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成雪》第9章

刚问出口胡小舟就后悔了，忐忑地盯着电脑屏幕。
过来好几分钟，对方输入了四个字发送过来：一个网友。
胡小舟咬紧嘴唇，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寒暄几句就准备下线。没料到对方竟然要求见面，而且态度非常强烈。
胡小舟慌慌张张之下连把他删除都忘了就下了线。
不过几天功夫，胡小舟就听说了关于这个网友的故事。
原来那网友叫小小，是外国语的一校花，跟胡小舟他们同届，胡小舟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曲淼辰已经将人家追到手的时候了。所以这次曲淼辰也很大方地跟胡小舟承认，并且很诡异地凑到胡小舟身边暧昧地说道：“小小说今年过年要陪我。”
“那很好啊。”
“糊糊啊，她们口中的陪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啊？”胡小舟还真不知道，并且因为这声好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怔愣了很久。
然后看到曲淼辰暗示意味极浓的眼神，恍悟。
“你还真的是…你也不怕精尽人亡啊！！”胡小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点多余的情绪，反倒是自己的脸红了。
“哈哈哈哈哈！！”曲淼辰大笑着揉了揉胡小舟的头发。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曲淼辰了，真好。
胡小舟心想。
某天胡小舟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在中心广场那一站，看到了相继上车的两人。
走在后面的是曲淼辰，前面是一个胡小舟没有见过的女生，很漂亮。胡小舟猜她应该就是小小了，于是索性低下了头当没看到。
曲淼辰却带着两人坐到了最后一排，胡小舟的正后方。胡小舟轻撇嘴角，估计一路上都要折磨自个的脖子了。
胡小舟的猜测没有错，因为他听到了后面的细语声。
胡小舟觉得很无语，曲淼辰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女朋友介绍前面这位一直低着头明显故意装不认识的人：这是我同班同学
那女生还很神经地谈过身子来瞅了几眼胡小舟低垂的侧面。
胡小舟在心里愤愤地画着圈圈诅咒那个不怀好意的人：要你不识趣，要你故意让我难堪！！你确定这是校花么？不是笑话？！！！
胡小舟快到站的时候，不知道曲淼辰低声跟小小说了什么，那校花还装作很大方道：既然他在这里下，那我们下一站再下吧，反正也不远。
胡小舟欲起身下车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下，然后淡定地下车了。
站在路边的胡小舟愤恨地看着渐渐驶离的公交车如果眼睛有穿透力，坐在最后排的那个人，不，那两个人早被他的眼神杀死了。
胡小舟知道曲淼辰家并不住这边，那就是送校花回家咯。于是更不爽地往家走着，一边诅咒着刚开学时偷走自己的那辆小粉红的偷车贼。
生活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见到谁，谁就总是出现在眼前。几天后的中午，胡小舟欲踩着上课铃进教室而从校门口冲过操场几步跳上教学楼楼梯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二楼拐角处围着一堆人。
只一眼，就看到墙角处那片认为空出来的角落里，一个男生正恼怒地双手压制着有所动作的女生。
女生也看到了正上楼的胡小舟，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两人之间只有拉扯，没有言语。
胡小舟只看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一眼，就默默地转弯继续上楼，只是步子比先前慢了很多。
那个下午，曲淼辰没有回教室上课。
所有人像事先说好了般，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发表任何一句言语，好像上课前一分钟的二楼楼梯转角什么都没有发生。
胡小舟这才开始真正意识到曲淼辰现在的掌控力。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曲淼辰，所有关于曲淼辰的一切都是听来的，或者以自己狭隘的角度看到的。
真正的曲淼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胡小舟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可笑。
这个别人，不是别人。
☆、Chapter　11　顿悟
