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_不游泳的鱼》第7章


都不可以。
屈敖又握了握拳头。他穿好靴子,去账房那边领月钱。这个月他不在薛少凌面前当值,没了薛少凌时不时心血来潮的赏银,月钱比前几个月少了些,但他无心去计较,领好了便和往常一样朝南院走去。
薛子清是薛府庶出之子,不被薛老爷子喜爱,衣食住行虽不会短缺,想要买书和文房四宝却是囊中羞涩,平日里只舍得蘸水在芭蕉叶上练字。
屈敖父亲没有妾室,心中对嫡庶之分没有多大概念,只觉薛子清有心向学却处处遭为难,心里又隐隐把薛子清当成了自己那早夭的弟弟,是以领了月钱便会拿去给薛子清。
屈敖一个月不曾见到薛少凌的面,心神不宁,只差没把烦闷写在脸上。
薛子清一见便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屈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薛子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转了话题:“那你听听帮我新学的曲子。”
屈敖对上薛子清清亮的目光,顿了顿,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
薛少凌随着小香走到南院时,看到的便是薛子清在那吹笛,屈敖站在一旁静静地听。院子里栽着梅树,还没到梅花开花的时候,盘曲的老枝上只缀着稀疏的梅叶。可那两人静立院中,远远瞧去却那般相配。
这样一幕好似在梦里见过。
薛少凌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唇边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就像他那蠢父亲喜欢上薛子清的母亲一样,男人总是喜欢这种单纯善良的美人儿。
这么看来他这庶弟倒还有些用处,日后等屈敖飞黄腾达了,薛家说不得要靠他这庶弟与屈敖交好。薛少凌心里盘算着以后的事,面上却丝毫不显,而是玩味地看着院中的两人。
崔家家中几个子弟前几日还和他们干了一架,大放厥言说要让他和李世子好看。
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显然是不知大祸已临头。没了沈家,圣上怎会容得下崔家?可怜那崔将军还觉得自己圣眷正浓,最近正春风得意,大张旗鼓地迎娶了他第十七门小妾呢!
要说圣上最喜欢用什么样的人,还是屈敖这种有着一身本领、背后却没有庞大的家族作为依仗——只须略施小恩便满脑子忠君爱国的。
最好他还好南风,别有太多的后代。
瞧见薛子清吹完了一曲、屈敖伸手掏出钱袋要把月钱递过去,薛少凌弯唇一笑,用折扇啪地一敲掌心,朝左右道:“给我将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给抓起来!”
院中的屈敖与薛子清愕然地回过头来。
薛少凌面露讥嘲,当众便说:“二弟,枉你还想读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读得你与这下贱的奴隶私相授受!”
薛子清面色煞白:“我、我、阿兄,不是的!我与屈敖不是——”
薛少凌拿过薛子清手中的钱袋,眼底含笑:“这是什么?你贵为薛家二少爷,要一个下贱的奴隶养着你?”
薛子清说:“我、我只是想帮他存着,以后他能说一门好亲事、讨个好媳妇——”
薛少凌趣道:“我看你这媳妇就挺好,还没进门就帮着持家了,够贤惠。”
薛子清百口莫辩,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
屈敖脑中却只剩薛少凌口中那两句“下贱的奴隶”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的心脏像是被钝物猛击了几下。
痛意传遍四肢百骸。
薛少凌转向屈敖,淡淡地开口:“跪下。”
屈敖眼底充血,闻言僵立不动。
左右一脚踢向屈敖后膝,让屈敖狼狈地跪倒在薛少凌面前。
薛少凌说:“看在你还有用处的份上留你一命。”他漫不经心地笑笑,“只是不知你与李傻子猎的黑熊谁能活下来。好好准备,下午和我去李傻子那边。记住,若是赢了我就饶你一命,若是输了的话,就算你没被那黑熊咬死我也会叫人打死你。”
薛子清扑通一声跪到屈敖身边:“阿兄,我错了,求你饶了屈敖——”
薛少凌眉头直挑:“哟,好一对恩爱的苦命鸳鸯。”他啧啧笑道,抬脚踹开了扯住自己衣角的薛子清,“可惜我这人最爱的便是棒打鸳鸯。”
*
薛少:唔,以后可以把这蠢弟弟嫁给他。
屈将军:……
第十二回 
薛少凌扫了薛子清一眼,语气柔和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便跪着吧,说不得我回来后见你跪得诚心就饶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薛子清素来软弱,听了薛少凌的话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不敢再反驳什么,只乖乖地跪在那里不动。
薛少凌瞧着烦躁,领着屈敖走了。
这次赌约是上个月定好的,李世子的斗兽场早已空了出来,一堆狐朋狗友早早聚在看台上等着薛少凌过来。
远远见着薛少凌身后跟着屈敖,李世子心里不免一阵惋惜。若是薛少凌直接认输也不错,他可以看看薛少凌穿着丫鬟衣裳的模样。
说不定他还可以给薛少凌画眉呢!
