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_柯染》第47章


暗无风应了声是,退下了。
四丁早在门外等着了,见皇帝似乎没啥起床气,进来后行了礼,瞧了瞧天色提醒道,“再过半个时辰便要早朝了。”
秦见深吩咐道,“你去将早膳端过来。”
秦见深先去寝宫后面的浴池洗了个澡,更了衣,想了想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盒子来,神采飞扬地拿出了那根雕龙玉簪,递给了四丁,让他替他冠发。
四丁立在秦见背后,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这根他只见过没摸过的发笄,忍不住偷瞄了那个一直十分神秘、自家主子连看也不给他们看的小盒子一眼,藏得这么好这么严,就算不是宝贝,那也该是些辛秘之物罢?
只见里面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四丁一愣,心里只想说五个字,什么玩意儿。
主子的怪癖很多,也不差这一样。
四丁看了一眼懒得再看第二眼,规规矩矩动作麻利的开始给秦见深冠发。
秦见深伸手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摸了一遍,见东西都在,又盖上盖子收了起来,打算一会儿藏回床底下。
秦见深看了眼他以往从来不关心的铜镜一眼,看不太清,就问道,“笄不会掉下来么?”
这话简直是质疑从业人员的业务水平,要知道他伺候主子都多少年了,这点事也做不熟练,那还了得,四丁回禀道,“主子放心,牢得很。”
秦见深满意的点点头,时辰也差不多,他妥妥当当用了早膳,精神头十足地上早朝去了。
秦见深心情好得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卫君言这里就不同了。
他看上秦见深这等惊悚的事实,劈得他一天一夜也没回过神来,若不是还记得有正事要做,他就想窝在家里一个人静静,哪也不想去,尤其不想上朝。
他前段时间在凤翔山让秦见深称呼他为义父或者舅舅都是真心的,卫君言实在想不通,怎么才过了一个月不到,他就对一个晚生后辈生出这等龌龊心思了。
尤其对方是秦见深。
秦见深那死孩子生性多疑心防过重,尤其被人毒死过一回,更是谁也不肯信了,在那臭小子心里,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苏衍勉勉强强算是能多说几句话的人,对他死心塌地的小跟班北冥渊,大概就比普通的臣子特殊一点,变成真正的亲信,还需要点时间,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侍从四丁,现在也彻底沦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传话筒,两人前前后后相处了十几年,硬是没生出什么友谊来。
秦见深跟谁也不亲近,把自己弄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只除了他。
卫君言越想越不得劲,一晚上就混过去了。
朝还是要上的,弹劾他的折子已经够多的了,他现在是众矢之的,再无故不去上朝,那帮子吃饱了没事做的言官,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外面一片艳阳天,卫君言强打起精神,瞧见不远处的宫门,心说还是正事要紧,别的事先放一放再说。
卫君言正在给自己一会儿要见到秦见深那臭小子做心理建设,冷不防背后有人轻拍了他一把。
是北冥渊。
卫君言心不在焉的打了声招呼,“子渊早。”
北冥渊看了看卫君言的脸色,微微挑了挑眉,笑道,“相国你这一脸的欲求不满,怎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得相思病了不成?”
卫君言闻言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心说真有那么明显么?他上辈子心如止水地过了二十八'九年的和尚生涯,就算昨天早上有点想犯罪,那也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吻都没真的吻到,怎么就欲求不满了。
北冥渊早就看出来了,隐瞒也没意思,卫君言怏怏道,“子渊你放心,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会很快调整过来的。”
北冥渊一愣,卫君言还未等他明白过来,就停下脚步做了个揖,神色凝重,“还烦请子渊帮我遮掩一二,别让皇上知晓了。”
北冥渊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卫君言什么意思,面色更为古怪,他心里咂舌,直言道,“你这还有什么好遮掩的,比起你来,兄弟我这才是有苦没处说。”
他这么说,卫君言就想起北冥渊心悦之人是他弟弟北冥泉,只是比起兄弟两人的禁忌恋,他一个变态大叔猥亵未成年也实在没好到哪里去。
卫君言伸手拍了拍北冥渊的肩膀,提了提神道,“听说人世间最苦的事莫过于求而不得,辛苦你了兄弟。”
北冥渊呆了一下,上上下下扫了卫君言一眼,隐隐猜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想笑,错身往前走去,丢下了个重磅炸弹,“瞒着全天下人相知相恋,是有点辛苦,不过偷偷摸摸的,有时候还挺刺激……”
卫君言愣在了原地。
北冥渊握拳在嘴边咳笑了一声,又退回几步到卫君言身边,小声道,“情爱之事如搁浅之鱼得了甘甜之水,让人欲罢不能,被翻红浪恩爱缠绵又最是妙处无穷,君言你真的要当和尚么?”
