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第41章


耐。分明半张桌子都是血了。他还要强装欢愉,就算被看穿也要做出样子。
梁谕的手原先紧捏着自己的大腿,刚才瞬间的冲击使他不得不放手。周以平正伸手想挪开自己的杯子,不料猛然被他抓住,参差的指甲立刻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啧。」
哐当一声,茶杯摔碎在地。穆老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后、却像想起什么有趣的把戏似地微笑起来。不知他的手埋在梁谕身下、做了什么样的动作,下一秒梁谕露出在外的半张脸整个扭曲,手指更是死死地嵌进周以平的手臂。周以平抬头看了穆老三一眼,对方也正在瞧他,笑着拔出了自己的手。
目光游走过地上的碎瓷片,三两滴血溅在其上。穆老三拿出丝巾擦拭手掌,挪出位置,以动作示意周以平到他那里去。
后者于是挣开了梁谕的手,放下杂志,给了卖命的主子一个微笑。坐到对方身旁后,他弯身捡起一块碎茶杯,对准了缝隙、便推入梁谕淌血的下身。
一片、两片,锋利的边角割开股肉,梁谕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他光顾着咬紧唇以防惨叫的声音漏出,脸色早已转为青白,紧缩的肩膀也控制不住地打颤。
「舒服吗?」
穆老三故意这么问,周以平再次弯身,把剩下最大块的杯身敲成细小的碎块。他埋头动手脚时,却听见梁谕虚弱地喘着,竟发抖地吐出两个字──
「嗯啊。」
周以平垂下眼,蓦然想到他从汉平出发前,从那白子身上看到的眼神。他记得他把大白单独叫了过去,笑问道:你们白子除了供人收藏、食用外,还能做什么?
当下白子青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用那副沙哑的嗓音说:
「什么都能做。」
那很好。他记得他这样回了白子的话。而此刻细细品味,眼前的人与大白何尝不是殊途同归?
算着时间,从今早那班飞机到现在,接应的人应该也早将准备的工作做好。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时针正走向十一点半。
穆老三再次用那种玩味的语气,问周以平:
「怎么?你该不会──」
敲门声打断了他,十一点三十分,不偏不倚。
「先生!工厂那里似乎有白子逃脱!」
穆老三倏地起身,脸色稍微变了。若是平常也就罢,今日已经有许多宾客来到,中午便受邀要先参观他们的工厂──
「我过去一下。」
不能出差错。老者很快有了定夺,丢下两个年轻人,径直推门而出。
掩上木门前还不忘瞄了周以平一眼,十多年没出过状况工厂忽地有了白子逃跑,他依旧能露出笑容,对自己的部下丢下一句:
「给你玩玩吧。你看到了,这样一个贱东西而已。梁家门当家?嗤!」
周以平挑了挑眉,看门「砰」地关上──距离晚上宴会,还剩下四小时又五十九分钟。可穆老三对贵客的邀约时间,却已经剩不到半个小时。
「会很赶吧。」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喃喃自语着。却在放下手时,把梁谕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敛去,他解开梁谕脸上的束缚,蒙眼的布条下却见到一双微微湿润的眼睛,没禁住好奇,他多问了一句:
「你做了什么手脚?让那老家伙至于这样?」
异样的气氛蔓延,好似他们早已认得──且共谋着某件事。
「……是愚鸠。愚鸠来了。」
周以平正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要解绑在他身后的双手,听闻狠狠一愣。
「出房间前他让我上了点润滑,要我顾好自己。这样……而已。」
「他不在汉平?那汉平还剩下谁?」
梁谕深吸了一口气,股间刺穿内脏的剧痛使他眼前一阵模糊,但他仍紧盯着周以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郑小媛。」
他的头稍微往后挪,靠自己的力气支撑住了,两人的视线交错。周以平这次确定了梁谕刚哭过,原因大概──和痛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放慢了语速,问那苍白的人:
