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锦绣荣华》第70章


“我不甘心……师兄我……真的好不甘心……”秦宣咬着下唇,眼角忽然流下两道泪线:“我这一生想要对先帝尽忠,可到头来却落个敌叛国的罪名,想要对师父尽孝,可到头来却连这么一点功力都无法保存在世上,生而为异族人,从小便受尽奚落嘲笑,唯一善待过我的两个人却都已不在人世,我……”说着已泣不成声。
荣洛华突然不想再拒绝了,他看着秦宣固执地将功力灌入自己丹田,那功力犹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波澜,在经脉里转了一圈,最后竟不知到哪里去了。
第108章 第108章
夜已深,秦宣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锦绣捏着一块湿毛巾,一边为他擦汗一边小声抽泣。
“师弟,如何?”秦宣满脸的希冀,却在荣洛华第七次摇头之后陷入了绝望,他的手放在身侧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锦绣看在眼里,也知道他疼得紧,那毒性没有了内力的压制,此刻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五脏六腑,生命逐渐流失,秦宣的脸色愈发苍白。
荣洛华见他如此,心中终究有些不忍,虽然知道行的都是无用功,但还是开口安慰道:“师兄你莫急,不如我再试一次,方才运气过中脘穴的时候我好象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内力,这回试试看能不能将它导入丹田。”
“好——好——”秦宣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见荣洛华再度盘膝运气打坐,便微微俯身,就着锦绣的手去喝水,他喝得极慢,两只眼睛片刻不离荣洛华的身体,锦绣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心,抬眼看见秦宣额头上布满汗珠,又放下手中的碗,拿起布巾跑到屏风后的水盆那里去搓洗。
身后传来哐啷一身脆响,锦绣猛地转身,只见那只水碗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秦宣满脸惊惧,正挣扎着支起身体:“师弟,你……你怎么了?”
锦绣听了,慌忙丢下手中布巾跑到屏风前面,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只见荣洛华伏在打坐的蒲团上面喘息连连,两手揪紧了胸口衣衫不断撕扯,身体颤抖,眼神涣散。
“秦先生,秦先生……”锦绣慌了手脚,连喊秦宣的名字。
“他运岔了气,走火入魔了。”秦宣此刻也颇为后悔,若不是自己命不久矣,师弟何至于如此操之过急:“你先不要慌,快些去将玲珑盏取来。”
锦绣顿了顿,方才想起这件宝物两日前已由清阳真人做主还给了他们。
他急忙从包袱里取出玲珑盏,盛了清水喂荣洛华服下,可连服好几杯却丝毫不见起色。荣洛华的身体愈来愈烫,手背上青筋毕现,指甲泛白,脸上亦是一片通红。
“秦先生,这样不行啊,你……你快些替他散功。”锦绣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秦宣闻言一愣,随即苦着脸咬了咬下唇:“我传功于他,现在丹田内还剩不到一成内力,哪有本事替他散功。”
“那我去找清阳真人帮忙。”锦绣抬腿就要往外走去。
“不行,来不及。”秦宣连忙阻止:“走火入魔我也曾有过,经脉阻塞,真气乱窜,全身燥热无比,这都是眼前的事,哪有时间让你出去找人,你快些把玲珑盏拿来给他吃了,那是至寒之物,自然能将他体内邪火压下。”
锦绣一听眼泪就飚出来了:“秦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我说笑,那杯子是玉的,吃下去不得死人?”
