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第33章


阳()具摸索自己的身体。很生涩、却温暖的一次初体验,但后来他们渐渐便熟悉了流程,愚鸠开始主动在入夜时把那人揽入怀里。
梁老察觉后私下地把他叫了过去,面色铁青,却沉默良久。最后只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你对他好一点。
对他好一点。
愚鸠没有把那句话听进耳里。那一年,他太年轻。太小看梁谕谨慎藏起的、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取代不了罗森。更不可能抹去事件中、四尾家对待优儿兄长的种种残忍。
……本来是我会变成那样吗?是我这样的打扮,作为替身的他才会被他们□□?那些人就是想这样对我的?因为我像个女孩子?
他没听见,那晚少爷内心悲鸣般的质问。他如常地将他压到身下,把拒绝的话当作寻常的撒娇。
直到奇异的湿润感包覆了阳()具、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体溅了一床血。少爷压低的哭声开始夹带了撕心裂肺的音节,他呆呆地看着床上蜷缩的人,第一次切身地领悟,他轻易地伤害了他。
「──愚鸠!」
由梦魇里回神,思考有几秒的空白。梁谕叫了他声,正靠在沙发边搅动给自己刚泡好的姜茶。他把一叠文件递来,迅速瞄过,上面似乎出现了某个陌生的人名,愚鸠愣了一下,接过后,在沙发另一端读起来。
「老师以前的中介。另外──还是他堂哥。」
梁谕简短地解释,啜了口热茶,突兀地笑起来。白皙的颈上留有一道吻痕,他有意无意地触碰它,讲的却是全不相干的话:
「好像也是最熟悉的亲人了。拿老师要挟他,托出情报倒也很爽快──当然,或许他认为那不是些重要的事。」
不过够用了。梁谕笑着补充,瞧愚鸠翻过文件,神色中逐渐显出讶异。他给他的工作不多,近乎不按牌理,然而其中复杂的脉络,梁谕比他想象得更早开始疏理、整合。
「少爷,您确定……」
「一步算一步。我没问你,不准质疑我。」
愚鸠闭上嘴,点了点头,梁谕「啪」地将马克杯摆到桌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喃喃道。
「那么,就先去处理酒窖里的那几位。有个叫黄铭的吧?呵,还替他们养狗。大概可以交给他,希望年轻人办事利索点。」
「是。」
「你的话,周末的会议,出席吧。」
愚鸠翻到文件最后一面,却是梁谕划了几个地点、标示了管道,让他放手去经营。旧的人脉他可以自己找回来,需要的部属人力,却……
「别找本系的人。去跟郑家要。」
少爷彷佛看穿了他的疑问,迅速地给出更加令人错愕的答案。只见梁谕像又想起什么,往睡袍的口袋里掏了掏,摸出包东西,打开后见到一枚擦拭干净的戒指。
「你还是戴着吧。她肯定会借你的,不借的话,你还可以试试向她求婚?」
梁谕被自己逗笑了。愚鸠笑不出来,他摸不透梁谕眼底真正的思维。话说,从来就如此,但他又一次见到梁谕的眼光这样冷,泰然、不夹杂情绪──似乎即使出口的话成真了也满不在乎。
黎明前缠绵的余温理应仍在体内翻腾。愚鸠莫名想到李伊尔仍在时说的一句玩笑话:试试丢着,让他满肚子精()液睡到明天早上,下次,就知道巴着你撒娇了。
现在他知道,不会的,他的少爷会自己爬起来。整理好衣妆,笑容仍然妖艳。
「我去洗澡。」
梁谕起身,某种黏腻羞耻的液体从腿间滑落,他恍若不觉,光着脚便踩过。愚鸠望着他消失的走廊转角,久久。 
那样冷淡、孤寂的一道影子,单薄得和羽毛似的,兀自凌空。其实他可以为孟尹他们的事表现得更脆弱一点、彷徨得更久一点……
愚鸠蓦地起身。
他在梁谕踏入浴室前拦住了他,猛然把他困到了墙角。「咚」的一下,阴影覆上。梁谕抱着毛巾紧蹙起眉头,左右看了眼愚鸠架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抬脸便对上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做什么?」
可能成了最后一次阻止他的机会?停止吧,不管为了谁,任他人去应付所有事就好……
愚鸠的嘴唇动了下,声音没能发出。旧梦,全是哽在喉头的刺,不止是刺,那简直成了一条躁动的鱼,翻滚、拍打、挣动,想爱他想保护他想拥有他的念头,不带杂念地沉在百尺深海,趁在这时掀起波涛,不过他仍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若他一不小心便伤了他。
「我……」
他垂眼瞧着梁谕的额头,险些哽咽。迟疑的唇有想亲吻的冲动,凑近梁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隔开。
「我说我要洗澡。」
梁谕的指头不过轻轻、轻轻地推开他。却使愚鸠愣然地放下手,他的少爷一个闪身,「砰」地将门甩在眼前。
呆然良久。
「砰」的一声!愚鸠的拳头重捶墙上。
2.