过了寒假，就是初二的下学期了。一个让胡小舟意想不到的一个人的一句话，给胡小舟敲响了警钟。而此时，正是胡小舟处于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次由年级主任亲自主持，以年级为单位的生地会考总动员的讲座在校阶梯教室进行。照旧的老生常谈，没有新意。结束的时候，在不断涌向阶梯教室前门欲赶紧离开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个生人勿进的学霸不经意地走到了胡小舟的身侧，只留下了一句话便提步而去。
“你知道好学生是怎么变坏的么？”
胡小舟知道后面没有说完的那句：再回过头来变好就难了。
因为这个仅仅才三个人的团支部的关系，让这个从不近人的第一名和胡小舟也逐渐熟悉起来。这种熟悉虽然在班级热闹的大环境下不明显，但在胡小舟心里还是很清楚明白的。能让这样清冷的一个人对你敞开心扉是多么的不易，而这句可能对别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甚至有些迂腐的一句话，却让胡小舟在受宠若惊之余也开始惊醒过来。
不知道何时走在自己身后的曲淼辰轻拍了拍胡小舟的手臂，胡小舟回头就看到那一如既往坚定的目光。
里面在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我相信你！
默契的相视一笑，那些混乱的人或事，或者时间，胡小舟仿佛一下子都看开了。
寒假很快就紧接而来。临过年的时候，胡小舟被曲淼辰叫了出去。
“校花不是说要陪你么？”
“你这个小鬼头。”曲淼辰无语地敲了敲胡小舟的脑袋。
就这么自然地牵起了胡小舟的手。
胡小舟没有拒绝。
即使是在夜色的掩盖下，两个男生的心事却早已破土而出。
两人一路无话地走到了江边沿江风光带。由于冬日的严寒，风光带上的人少得可怜，也让两人的心情平静不少。
两人在人造沙滩上并排坐下，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紧紧相握的双手并没有丝毫缝隙，仿佛两人之间无法逃离的羁绊。
“糊糊啊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人。”曲淼辰看着远处的点点灯光。
“我想保护你，可是又害怕伤害到你…所以我宁愿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你。可是我不想你变得跟我一样…但又舍不得看到你不开心，只好纵容你。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好，可是我没有自信能影响你…我想让你依靠，又怕你觉得我是在限制你、控制你。你明白么？”
胡小舟没有说话。
“糊糊我只是想要对你好。”
过了好久，胡小舟才幽幽开口：“也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陪在身边的感觉。我没有兄弟姐妹，可能一直以来就把你的存在当做了理所当然，却从没有去认真思考过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想当然的就认为是一辈子的兄弟。直到”
胡小舟深知年幼不懂事的他们因为无聊而衍伸出来的各种八卦传闻会给当事人带来多么深刻的影响。却还是盲目地选择相信。
也许这么说有些夸张，但谁又能说不是么？当人们因为无聊、八卦，编排别人的时候，又有谁体谅过当事人的心情呢？偏偏还有那么多的人乐此不彼，并且深信不疑。
“姚遥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
“可是你们”
“她跟我说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他我心里有人了。”
“所以她才…在外面找很多的男朋友？”
“对。”
“你的那个妹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送你的手绳？”曲淼辰以为当时胡小舟还给自己的是所有的，包括他自己亲手编的那条。
“记得。”胡小舟弱弱地低下了头。
“就是她教我的。”
“啊，就是那个你说的表妹？”
“嗯。其实她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一个熟人，她妈妈跟我妈妈关系特别好，经常一起打牌。”
“噢，青梅竹马啊~”胡小舟转头看着高出自己一截的侧影。
“那咱们不还是竹马竹马么！”曲淼辰也转身戏谑地抬手轻挑对方下巴。
“切。”胡小舟并没有闪开，继续愤愤道：“那校花呢，你还在桌上刻人家的名字呢”说完胡小舟就尴尬了。
“你怎么知道我桌上刻了字？”某人故意引导着。
“那个…我…”
“难道那个加我的陌生人就是你？”曲淼辰假装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后来都没消没息的呢！”
“不是”
“真的么？”拖长的音调显然不相信。
“是我又怎样…不过，你会不会生气啊，我这么做…”
“不会！”非常肯定的声音。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