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第50章


「这是羞辱!」
斑雀不屑地哼了一声,穆老三朝她怒目而视,却是身边的女佣吓得缩起了肩膀。自童年以来,作为不比手足优秀的那一个,斑雀是枝上凤凰、她是穆老三的出气泄欲的奴隶。
话虽如此,斑雀依然遵循着穆老三的意志。表达过抱怨后,她和男人们低声商议,忽地,抬腿踢了某人一脚。
男人痛苦地捂着胯部蹲了下去,显然上一秒挺立的性(具被瞥见、遭来女杀手的轻蔑。逼他就范后斑雀回头看了眼,传闻中的梁谕裙襬被拉到大腿根处,倒在穆老三脚边、早些她来到时便被折腾到神智不清。
斑雀冷笑了声。
她忽视了他,让男人们照着她交代离开房间,一部分到较外侧的出口确保安全、另一些人去确认状况。自己则留在房里,作为穆老三最保险的护卫──
担任了这工作十多年,她以这份职责为傲。
「真狼狈啊。」
她甚至可以调侃穆老三,即便对方眼里的怒意像要烧起来一般。「哐当」一声,摆在床头的花瓶遭了殃,扫落在地后细小的碎片摔至斑雀脚边,她不以为意地踢开。
穆老三简直气疯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这样丢尽脸面。多少人?多少人在看着!他才风光地铲平四尾家,就得知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叛变、机构莫名遭袭。他对那不知名的敌人恨得牙痒,他必须知道,周以平临终前所说的主导者,究竟是谁!
诸多可能性从脑海里闪过,郑群的女儿、四尾家旧部、或根本就是愚鸠本人。不论怎么想,都跟地上那小子脱离不了关系。也许周以平本来便打算以梁谕要挟,和对方交换某种协议,而宴会上的疏失使梁谕脱离了他掌控,约定破裂──
穆老三感觉身体因愤怒而发烫,斑雀凉凉的眼神更让人怒不可遏。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对斑雀出手,于是他转向默然坐在身边女佣,恶狠狠地抓住她肩膀。
她尖叫一声,手上竟被直接抓出五个血洞!痛楚使她反射地挣扎,连滚带爬地滚下床,往斑雀的方向躲。
后者只是兴味盎然地看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惊慌失措。
穆老三起身抓住她,这时,却听见一旁的梁谕轻微地哼了一声。他的腿缓缓地挪动了下、之后才是脸庞,从散开的发丝中仰起──
失魂的眼睛还能勾人,披落肩上的发丝垂成钓线,其中一缕轻轻搭在殷红的嘴唇上。穆老三看见他,突然决定松手,放开自己的孙女、改而扯住梁谕。
旗袍上的莲花好看到令人憎恨,势态演变成今,这不能杀的烂货还要担起最大的责任。穆老三想:说不定到时他得拿这小子和混乱的主谋交易,但他绝对不会、让这贱人完整地走!
他粗鲁地把梁谕拉到床上,掰开他的腿、半截拐杖不由分说地便捅进淌着精(液的□□。梁谕双眼猛地睁圆,张大的嘴连惨叫都没能吐出来。血疯狂地涌出,穆老三矮下身,打算用拐杖直接捅破他直肠──
一瞬间,斑雀忽然动了。
她面色愕然地出手,指头就要快碰到穆老三后背、把老者拉开,可终究,慢了那零点几秒,在场的四人几乎能听见刀尖穿过皮肤的声音、冰凉的金属利落地划开颈动脉──
斑雀只来得及把穆老三推开半寸,剩下的,她近距离地看见梁谕,苍白的脸上漾出笑意,彷佛所有的屈辱就为了这一刀。
鲜血飞上她脸颊。
第34章 章之三十四 余生
章之三十四余生
1.