那个血腥的周末。
踏入会议厅的每一人,都瞧见了惨死的阿龙。
他被勒死在门下,四肢折断、舌头长长地吐出。死前仍顶着张惊恐的表情,瞠大的双眼无人上前替他阖上,身边的血则早已干透,代替了红地毯迎接宾客。
当家一派悠闲地坐在会议厅主座,面前铺了卷春联纸,他一笔一画地以黑墨提上喜气洋洋的大字、赠予梁家门干部。对于阿龙,却只字不提,来者自然从其中读出了警告的意味。
座位渐渐坐满,旁人还注意到,愚鸠回到了梁谕身边。站在他的椅子后方,颈上多了个皮革项圈。
梁谕将写好的春联交给他,让他发给在座的干部。
「虽然有点早。不过希望明年春节,都能看见诸位亲自挂上。」
他笑笑。下头心知肚明,有人永远用不上这副春联了。众人神色各异,却也没有异见者,纷纷向当家道谢,让自己的手下收起东西。
梁谕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扫过几个在场的随从。后者接到视线识趣地退到门外,终于会议厅里只剩下重要的干部们,待当家开口,劈头便提起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
「你们有谁认得穆老三?」
稍微年轻一辈的干部皆愣了,却有几个年长的听见人名后皱起眉头。其中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举起手,作为代表发言。
「当家要找他?」
「我不但要找他、还要他死。」
这句话平淡地出口,老者却浑身一震。他慢慢地挑起斑白的眉毛,目光如箭射向主座。
「不知道当家这话怎么理解?」
「要他死。还能怎么理解?穆老□□隐后在青城经营的生意让我很不满,你们谁能处理掉他,这次程光空出来的地盘就给谁好了。」
「恕属下并没有听闻过穆老三经营什么生意的传闻。」
这次发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同样有点年纪,显然年长一辈的对「穆老三」这个名号都不陌生。小辈们听说当家的悬赏,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很快他们便得知:穆老三,是上上代当家曾器重的一名前辈。
在梁家门时,也曾是一人之下的地位。位高权重,后来不知怎么选择了退隐,如今生死不知。
「你们晓得汉平的杀手圈里,有个叫六指的中介?」
「恕属下不知。」
「那何如这人总知道了吧?一个擅用爆裂物的笑面杀手。整个师门,与穆老三都是至交,这点姜先生应该可以证明?」
姓姜的老者寒着脸,默默地点下了头。梁谕不禁微笑,将双手负在身后,轻快地踱步到姜先生身边。
「有人以青城为中心,引入习俗、进行白子贸易。而很不巧其中一个藏货的地点,就是由那个叫何如的杀手负责──你们觉得呢?这几日我陆续拿到情报,那杀手的全部同门都在青城进行一项长期任务。」
「就算这样,除掉这位穆老三的必要性在哪里?」
梁谕的脸色有剎那不快,不为别的,提出质疑的人是坐在近门边位置的郑小媛。她看他的目光尤其冷淡,而梁谕也挑衅地迎上了她的视线,以近乎嘲弄的口吻答话:
「不就是为了你们最爱提的道义?我也直言不讳,我要保下罗森。」
「他归他、白子归白子,那杀手跟穆老三的生意又有什么关系?」
「你可能误会了。我老师他、就是白子。」
现场一下骚动,对罗森这名字有印象的皆从没听说过这种事。但少爷的声音清澈地穿过吵杂声,向质疑的众人提问:
「你们有谁真正见过罗森?可能各位手下有几位弟兄,当初随我至青城找人。你们回去问问,他们在监视录像里看到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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