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天涯(古陵逝烟×宫无后)》第3章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粗服乱发,不起眼的赋儿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无情楼的门前,一只红色缎面鞋缓缓迈出,一只大红印花广袖随风起舞,鬓边几缕酒红发丝拂过白皙的脸,水光潋滟的凤眼就那么凝视着古陵逝烟,好像他的眼里只能看到他。
金色的晨曦笼罩在师徒二人身上,宫无后看着台阶下的古陵逝烟,葱白的指尖移往腰侧悬挂的朱虹,悄无声息地按在了剑柄上。
正当古陵逝烟以为他要一剑刺来的时候,宫无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声问道。
“萤姐姐在哪儿?”
“她死了。”
“是你杀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古陵逝烟不置可否地看着他,默认了这个问题。看着宫无后眼中越燃越旺的仇火,一向冷肃的他竟满意地笑了起来。
这正是他的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没舍得阉,我是亲妈【
☆、恨断天涯
宫无后从水萤儿的墓前祭奠回来后,整日把自己关在软红十丈,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古陵逝烟遣人派去任务,他也不理不睬。
当古陵逝烟一脚迈入软红十丈时,正看到宫无后坐在桌前执起银箸从水晶瓶中夹着蝴蝶放到烛火上,一瞬间,绚丽蝶翼便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他忽然想起宫无后儿时便喜爱捉蝴蝶,他曾派人给他送过很多种美丽的蝶,还专门制作了一个水晶瓶给他。
见他背对着自己,古陵逝烟不紧不慢道:“无后,昨日为师派的任务书函你可看了?”
“看了。”
“那为何迟迟不动身?”
“因为我认为你的野心,无聊至极。”宫无后站起来冷冷看着古陵逝烟,挑衅道。
古陵逝烟派他去刺杀一剑风徽的徒弟,风岛剑法正是烟都武学的克星,古陵逝烟难道是想借此次任务除掉他?怕他因为水萤儿的事反水吗?
思及五岁前,不苟言笑人人惧怕的烟都大宗师对他时不时展现出的那一丝师徒情,他只想笑,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件工具,一旦妨碍他的大计便会被舍弃。
四奇观倚赖元生造化球中的烟云冰风四元而生,而元生造化球吸取着这片福地灵气,分化四元分别供养着烟都战云界冰楼和风岛,毫不相干。但古陵逝烟早在很久以前便开始谋划统一四奇观,而这件事只有他与西宫吊影知情。
“在血泪之眼发挥其至高武学天赋,你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之前,你尽可以恃宠而骄。”古陵逝烟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缓缓走到他面前,捏住他尖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他。
也许是忆起儿时曾经有过的温情,也许是因为他突然的碰触,宫无后一时懵了,竟忘了反抗。
上一秒还带着戾气仇恨的眼睛,忽然变得不知所措,古陵逝烟心里那一点隐秘的感情也被勾起,下意识地抚上宫无后的脸。
他本不该这么做,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他不能流露一丝真情、一丝眷恋。他要宫无后变得无心无情,首先自己就要做到绝情。
等宫无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古陵逝烟压在了桌上。
宫无后只一怔,便展露了一个艳丽的笑,指尖绞着古陵逝烟鬓边银发,一圈圈缠绕。馥郁的荼蘼香窜入肺腑,直白的勾引让古陵逝烟低下头,几欲吻上他瑰红的唇。
就在他们的唇即将碰触的时候,古陵逝烟忽然停住了,反手按住了宫无后的手腕——那截玉似的腕已经握住了案前陈列的朱虹剑。
“无后,我们总会有了结的一天,但不是现在,因为你的武学境界,还远远不够。”
这种刺杀他的行为由烟都任一人发起,都会被他处死,但发生在宫无后身上,他却只能放过他。
不欲宫无后看到他眼中沉浮的感情,古陵逝烟抬手覆上宫无后的眼睛,细密纤长的羽睫在掌心颤动,又酥又痒,他附在宫无后的耳边沉沉道:“我们会纠缠到永远,永远……”
自那之后,古陵逝烟派宫无后刺杀的人越来越强大,当宫无后遍体鳞伤,半死不活地回来,却不见古陵逝烟的身影时,他便愈加意识到,他对古陵逝烟而言,只是一把利剑,顶多一个漂亮的玩物,不会有其他更多的感情。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水萤儿报仇,摆脱做一个杀人工具的命运,每当叫古陵逝烟师尊时,心里就倍感讽刺,世上哪有他们这样的师徒?