「你!」
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班雀吐出字后,几乎咬碎了牙, 
梁谕被穆老三抬起腿,恰巧给了他从厚鞋跟内侧抽出刀片的机会。所有不堪的羞辱、单调的排演、装疯卖傻的浪语淫声,随着反手这一刀、把江湖未来的十年都押注在上头。
──然而斑雀那一推,让死神的镰刃偏移了轨道。
梁谕被重重推开,刀片脱手、拐杖上尖锐的木刺也剜进了他的脏器。穆老三捂着颈侧,颤抖的牙缝间蹦出了几句他原该不屑讲出的秽语。斑雀立刻抢上前,撞开老者,枪已入手、「嚓」地打开保险。
电击般的痛使身体难以移动。梁谕闭上眼,等待黑暗来临。
砰!一股忽来的外力让枪口偏了准星,电光石火间,子弹打入了墙。随即斑雀「呜」了一声,不可置信地往下看。
梁谕睁开眼,方才他手上的利刃,竟不偏不倚地插进斑雀侧腹。
她还想举枪,那扎人眼睛的寒芒再次一闪、又狠狠地刺进同样的位置。她感觉自己的伤口又扩大了一些,血和白花的脏器被刀锋一并拉出。再一次──彷佛要将她整个人贯穿,她再也拿不住枪。
这才看清楚,捡起刀的,竟然是她那软弱无能的姐姐。
「妳……」
斑雀试着说些什么,嘴里却涌出大量的血。混杂了狰狞、惊愕的表情,包含了太多疑问,可她已永远说不出口。这世上她独独没想过防备的人──那割舌的女佣跨坐到她身上,木无表情的脸涌现出疯狂的憎恨,一刀、一刀地把手足的腹部剁成烂泥。
穆老三并非不想阻止,可他很快发现,不论他怎么用力按压,都止不住从动脉里疯了一样喷出的血。
停下、停下、快停下!
他也不知他在诅咒什么。老者脸上出现了惊骇,随着斑雀瞠大的眼蒙上一层白雾,他想出声、被血块堵住了支气管。开始呛咳时生命从他痉挛的身体快速流失,他仍不死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这一幕可以说是相当骇人了,浑身浴血的老者拒绝了死神的邀请,顽固地要离开房间。女佣仍发狂一般地□□着尸身,梁谕跌坐在床中央,呆呆地看着。
他原准备用来摆脱班雀的把戏,都用不上了。手足之间,两个女人似乎才彩排了更久、好上演这出血幕。
疯狂捅进模糊血肉的刀,该攒积了多深的怨恨?
轰然巨响──
从楼上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使穆老三的动作蓦地停下。梁谕恍若大梦初醒,挣扎着拔出体内的异物。他感觉□□在淌血,可仍跌撞地下了床、往房外冲。
爆炸声不绝于耳,机构由顶部开始瓦解。长廊上彷佛能听见那被放出的杀手、何小五失控的吼声回荡:
「通通去死!去死……」
梁谕离开门口,背上早布满冷汗。他刚跑过两个房间,塌陷的天花板「轰」地便让刚才的地方陷入火海。楼道里的灯全暗了,梁谕摔了一跤,抬头只看见尽头的逃生指示、散发着诡异的微弱绿光。
「……妈的。」
他痛得几乎动弹不得,可隔着飘飞的火星,他听见黑暗处的脚步声──他的任务还没完。如果不能引开前两分钟出去的那批男人,谁都不能保证那微乎其微的可能:穆老三会不会被实时带离现场?
非要等机构炸成废墟才能心安啊。
偏偏周以平的人全在一楼、假扮成梁家门的成员对付宾客了,周以平本人应也已现身,亲自确保没有任何不该离开的人踏出机构。现在,没有人会来帮他。梁谕一咬牙,踉跄地爬起,沿着绿光的指示吃力地移动。
时间回溯到不久前──宴会上的失败应早有预料。周以平天衣无缝的演技、加上他的苦肉计,才换到此刻的机会。
说什么也要看见尸骨堆高的王座崩塌、那可笑的信仰付诸于火海。
即便他终将明白自己孤单一人,并要这样去面对大多的事。他生而谕之,而这谕言兴许有天能带来毁灭以外的东西。
但愿如此。
梁谕喘着,奔至二十三楼时失足摔下了楼梯,滚了两三圈、磕伤了好几处关节。抬头看浓烟还未逸入楼梯间,算不幸中的大幸。他扶着扶梯往下走,一路上看见紧闭的大铁门,似是在为这座建筑封棺。
有些体力不支。
以他薄弱的能耐、加上重伤的身体,梁谕早该倒下。又下了一层,勉强推开了铁门、从最近的窗户往外探头,他看见机构的正前方,周以平领着人正与宾客的人手搏火。
往上看,几楼之上的窗户「霹啪」地迸出火光,他缩回脑袋,立刻看见破碎的水泥钢筋从眼前摔落。
什么利益、权位,都该烧成灰烬了。苍白如纸的脸孔露出一点笑,他从窗边眺望看不见的汉平。
身体疲倦到不想逃了,彷佛闭上眼,就能到从不知在何方的故乡──
「呵……」
可他想,他还不能停下。
2.
故事久远到,他想,那可能是他出生地的传说。
迷失于沙漠地带的年轻爱侣互相寻找,寻寻觅觅地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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