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钢笔男神投喂守则》第5章


你,为什么不接着把题目写完?」
本以为会是什么出人意料的理由,比如顿悟了物理界奥秘,比如自认高二的题目太过幼稚因而干脆放弃——毕竟千枝漫不经心的外壳下藏了几分锐利,这一番努力又激起多少簇锋芒,他全都看在眼里。
然而她的回答这次竟意外坦诚。
「对不起,」她静静地看着他,话语没有起落,脸上没有表情,「我写不来。」
你他妈这是在耍我?
有一个瞬间迹部的内心是被这句话的加粗斜体下划线状态疯狂刷屏的,以至于忘记将「我」改为「本大爷」。
然而下一秒他就找回了理性,再次扬起声调,刻意地,缓慢地,好像担心平淡无奇的语气会让先前那个温吞和气麻木不仁的家伙,东山再起。
「啊恩,怎么可能?」
「写不来就是写不来。迹部大爷,没人告诉你‘Nothing is impossible’吗?」
「本大爷才要告诉你,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他咬牙切齿地反驳道,「明明只涉及了一个高一的知识点,一道毫无新意可言的题目,你这家伙居然——」
于是下一秒他连笔带考卷被狠狠抓起,那只汗涔涔的手紧捏着他,圆润的指甲盖儿嵌进皮肉,像是要榨出鲜血淋漓的汁水。
然后砰地一声,迹部景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抛物线,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
他的意识有一刹那的断裂,仿佛铜墙铁壁的御垒撕开了一道口子,时光哗啦啦地灌了进去。
竹内千枝,此前一直低头垂眉,语气平静的竹内千枝,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双腿打颤,唇齿冰凉,像一只伶仃的长脚鹭鸶。
「高一这一年学了什么,我不知道。」
她眼含热泪,死盯着碎成四分五裂的迹部。
「然而高一这一年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又清楚多少?!」
第05章小太阳迹部
「我有个部员,号称恋爱军师。外传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其实也不过是个爱好言情小说的家伙而已。有段时间我一直听他教育别人,什么‘女人是水做的’……」迹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恰逢千枝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笔杆上,明晃晃地在灯下晃动。
雨打芭蕉。
「所以上帝造你的时候,是不是水加多了啊?」
话音刚落,那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敲打着他此刻支离破碎的躯壳。头顶的那张脸,即使是哭泣也不出声,却像拧不紧的水龙头,眼泪一阵又一阵。他坐立不安地移开目光,挤出脑海中泛红的眼圈和煞白的双颊,告诉自己,算了,忍一忍。
之前被一句传言粗暴概括生平的忍足侑士,见到此情此景,大概要跌碎一幅眼镜……迹部景吾居然会忍着一个女孩子的抽噎?那个迹部?!
「别哭了,会加重视力负担——喂,本大爷说你呢,别哭了!你的眼泪是呈简谐振动的么?」
……迹部景吾居然会安慰人?那个迹部?!
千枝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他,「不,是脉冲的。」
她好歹笑了,说话的声音终于大到和他抗衡,尚带着少女冤屈屈的哭腔。她舔舔嘴唇,轻轻拭去眼角的一点泪光,低头从抽屉里取出强力胶和镊子。
迹部嫌弃地往边上靠了靠,「你要干嘛——」
她把那杆残缺的笔杆从桌上拿起来,浓浓的鼻音,盖过了声音里气若游丝的叹息。
「别说话了,留着体力别在待会儿昏过去。我要……把你补起来!」
迹部景吾心里一动。他能感觉到能量正缓慢地涌出伤口,一点点流失,却想不到对方居然也能从微微走音的语气里听出端倪。
于是他沉默下来。
房间终于坠入窗外沉如水的夜色里。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千枝揉揉干涩的双眼,泪痕还固执地扒着脸颊不肯退去,皮肤上粘粘的,泛着一层温存的湿意。
她不会修钢笔,更不懂固定技巧。常常是黏了第二块,掉了第一块,反反复复长达半个小时,她忽然把工具一搁,气势汹汹地再度拉开抽屉。在迹部以为这家伙终于要放弃无畏的努力时,抽出纸巾,三下五除二捏出了一贯柔软的内胆,塞进空荡荡的笔杆……
最后用颜料遮掩住强力胶的缝隙,千枝将钢笔对着灯转动了一周,缓缓打量,目光流连在光滑如新的表面,血丝编织出疲惫的目光,那里面满满都是温柔。