他们皆是修真之人,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处无痕,许多年过去,宫无后不似当年一般气盛,要挑战古陵逝烟他还差些火候,时机未到,只能与古陵逝烟维持表面的和平。
古陵逝烟亦不再像过去那样整日坐阵冷窗功名,而是频频外出去烟都山下,据说那里发生了异变,百姓都生了怪病,不知病理,药石罔医。
而当古陵逝烟忙于处理烟都异变时,命运的车轮已经向它既定的方向转动了。
一次宫无后外出执行任务,不慎受了重伤,被一个恰巧路过的江湖侠士救了回去,那个人穿着朴素,眉目隽秀,眼神温和,看着便令人卸下所有防备。他说宫无后很像他夭折的儿子,他让他想起了父子二人的回忆,便悉心照顾着他,直到伤愈。他和宫无后说起当年往事时,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却又带着深切的悲伤。
他从来不曾感受过这样的亲情。
宫无后隐隐猜到了什么,伤一好便回到了烟都,只字不提别黄昏的事。
但没过几天,西宫吊影便来到软红十丈找他。难得看到西宫,宫无后轻叩着蝴蝶瓶,笑道:“师兄这是有什么事?”
西宫吊影一向精明能干,今天却犹豫不决,他低头沉思半晌方道:“冷窗功名外,有一名叫别黄昏的侠士要见师尊。”
“别黄昏……”宫无后轻声念着这三个字,忽然从檀木椅上站起,急急向外跑去。
刚来到冷窗功名,他悄悄倚在窗边,便听得古陵逝烟沉沉道:“这天下有血泪之眼的恐怕不只一人,如何认定他便是当年你病死的儿子?”
“他不但有血泪之眼,连背上的凸骨都与我的赋儿如出一辙。“
古陵逝烟冷哼一声,斜睨着眼前这不知进退的人。
所以呢?你要从我这里带走他?
别黄昏,你何其天真……
宫无后从未见过古陵逝烟如此可怕的眼神,正要迈步进去,却听古陵逝烟森然道:“自他两岁入了烟都,我便消去他所有记忆。他只需要我这个师父,只属于我这个名字——古陵逝烟。”
话音刚落,昆吾闪电般出鞘,剑芒撕裂黑夜,古陵逝烟一出手便是惊世名招,宫无后进来时,别黄昏已经软软倒下,殷红的血从别黄昏的胸口一直蜿蜒到他的脚下。
看着别黄昏的口型,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倏然明白了,只觉得想笑又想哭,这就是他残破不堪的人生,一切都被毁了。
恨断天涯,不死不休。
给古陵逝烟留下血书后,宫无后回到软红十丈,坐于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粲然眸光,鲜红的唇色,穿着大红色的衣袍。那面古旧的铜镜又幻化出一个影像,两个模糊的人影,一蓝一红,红衣人坐在椅子上梳着及膝长发,蓝衣人双手撑在椅子上,以一个要把红衣人环抱的姿势,低头看着他,眼底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柔情。
宫无后忽然倦了烦了,随手拿起朱虹剑砸在镜子上,幻像随着镜子碎裂,仿佛从未存在过。
恨断天涯是一处遍布晶石的断崖,被一条河流分成了两半,一边拔地而起,有几丈高,而另一边,仅比河岸高一点。宫无后站在低洼的一边,看着对面山崖上,古陵逝烟被晶石簇拥着,倒映着天上的星光,夜风猎猎,吹拂他璀璨银发,他负剑而立,孤冷如月。
他的师父,上百年的岁月里,几乎每天都见面,养他教他,又剥夺了他所有感情的师父。
古陵逝烟俯首看去,那人艳红宽袍,团花似锦,夜色中乌檀似的发随风起舞,朱虹剑反握在手,眼角血泪如泣如诉。
犹记得他刚入烟都那一天,看着自己那惶恐的眼神,却又带着好奇和向往。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蜕变,破茧成蝶。
宫无后曾反问他,他们是师徒吗?而他早已有了答案。
这漫长的岁月里,隐晦而扭曲的感情如一株藤蔓,在他心里扎根,生长,让他们的人生至死纠缠。他的内心本是一片荒芜的沙地,不知在何时开出了这样绝艳的红花。
“无后,你我师徒就在此,做个了断。”
古陵逝烟反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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