“玲珑盏是雪山神牛骨所制,神牛死后埋入雪山,几百年后骨殖玉化,被后人挖出制成此杯,虽然看起来像玉,其本身却不过是块牛骨,怎么就不能吃了。”秦宣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内息不稳,心口又开始绞痛,见锦绣哭丧着脸张着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即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再让他这样下去,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爆体而亡。”
锦绣本已手足无措,被秦宣这样一吼,只吓得手一抖,玲珑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咬了咬牙,干脆抓起烛台将杯子的碎片敲成粉末,再扶正荣洛华的身体,用手指捻了,将粉末一点点喂到他口中。
“秦先生,这杯子真能治走火入魔?”锦绣抱着荣洛华,心中却不知为何隐约传来阵阵不安。
秦宣脸上闪过一丝疑虑:“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吃过,只是当年我走火入魔,师父说若是手边有至寒之物,能当场服下,那就不用散功了。”
锦绣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荣洛华的身子开始不烫了,躺在他怀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锦绣双手抱着他,不断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迅速下降,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突然打了个寒颤。
荣洛华的身体一点点在变凉,拿手一探,虽说还有鼻息,但是体温渐冷,到后来竟好似抱着一块冰。
锦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看着泪水滴到荣洛华的脸上快速凝结成冰霜。
“秦先生——秦先生——”锦绣边哭边叫,却迟迟得不到回应,转头一看,秦宣双眼圆瞪,一只手软软地垂在床沿,竟是不知何时已气绝身亡。
锦绣顿时傻了眼,秦宣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自己死了,接下来叫他怎么办?但事态紧急,哪里容得他多想,锦绣将荣洛华抱起来往床上一放,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公出差2个月木有电脑用,每次去亲戚家都要偷偷摸摸躲进小房间写东西,写完还得删掉,跟做贼一样。
第109章 第 109 章
彼时清阳真人正在房内洗脚,这几日他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荣洛华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荣衡那里倒还好说,他与夫人本就反对独子涉足江湖,只是怕那孩子自己想不开,他素来性子孤僻,什么事都闷在肚子里不跟人说,现下又行这般惊世骇俗之举,他身边的那个魔教妖孽,总的想个法子除去了才是。
一旁侍立的道童见师尊陷入了沉思,不由出声提醒道:“师尊,水冷掉了。”
清阳真人这才回神,抬起双脚示意道童去将水倒掉。
那道童端着水刚开门,只见一阵风似地冲过来一个人,他闪避不及,被撞得一个后仰,手中脚盆一扔,一盆洗脚水凌空向后全部飞泼在了清阳真人身上。
清阳真人冷不防被自己的洗脚水泼了个兜头盖脸,拿手一抹全是膻臭,又见心心念念想要除去的魔教妖孽正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一时间怒不可遏,拔出手边的佩剑便刺了过去。
“呲”地一声,长剑入肉,锦绣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清阳真人,随即伸手慢慢握住剑身,身子向前缓缓倾倒,直到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也未曾来得及说出一句话。
那小道童早已吓得整个人都趴在了门板上,眼见一滩鲜血从锦绣身下涌出,清阳真人冷哼道:“不用去管他,死不了。”他自知刚才那一剑并未刺中要害,盖因被洗脚水糊了视线,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一击不中,对方倒地不起,便万万没有当着自家晚辈再上去补一剑的道理。
“算你走运。”清阳真人恨恨地将长剑放回手边,怒气稍做平歇,暗想这妖孽为何不在荣洛华身边伺候,却火急火燎地跑来这里找死,只是现在人已倒地不起,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越想越觉得蹊跷,伸手招来道童吩咐道:“你且去畅言居看看,有什么事情速来禀报于我。”
那道童点头离去,不到一炷香时分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师尊不好啦,畅言居门口的守卫都被打倒了,荣施主不见了。”
这句话喊又快又急,尚未变声的童音清脆响亮,清阳真人待要去堵那孩子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西厢房门“哐”地一声打开,明智禅师手捻佛珠,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简直胆大包天,武林盟自成立以来还未有人敢在总坛众位师长面前如此放肆的。”
火把一个接一个地被点燃,照得整个武林盟总坛如同白昼。
各门各派的掌门弟子陆陆续续向西厢房靠拢,连东厢那边的妙尘师太也带着手下一干女弟子赶了过来。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妙尘师太咬牙切齿地道,她早已认定荣洛华是自知明日无力挑战天道钟,故而提前畏罪潜逃了。
一众人中只有清阳真人皱了眉头不置可否,那个魔教妖孽还倒在自己房中呢,以他对荣洛华的了解,与其说是一个人偷偷跑了,还不如说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
“听,什么声音。”人群中突然有人竖起了耳朵,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听到了。
厚重古朴的回响一声声砸入众人的耳中。
“天道钟,是天道钟!”
“有人在撞天道钟,六——七——八——九——”
武林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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