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影卫游江湖》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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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一起约好，趁着招兵的功夫，跑到后头的雪山上去打猎之后，直到他们抗着打到的猎物回来，架在火堆上头烤，还纷纷说话大笑的时候，霍一心在自己的嘴角也跟着牵起的一瞬间，忽然警醒。
他不同于常人的前半生让他本能地提起警觉，发现了他现在的异常。
这才不过半天多的时间，他就好像已经融入在了这些人之中，身体里生出了想要和他们一起说话喝酒侃大山的鱼望。
这对于霍一心来说，是异常可怕的一件事，但可怕的事情是，他无法逃开，因为这些人在不知晓他一丝一毫身份的时候，对他所表露出的那些善意和热情，于他而言，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霍一心做过超出了一个影卫，甚至是一个普通人会做的事情，他想要造反。可他同时，却还是实打实地做了二十多年的影卫，身边几乎没有人，而仅有的这些人身份也十分简单，要么是属下，要么是叶无垢，要么是需要解决的任务目标，没有其他。
他从不怕那些对他怀揣着种种目的的人，可他却无法应对那些一片赤诚之心待他的人。
比如他的父母，比如叶无垢，再比如，眼前的这些或比他大，或比他小的军中汉子。
没有他们的时候，他是杀人的工具，是有野心的影卫，而在有了他们之后，他就变成了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爱人，和别人的兄弟，而这些人的儿子、爱人和兄弟，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样的认知，让霍一心一瞬间热泪盈眶，心中的情绪万分复杂，一切都好像瞬间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样子。
眼前火堆上炙烤着的东西，从维持生命的食物变成了散发着阵阵食物香气的獐子和雪鹿。
周围的这片地方，从可能发生雪崩，所以存在危险几率的不理想驻扎地，变成了一座有风，有雪，有生命的雪山。
甚至连不远处那片军队的驻地，也从接下来一段时间要留在的地方，变得充满着魅力和活力。
霍一心活了，他这颗心里突然生出了从来不曾有过的生机，生出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强烈跳动。
他开始体会到了这个世界和自己，他开始发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除了是致命的地方，还是能够溢满情绪和感情的地方。
这一刻，他突然想要和身边的这些人一起欢呼大笑，又突然想要狂奔回营地，把叶无垢用力地拥入怀里，他还想要仰天发出狂吼，他想要哭，他想要笑。
他从不知生死，不惧疼痛，不会为鲜血所动容，也不会因美食而多拾几筷，可现在，他突然对于曾经和现在，多出了无数前所未有的情愫。
这一瞬间感情的丰沛，几乎让他快要疯狂。
他的兄弟们还在大声地唱歌，火堆上的肉还在发出吱吱的声响，柴火发出了清脆开裂的声音，周围吹来的风带着清冽和凉爽，而那些大树上头，则是传来了鹰唳长天的野心和生机。
世界还是那个由时间和空间、生和死、爱和恨组成的时间，可霍一心眼中的世界却已经“轰”的一声，发生了如此清晰的改变。
原本的世界正在崩塌，而新的世界正在迅速构建，霍一心重生了，就像一个一直陷入麻木的人，终于重新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
而他身边的人还在笑着喊他，“叶哥！叶哥！该你唱歌了！到底要听听，你们那儿的歌，跟咱们凛冬城的歌到底哪里不一样！”
霍一心因为这样的邀请而感到一丝兴奋，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很淡，可他的眼中却仿佛闪着光。
今天，连太阳都很美。
第七十三章　长枪一挽天犹血
霍一心化名叶一，在镇北军的新兵营里吃得很开，虽然都知道他说话不多，可军营里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他们都服武功高，却又不知道武功到底有多高的叶一，更何况霍一心出手大方，又是获得新生之后情绪一直比较高昂，所以比预期还要快地达到了叶无垢的期待。