北冥渊一副过来人回味无穷谆谆教导的语气,卫君言心里千军万马一齐奔过,心说真是没看出来平日里正正经经的北冥渊思想觉悟这么高人格这么堕落,表面上人五人六道貌岸然的,内里却如此光棍坦荡。
卫君言心说莫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他索性不再纠缠于此事,拍了拍北冥渊的肩膀道,“谢谢子渊的开导,我想通了不少,走,皇上也到了,咱们进去罢。”
☆、第40章 阿言你看我的嘴唇干不干
卫君言是相国,统领百官入殿。
北冥渊为大理寺卿,兼任威武将军一职,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北冥渊瞥了眼上首今日没怎么放冷气的皇帝,再看一看前面年轻相国清俊挺拔的背影,心说你就算想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地做一个正人君子,也要上面那位肯才行啊。
皇帝要真欲求不满起来,恐怕连他自己都害怕。
北冥渊瞥了眼皇帝今日盯着相国又亮又火辣的眼神,心说还是自家的小泉好,聪明温柔天真美好,哪里像上面那位,外表虽是光鲜靓丽,实际上却是一位能要人命的毒寡妇食人花,尤其他身份摆在那儿,两人当真凑在一起,卫老兄恐怕要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北冥渊这么想着,就有些同情起卫君言来,整整衣装,出列行了礼,禀报道,“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从一进太和殿,秦见深就想跟卫老三来个深情对视会心一笑什么的,没想到卫老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在下首,连看都不肯朝他看一眼。
别说是对视了,卫老三就给他留了个黑黝黝的脑袋和半个额头,连个正脸也没露给他。
“北冥爱卿请说。”秦见深一边敷衍,一边定了定神,心说好呀你个卫老三,昨天趁他睡着了想亲他,现在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副我不知道我很正常的样子,秦见深又扫了卫君言的头顶一眼,心说等会儿下了朝,他不找机会把卫老三这层伪君子的羊皮扒下来,他就不信秦。
北冥渊把手上的折子递上去,口里道,“南阳温侯上表,为其子温群请封袭爵,请皇上过目。”
靖朝贵族爵位从大到小排位为王、公、候、伯、子、男等六个等级。
爵禄是世袭制,即先辈如有功受爵禄,后代子孙虽无功,亦可承袭享有爵禄。
王、公等皆是封给开国功臣的,封地及家宅财产皆是世袭,子袭父爵,皇帝还另有赏赐,实实在在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活典范。
秦见深哦了一声,朝户部尚书柳越道,“袭爵乃是大事,柳爱卿替朕准备一份厚礼,银钱三百万,送去温郡给温侯,就说朕聊表心意。”
秦见深话音一落,柳越立马就火烧屁股跳起来了,出列急道,“还请皇上三思,如今国库空虚,泗州水患的赈灾钱粮都还凑不上,哪里来的三百万银钱封赏温侯,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秦见深脸色很不好,手里的折子砰的一声放回桌子上,寒声问,“没钱?这十几年的税供都去哪里了?”
柳越脸色涨得通红,钱都去哪里了,钱不都进了这一朝的王公贵族口袋里么?
秦见深看着底下这一堆人,心说站得高就是好,底下人什么心思什么动作他一目了然,“朕听闻青州的百姓往朝廷交税三十旦粮食,就往青州候交税六十旦——”
秦见深看着下面腰弯得更深的臣子,缓缓问,“柳爱卿,青州候与你家有姻亲之谊,你来跟朕说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柳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皇帝是在这等着他。
国税比不上地税,在靖国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以往的皇帝没提,这空子也就越来越大,赋税都给封地上的侯爵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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