李世子的目光落到了薛少凌眉眼上,心里蠢蠢欲动。可仔细地瞧去,却又觉得再怎么画,也好不过薛少凌如今俊丽的眉。那弯弯的眉目含着笑,眸光潋滟如水,扫得人心痒难耐,恨不能把世上所有好东西全捧到他面前,让他更开怀、更肆意一些。
薛少凌合该这样子的:他该吃得最好、穿得最好,想要什么都有人送到他面前,永远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眉间永不沾染任何烦愁。
李世子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啊,少凌!我们早到了,只等着你!”
薛少凌施施然地坐到李世子身边,叫随行的人捧出一套丫鬟衣裳,含笑说:“衣裳我已给你准备好了,明日你便穿着它到我府上来吧。记得叫给巧手的丫鬟给你装扮装扮,免得吓着了旁人。”说完他又用折扇拍了拍李世子脸颊,抵着他的脸让他左偏一下、右偏一下,啧啧赞道,“你长相是随母亲的,当女孩儿一定好看。”
听着薛少凌毫无自觉的夸赞,李世子一阵语塞,竟不知怎么接话好。好在他也习惯了薛少凌的放肆,很快回了神,一拍掌,让人把一套套色泽艳丽的衣裳送了上来:“你来我这边当丫鬟,只穿一套可不行,一天得换好几套。”他话里带上了几分龌龊笑意,“尤其是入夜之后,花样该更多一些。”
薛少凌也不恼,过去把李世子准备的那些衣裳一件件拎起来看,都瞧过后才坐了回去,毫不见外地把旁边姿容最美的婢子招了过来,让她给自己剥葡萄吃。见那婢子听话地挪到了自己身边,薛少凌满意地倚到椅背上,转头趣道:“没想到李傻子你府上的丫鬟穿得比青楼妓馆还香艳。”
李世子睁着眼说瞎话:“那是自然,要不然多乏味。”他察觉跪在地上的屈敖目光正落在薛少凌身上,心中对这桀骜的奴隶一阵不喜,也不与薛少凌开玩笑了,叫人去把黑熊放出来。
那黑熊养了一个月,伤全养好了,但被李世子饿了几天,正在笼子里嘶吼。若是这时候往它面前扔个活物,它准能把那活物给撕成两半,喝光活物的血、吃光活物的肉。
李世子命人打开了笼子,那黑熊便在斗兽场内发疯地吼叫起来,显然已被激怒到极致。
李世子转向薛少凌:“怎么样?怕不怕?怕就认输吧!”
薛少凌唇角含笑:“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去打。”他目光落到屈敖身上,“把他扔进去吧,我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呢。”
屈敖死死地握紧拳头。
薛少凌与李世子的一句句对话反复在他脑中翻腾。
薛少凌对谁都一样温柔多情。
对那雁姬是这样,对那婢子小香是这样,对着李世子也是这样。
薛少凌让他做的事,同样也会让别人做。
在薛少凌眼里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下贱奴隶。
屈敖被推进斗兽场。
身后的铁栅栏被紧紧地关上。
坚实的门板也随之紧闭。
他要活着只能杀死那头恶熊。
屈敖抬起头,狼一样的目光落到了正对着这入口的看台那边。
薛少凌正在与李世子说笑。
屈敖五脏六腑都像被狠狠撕扯着。
他要活下来。
屈敖主动冲向那嘶吼着的黑熊。
看台上的李世子一时忘了说话。他看着屈敖发疯得比那黑熊还厉害,竟直直地冲了上去,硬生生折断了黑熊的一只手臂!
李世子瞠目结舌。
李世子一干狐朋狗友也吓得腿软。
在看到屈敖徒手拧断了那黑熊的脖子、浑身血淋淋地抬起头望向看台这边之后——看台上的每个人都感觉脖子发疼,仿佛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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