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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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地看到执废点了点头,灵动而明亮的双眼映着君王俊美自信的脸庞,殷无遥继续说着,“然而沈荣枯再揽下应付戎篱之事,替小七解决就连小七也觉得头疼的戎篱王子,这份人情,是不是显得更大了?”
执废张了张嘴,了然地笑了笑。
“做到这步,沈荣枯确实不简单,只是,对于朕而言,这还算不得什么人情。”帝王高深莫测地望向窗外,山上郁郁葱葱的繁茂树林,天际飘着几朵白云,高耸的山峰偶尔有云雾缭绕。
在周国的西北,多是黄沙贫土,鲜少有水草丰美山林葱绿的地方,拔天寨之所以一直是西北拔不去的隐患,与这片地形有着很大的关联。
短暂的沉默之后,帝王转过头来,“从沈荣枯的举动来看,他更有意向要投靠朝廷,但这点,朕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一声叹息,执废很少见到殷无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沈荣枯也说过不希望朝廷对他招安。”执废想起那天立下盟约的时候,沈荣枯那豪气的表情,但又想到了听风堂的那副画像,有些犹豫,执废还是说出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难怪啊……”殷无遥嗤笑一声,“看来沈荣枯这狐狸不满于目前的地位,招安对他而言,便是承认了他山贼的身份,对于士族出身的人而言,最是不能接受的。”
身为皇帝的殷无遥,更能理解士族之间的骄傲和矜持,就算处江湖之远,也放不下这种骄傲,沈荣枯虽然落草为寇,心中依然秉持着这份骄傲,所以才不愿与戎篱合作,也不愿被朝廷招安。
就算不清楚个中缘由,帝王还是能很好地把握沈荣枯的想法,做出应对之策。
“重返仕途吗……”殷无遥的眼色黯了黯,天下人多半挤破了头也要站在朝堂之上,恐怕只有身边的少年毫不在乎吧。
总有一天会让你在乎的,殷无遥想。
“既然戎篱王子有人替小七拖着,我们只要等到阿普离开便可以下山,还有很多时间,小七想做些什么?”
是啊,原本紧绷的弦似乎一下子松开了,账册也看过了,情报了收集了,就连盟约也立好了,戎篱也有人帮忙应付,执废真不知道他还需要做点什么,殷无遥的伤也好了,不仅可以继续施展高超的轻功,还在暗地里做了许多部署。
好像一转眼,自己就变得没什么用了。
殷无遥缓缓吻上执废的眉梢,“……不要露出这般受伤的表情,父皇会心痛。”
“心痛?……”执废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殷无遥的话,出神地看着屋顶,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小七做的很好,父皇很高兴。書香門第”殷无遥紧紧搂着执废,好像稍微不留神,眼前的少年就会消失不见似的,飘渺得令人心慌,恨不得揉入骨血,时时看在眼里,“也该放松一下了,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执废想了想,闷闷地说,“好像没有……”
“想回宫吗?”殷无遥的脸色沉了沉,看着执废露出了些许期待的神情,不知不觉间有种烦躁蔓上心头。
想回宫,想见到母妃和沐翱他们,才一个多月不见,却像是分别了好多年。
可是回宫就意味着失去了与敌手正面交锋的机会,两世为人,执废从来没有这么热血沸腾过,至少有一次,让他亲身经历战场,为朋友报仇,站在帝王的身边看他运筹帷幄。
不知不觉间,殷无遥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皇帝的代名词了。
执废看了看殷无遥,缓缓摇了摇头。
殷无遥浅浅笑着,带着些许宠溺地揉了揉执废的发。
丹鹤依然早出晚归,有时两三天都见不到他,好像和帝王达成了某种共识,谁都没有告诉执废丹鹤究竟在忙些什么。
不过执废也大概猜出了几分,明确了拔天寨的立场,接下来要对付的应该就是西北沐家了。
难得见到丹鹤一身紧身黑衣坐在枝头上,背靠粗壮的树干,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之上,手里把玩着树梢上新绿的叶芽,阳光洒落,投下片片树影,微风吹过,树影随风摇曳,枝桠之间响起枝叶摩擦的声音。お稥冂第
“看什么看,老子才不像你那三脚猫功夫,摔不下来。”丹鹤懒懒地盯着执废说。
一双如豹子一般的眼睛,盯得执废不能再往前走一步,无形的压力罩了下来,或许就是殷无遥说的杀气。