指数爆炸。
这个词再度从迹部景吾心底跳出来。
无论是之前的努力和一下子炸开的眼泪,还是此刻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成功,苦尽甘来,万年第一的迹部想要穷形尽相地描述这一切,然而到头来,也还是只能想到这个词。
居然只有这个词。
与她的执着,完美相称。
「本大爷觉得,你一定修得很丑。」他慢慢地说。
千枝望着他笑了,眼底一下子点燃了火焰,「你说话恢复了嘛!」
迹部愣住了,任凭她眉眼弯弯地拿起他,轻轻放在桌上,孩子气地说真好真好。
然后双手撑住下巴,像初见时那样彼此打量。
「刚才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作为赔罪,我想我也该讲一讲了。
「你之前的种种疑虑、愤怒和不解背后,别人都不曾知晓的过往。
「关于我。」
*
「我高中才进冰帝,六岁时在荒川区的公立国小读书。班上有个小姑娘,在一群成天大家滚泥巴玩过家家的熊孩子里,分外出挑,上学放学都有司机开着豪车接送。这样的人,被长辈老师宠得像个公主,偏偏又孤僻不好接近,只知道捧着一本书坐在角落里看。于是,同学们都不喜欢她。
「那天放学的时候大家走出校门,她家的司机还没有到,于是小姑娘就站在马路边等,身后背着一个大书包。我们远远地看到这幅画面,都觉得很惊奇,好像今天的她没有人来接,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忽然成了落难凤凰,于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就放下书包,跑上去恶作剧,伸手扯掉了她辫子上的皮筋。
「小姑娘哪里追得上他,站在原地一边抹抹自己的头发,一边说,还给我,我要告老师去!男孩子却朝她吐吐舌头,说你告呀,大不了叫家长,可你跟着爷爷奶奶过吧?爹妈都离婚了,没人要的东西,谁会管你!
「小姑娘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忽然背着书包,冲到那个男孩子面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恼羞成怒,红了脸,也红了眼,边上围观的同学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把他们俩分开。
「小姑娘家的司机到了,在马路另一端打喇叭,没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还叫她慢点小心点。她哪里会听,气得扭头就跑,推开旁人往马路上冲,书包一颠一颠地背在身上。
「一辆货车冲过来没刹住。
「最后她永远睡在了轮子下面。」
千枝的目光落在玻璃窗上,万丈高楼之下,高架桥彼此纵横,织就车灯汇成的海洋。
「后来我的故事也开始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比八点档都要无聊些。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父母离婚了,又各自重组家庭,我哪边都住不下去,就一个人拿着他们给的钱出来租房子。他们俩大概都心怀愧疚,在升学这件事上立场出奇一致,都决定把我送进东京数一数二的冰帝,弥补一下创伤。可是我哪里读得进书,心情低落,第一个学期连老师的脸都没认清几张,马马虎虎地交朋友,随随便便地过日子。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没能遇上那种热脸贴冷屁股、不管不顾拯救失足少女的热心人——要是有可真成八点档了,所以就一直浑浑噩噩,直到今天。
「成绩一落千丈。没掉进倒数还是凭着国中三年的基础,也说明我的脑子还不笨。虽然一直是中等,但一被点名站起来,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明明整个教室的学生都低着头,却还是觉得有千百道目光往我身上扎,明晃晃的刀子,一下一个血窟窿。作业能写,对大题却没兴趣,实在不行就去网上查过程。至于我前座的栖川——迹部君知道吗,惯性。她对别人只是骄傲,对我就是骄横。从买午饭到做值日,还指着鼻子说我不许考过她的成绩,一开始逆来顺受惯了,现在想揭竿而起都缺少底气。是我活该吧。
她淡淡地说着,像是讲着一个别人的故事。
「抱歉啊,之前大放厥词,说什么要努力给你看……也只是热血上头、一时兴起吧。毕竟这么多年还从没什么人对我的生活这样指手画脚,从吃饭到起床,学习到人际交往,乘地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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