「无所谓吗?今天之后,要是由她掌权……」
「没关系。」
──反正她也喜欢愚鸠,刚刚好。
梁谕轻轻补充,还未获得自由的手却躲了开来。避开了周以平要替他松绑的手,他抬起头,直视头顶上的水晶灯,明明已经失去底色的鲜红嘴唇,硬是钻出一个笑容:
「□□吧。穆老三回来时要是看到我被解开,难保他不会对你起疑。」
周以平又一愣,顿时啼笑皆非。他伸手拍了拍梁谕的肩膀,躯干稍微一动,梁谕便痛得打了个颤。
「你看你这副样子,还要我做什么?用不着假戏真做,大不了我把你继续捆在这里,做个我真把你怎么样的假象,还不简单……」
「今天不行。」
「嗯?」
「不能让穆老三有机会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梁谕的脸色缓和了些,但额上仍布满冷汗,他看着周以平,神情相当认真。这让后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感到荒唐似地笑了出来,这少年都伤成了这样──真是疯了。
「好吧。那至少把刚才的碎片……」
「直接插进来就好。」
周以平被再次打断,这回,他当真定住了好几秒。他以为梁谕在和他说笑,却见到对方泛红的眼角有一丝堪称凄凉的笑意。
「他们去追白子,我们也得做好我们若无其事的模样。是吧?你要是下不了手,要不然、不然……你去帮我叫愚鸠来。」
他还在我房间。梁谕别过头、把脸贴到了肩上,□□而布满伤痕的身体已经谈不了什么羞耻、说的话也称不上理性。现在,周以平清楚了,那一两滴泪,可能真的、是痛出来的。
……傻孩子。
第28章 章之二十八 混乱
章之二十八混乱
1.
一串脚步声响彻了地下室空去的旧厂房,那一头,披着斗篷的青年快速于转角闪身。身后的追兵一个煞车不及、被他伸出的脚狠狠地绊倒。
「咚」的声巨响,趁机拉紧帽兜,大白转身往走廊尽头跑。喘着气瞄了腕表一眼,周以平给他的逃脱时间只剩下短短五分钟,他却甚至还没能进入楼梯。迎面闪出的两个看守人又封锁了他的左右去路──
「站住!」
怎么办?两侧都是封死水泥墙,大白咬了咬牙,拚命想象:如果是罗森,他会怎么做?
剧烈的呼吸压得他感到自己的肺脏几乎胀裂,双腿同样酸麻到几乎失去知觉。相比起来,从几个月前开始的练习都还太轻微了……周先生在训练他时他已经相当吃力,实际到了现场,才发现他不懂:为什么罗森就能那么强?
明明是他告诉罗森,别把他想得那么脆弱、又主动要求帮助周先生调查的。
「妈的……」
脱口而出的语气都令人怀念,他不再仅为自己而奔跑。大白矮下身,由两个追兵中间滚了一圈,砰、砰的枪响使耳膜一阵刺痛。他一脚扫过了一个圆,又在敌人倒下的巨响中继续迈步,从右侧绕进到了楼梯间。
一个子弹险险地擦过发尾,他没忘记反锁住铁门以拖延时间。
「报告,那白子上去了!」
他听见身后的人和同伴联络,响应的是无线电中沙沙的一声「收到」。此刻无暇休息,抓着扶杆便死命往上奔……其实大白的体力早在刚才十分钟消耗殆尽,现在支撑着这副身体的,不过是那不甘的好胜心。
绝不接受他能做的,比梁家门那个高高在上的当家少!
罗森要对那杀死他义弟、又折磨自己的凶手无限宽容,大白无话可说。可既然他是自由的,他该争取到至少朝那人脸上挥一拳的资格。
抱着这样的念头往上,他跑过了一楼、二楼。没注意到脚下的步伐早已力不从心。五感全集中在脚底,因此四楼的逃生门打开时,他瞬间便被撞了个措手不及!
「唔。」
大白险些摔下楼梯,抓住扶杆后,反射地便要借力跃起……
不听使唤的脚却使他失去了重心,他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同时间,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大白!」
「黄……铭?」
撞见对方同样睁大的眼,大白被黄铭实时拉住。那人把他从楼梯边缘拉回来时,他的双脚几乎发软。
「走这里。」
而在黄铭的催促下,他被拉出了楼梯间。最后传入耳里的,却有一把低沉沙哑的女声──
「我在六楼了。」
2.
确实听到了那个女人。黄铭在电话里和周以平回报,后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拍掉手上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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