对于丹鹤这个舅舅,执废很少把他当做舅舅看待,正如丹鹤也不把执废当侄子看,相似的桃花眼却蕴藏着不同的灵魂,丹秋依然是记忆中那个枫叶丛里明媚笑着的少女。
丹鹤更像是一个浪子,棱角分明的轮廓是江湖人的气息,冷绝、孤高、嗜血、狂妄。
在面对母妃的事情上,恐怕还要加上“冲动”这个词。
丹鹤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执废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无论丹鹤的脸色看上去有多冷。
“你怎么还不走?”丹鹤的眉间拧成一个川字,干燥的唇泛着些许白,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执废想了想,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便被丹鹤拽住了后脖的衣领,一道蛮力给扯了过去,虽然不痛,倒着被拉走的姿势却颇为不雅,丹鹤瞥了执废一眼,“怎么还是这么瘦……”
一把将执废推到树边,自己先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望着湛蓝的天空,丹鹤神情不辩。执废揉了揉摔痛了的后背,也抱着膝盖坐下,就听见丹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小心那皇帝。”
毕竟是执废的生父,丹鹤尽量压下心里的怒气和敌意,“他……很可怕。老子就连跟他单挑,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说着,丹鹤眼里划过一丝阴霾。
帝王确实可怕,他的手段、智谋、心思无一不让人觉得可怕,但这是身为帝王所必须的,执废做不到这样,却可以理解。只是丹鹤对殷无遥评价时的表情过于平静,不像是平常时候的丹鹤,让执废有些担心。
帝王到底跟丹鹤说过些什么,会让丹鹤听命于他,却又如此忌惮?
“朕不会再伤害你了……”隐约间,殷无遥的话在耳边响起。
拔天寨的事情也快告一段落了,殷无遥暗中部署的计划正一步步地实现着,比起一无所知的时候,执废更能感觉到心里的不安,明知道帝王不会伤害自己,却因为看不到前面的路而感到迷惘。
他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做太子,为什么殷无遥执着于要让他做太子……这些疑问,执废没有一个是想得通的。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帝王含着笑意的魅惑声音低低地盘旋在脑海,让执废觉得有些恍惚。
自从那天树下和丹鹤坐在一起看了一下午的天空,执废就再没什么机会和丹鹤单独说说话了。
殷无遥温暖的手包裹着执废的,谨慎地越过一道天然的裂沟,凉风从沟里往上窜,托着执废的腰,殷无遥沉声在执废耳边说,“小心头顶。”
听见殷无遥的话,执废甫一抬头,便差点碰上距离头顶几寸之遥的树枝,忙低下了头,这个动作带动殷无遥的唇掠过执废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殷无遥一阵心猿意马,更压低了声音掩饰快了几拍的心跳,“就在前面了。”
“嗯。”清脆如叮咚泉水的声音,让殷无遥的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移开视线观察周围的地形而不再去看执废,但怀中人儿温热的呼吸却一直游离在皮肤之上。
八洞的房屋建得稀疏,这片山头的地形不大平坦,按以往的山路要走上很久,两人走的是距离较短的歧路,帝王施展了轻功也要小心避开天险,一路上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执废摸上那块写着韩大力名字的石碑,微微凸起的小土丘下埋着不止韩大力一人的尸体,八洞的许多弟兄们都在此长眠,他们当中有的才刚成年,有的是家里的顶梁柱,有的前一天还和执废打过照面说过话,然而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沈荣枯依然在一洞忙着招待阿普,对于执废的动向已经不会再派人紧盯了,殷无遥站在执废身边,察看了下四周,伸手为执废拢了拢衣衫,“这里风大,走罢。”
执废看了几眼那静静嵌入泥土中平凡的石碑,点了点头。
他们又去看了山后的妇孺们,一派天真的孩子们奔跑在山林之间,妇女们端着木盆在溪边洗衣,有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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