宁可在这既定的命运线路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
北方深秋的阳日已经不显得温暖了,刘河漫无目的走在四环酒吧区的巷子里,与那些舒心游览的旅人肩踝擦过,也丝毫感染不了一点热闹惬意,琳琅满目的商铺旺市也勾不起一点兴趣。
就这样刘河在几条人满为患的街道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窜梭,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幽魂一样在第五遍经过的那家青色木房子酒吧时,他才停了下来。
酒吧刚刚营业。
刘河在酒吧外没有人的露天座位坐了下来,点了一瓶蓝带。
其实他最讨厌威士忌的味道,可这时候却只想喝这个,或许是想知道威士忌的味道跟现在的心情到底哪一个更糟。
卡里唯一的两千块,就这样换成一瓶液体,刘河静静望着那个琥珀色酒瓶,淤青的嘴角咧出一个笑。心情像是漠然见到一个可以倾听心声的朋友一样随性,心里没有因为一个天价消费惶恐不安,也不想去顾虑,只觉得那一丝自我放纵的感觉并不那么悲剧。
阳光刚被云层遮掩后,就一直阴沉着,在刘河仰头喝完第一口的时候,下起了有些凉意的细雨,他没在意,也没发觉。
只是放下酒杯,拿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木讷冰冷的表情下,那张毫无颜色的嘴唇伪装着往日懂事开心的语气。
“喂,妈……”
电话里所有母亲都一样听到儿子声音的开心:“儿子呀,你总算联系妈了,你怎么这几天都不给妈妈电话啊?你妹妹说你电话老是关机,怎么啦?”
“哦,没事,我出差了,很忙,没带电话。”没有一丝犹豫,刘河像是很平常地说了一个慌。
刘河的妈很淳朴,对任何事都不会有一点多余的想法,觉得儿子跟自己是一体的,相信儿子就等于相信自己。从小到大这个孩子也十分懂事,所以不管刘河无论跟她说的什么事,她都是坚信不疑的。
电话里她笑道:“哦,是这样啊,那你就好好工作,妈妈很好,手术也成功,过几天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对了,儿子,这次的手术费是不是甜甜那孩子借给我们的?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啊,这么大笔钱,将来还是要还给她的。”
这始终是个要面对的问题,刘河也不准备满下去:“妈,我跟苗甜甜分手了,这个钱我跟公司借的,抵押了一年薪资,咱家以后也别跟她联系了。”
母亲很震惊道:“什么!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跟甜甜分手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家里商量呢?”
刘河觉得讽刺地问道:“妈,你觉得苗甜甜将来嫁给我,她会对你好吗?你觉得她对我会好吗?”
苗甜甜一点瞧不上刘家,他们家都清楚,他妈就算再单纯老实都能感觉得到,只是在他们这一辈对那些传统观念有些执着,还有他爷爷极其想巴结这个县长千金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也亏得刘河跟这个千金好上后,那个好赌的老头才没再虐待他母亲跟妹妹。
所以刘河的妈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吃惊,但她爱儿子,也不希望儿子过得不幸福,一阵叹气后又问道:“那……是为什么分手的?”
“是她提出来的,这件事你现在不要告诉爷爷,他要问急了,就说我们在闹情绪,等到适合的时候我会亲自说的。”刘河本不想满任何人,也就怕那个老头知道后又去虐待病人。
“哎……儿子都是妈不好,让你受苦了,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妈妈,你就不会……”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觉得自己亏欠儿子太多,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长辈的呵护下长大,只有她的孩子偏偏在这种艰苦的家庭里,一边读书还要干比成年人都要重的活,也得不到爷爷的疼爱。好容易苦出来,却要受这么多压力,都怪自己太命苦,才让孩子这么难。
对母亲这种软弱的性格,刘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悲剧教材,他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更不想再听见她老是将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这只会让他觉得难受跟烦躁。
“好了,妈,这跟你没关系,也别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已经听够了。家里的事,我会解决的,我自己的事我也会自己处理好,关于爷爷,你现在跟妹妹尽量跟他保持距离,我一定会想办法跟他断绝关系的。”
“儿子你怎么了?他好歹是你爷爷。”儿子今天这些话有些让她惶恐不安,怎么这孩子突然间这么决绝。
提到家里那个老头,刘河的情绪有些反感的激动道:“什么爷爷,一个输了钱打我们的爷爷?一个让你失去劳动力也还要从我们身上榨取钱财的爷爷?我爸跟那女人跑了十二年,你还照顾这个老头干什么。你图什么?”
“儿子你怎么了?……”
刘河索性想把一直压抑这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妈,你难道说就从来没恨过他们?我这么大如果欠谁的我会还清楚,不欠的我不会多管闲事,你是我妈,我欠你的养育恩情,我会好好孝顺你,但这跟那个老头没一点关系,将来我会找跟合适时机跟他们脱离干净,”
“孩子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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