那天晚上霍一心回来之后，直接就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叶无垢，据叶无垢本人猜测，把他衣领后面打湿的应该是某人的眼泪，而不是口水。
而对于获得霍一心记事以来的第一颗眼泪，叶大神医还是十分有满足感的，而且，那天也是他第一次以高兴的心情抱住了霍一心，并且没有其他杂念的。
当彼此在精神上不够信任和靠近的时候，会迫切地希望能够在肉·体上达成一种负距离的关系，以此来向自己证明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如何之亲密，但是事实上，当两个人真正从心灵上相爱之后，负距离的关系就不再具有证明的意义，只是一种兴之所至的行为。
毕竟男人，本质上还是一种热衷于激情的动物，感官上的刺激，也可以成为延续彼此对对方吸引力的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对这两个人来说，他们比起这种刺激，更想要寻找的是一种彼此依靠和安心的感觉。
而就在他们两个人渐渐开始分开一段距离生活之后不久，还没有发现关于铁兰铮中毒那件事有嫌疑的人，但另一件事的到来却迅速成为了当下的重中之重。
“北方的怒族马上就要开始攻城了，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弟兄。”
不光是镇北军，就连新兵营也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而霍一心也跟几个熟悉的战友，围成一圈儿吃着饭，同时，他也在听着他们议论。
“怕什么！咱们可是有千里雪城，那些怒族又冲不过来，只要守好了城门，那还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可是听说，这次怒族人带了数百头狂兽来攻城，必须要先解决掉那些狂兽，不然要是让那些狂兽靠近城门，这城门再厚，也拦不住数百头狂兽来撞门啊！”
“啊？这不是说，咱们要出城去杀狂兽！？我要是能杀死一头狂兽，我做梦都能笑醒啊！”
这些新兵们还在继续议论，只不过有人担心一些，有人期待一些，而霍一心则是想着叶二龙昨天悄悄递进来的情报。
这次的这场大战，不光是镇北军和怒族之间的战争，同时还是大宋国的朝廷和江湖上的那些大门大派之间的战争。
这些年，镇北军的声明浩大，而神威王杨神威的大军也是呼声颇高，可若是论及高端武力，朝廷和江湖上的顶级宗门其实是半斤八两，而且听说，无双刀宗和天剑宗等大派，他们的老祖可都是和他父亲霍开山一个等级的高手，朝廷和江湖又似是有分庭抗礼的趋势，也只有像北地甲宗这种远在北地，并且和镇北军关系匪浅的宗门才对朝廷没有那么反对，但作为江湖门派，就算是北地甲宗也很难作出靠近朝廷的决定，以免成为江湖中的众矢之的。
所以，原本这次怒族入侵，作为大宋国人，都应该奋起反抗，杀退这些异族强敌，但是，基于眼下的形势，镇北军必须独自面对和怒族的第一阶段的大战，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之后其他大宗门观望之后前来共同御敌之时，才能占据主动权，不然，甚至连平起平坐的地位都会没有，因为，不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在这天下，都必须要靠拳头说话。
就算是影阁，如果不是因为影阁高手众多，而且一直行事神秘，并且持中立立场，这么诱人的一块儿肥肉，早就让其他势力给吞并了，所以，霍一心更是看得明白。
同时，这场大战如此重要，他若是想要在朝廷体制上走得更远，获得更多的支持和话语权的话，在这场大战中建立功勋和威望真是再好不过的了，可他又不免有些犹豫，毕竟，镇北军中有内奸，而且还不知道是聂行方本人，还是聂行方的手下，也许还有其他人，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患不除，就算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从内部攻破。
所以，霍一心一直在调查，但截止到今日，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但是，开了挂的叶无垢却已经看到了两个有嫌疑的人，只不过因为需要非常切实的证据，所以必须要从长计议，而一旦被叶无垢盯上，就算是那些大派的老祖来了也是跑不了的。
至于怒族攻城，这对于叶无垢来说，就完全成了一次传教和建立声望的大好时机。
……
如果国师这个称号没什么含金量的话，他怎么才能保证罩得住自家的少将军呢？
第一次短兵相接，持续时间之短，战况之惨烈，可谓是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