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落差 作者:川北》第11章

作为选材来说简直是最糟糕的几大选材之一。
无奈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好好做，于是栗山秋纪整天抓破了脑袋，恨不得用头撞墙以求上天给自己一个灵感了。因为整天思虑过多导致的晚上失眠，以至于她最近还睡眠不足，可以说是祸不单行。
这样的痛苦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某天晚上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突然惊醒，然后爬起来打开电脑，惨白的脸上映着电脑的光芒看上去甚至有些吓人，但是往常胆小的栗山秋纪此时的状态让她已经注意不到这种地方了。她飞快地创建了文档，用生怕下一秒就忘记重要东西的飞快速度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键盘被她敲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终于搞定一切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她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四点多了，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她脚步虚浮飘回了床上，扑在被子上就直接睡着了。
于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栗山秋纪不仅因为睡眠不足而精神糟糕，还因为睡姿的原因浑身酸痛，特别是脖子感觉动一下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种糟糕的状态维持了一天，不如说最近她看上去都是这么一副糟糕的样子，搞得大家都有点习惯了。下午到了体育馆的时候，她头止不住地往下低，反复重复着头沉下去，又自己抬起来的动作，这让旁边的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想着栗山秋纪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整天一副不挪窝的样子，最近甚至还经常打哈欠，入畑伸照觉得不能让她这样发展下去。他思考了一下，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后唤了正在打瞌睡的栗山秋纪一声，示意她过来，自己有话要说。
“栗山你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过……”入畑伸照干脆而说，不过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明天早上也来一起练习吧！”
——因为入畑教练说了这样的话，所以本来应该在家里睡懒觉，然后度过一个悠闲周末的栗山秋纪不得不打着哈欠和岩泉一一起去了体育馆。
按照常理来说，晨跑后应该会是神清气爽才对，然而跟着跑了小半圈的栗山秋纪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随时都能歪倒在地上睡过去。就连提出这件事的入畑伸照本人也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指了指休息区的长椅，“秋纪你去那里躺着休息一下吧。”
栗山秋纪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救世主了，完全忘记了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飞扑到了椅子边，脱掉鞋躺在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要说的话现在已经算是深秋，早上的空气甚至有点带上了冬日的气息。睡着的人无意识地瑟缩着，及川彻和入畑教练打了个招呼，然后从包里翻出外套，盖在了栗山秋纪的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栗山秋纪四肢微微舒展开了一些，脸蹭了蹭外套的领子，原本不安稳的睡眠变成了沉睡。及川彻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尽量把衣服铺展开，这时候他才发现，栗山秋纪比他想的还要娇小，甚至他的外套就能把她完全罩住。
及川彻回忆起之前听见的男生说着的“想要认识她”“让人很想保护她的”话语，好心情一下子散去不少。明明往常都不会在意这种事情，这次却偏偏记了下来。要说的话栗山秋纪确实没什么大的缺点，脸也算可爱，唯一的矮小也可以说成是可爱的娇小，也难怪她明明才转学来没多久，却已经被许多人记住了名字。
当然，若是要究其原因，前段时间发生的逮小鸡事件也是其中之一。
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当时栗山秋纪回过头来时候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及川彻一下子笑了起来。
不过，一旦想起栗山秋纪面对自己的态度，他只觉得想叹气。明明和所有人都能正常相处，偏偏对他就是特殊待遇，要不是因为自信没有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情，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而且……他想起那次聚餐时候的对话，所谓的“有喜欢的人在这里”说的应该是小岩吧。
这可真是……
入畑伸照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及川彻回过神，往队伍的方向走去。
栗山秋纪的睫毛颤了颤，没有醒来。
她知道这是个梦境。
看不清脸孔的人站在面前，对他伸出双手。
——到我这里来。
他说道。
她知道这是谁，也知道这是哪儿。
脚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走向了对方。
——真乖。
她听见那人这么说，然后原本好似要拥抱住她的手，对她用力一推。
顺着对方的力道，她往着身后浓稠的黑暗里倒去。
猛地睁开眼，她打了个寒颤，醒来好半天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花了几分钟回忆起自己在体育馆的原因，栗山秋纪打着哈欠慢慢坐起来，随手拿过外套穿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穿上鞋站起来。用手指梳理头发的时候，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但还不甚清醒的她没有在意，摇摇晃晃凭着自己的记忆力摸索到了水槽旁边，洗了个脸之后又打着哈欠走回去。
坐回长椅上，栗山秋纪打算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在她伸出手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自己长过头的袖子。她楞了一下，仔细一想，今天自己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外套。更何况……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毫无疑问的是男款的制服，而且对她来说大得离谱，衣服的下摆已经到了膝盖上方一点点的地方。栗山秋纪把一只手从袖口艰难地伸出来，然后把另一边的手伸直，再拽直袖子，不意外地看见小半截袖子垂了下来。
她翻了翻衣服，没发现写名字的地方，栗山秋纪心里浮现了一个可能性，但却也不敢下断言。
——我这也想得太好啦，怎么可能呢。
栗山秋纪在心里告诉自己。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并没有把外套脱下来，而是就这么穿着这件明显不合适的衣服，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约莫一刻钟之后，当青城的队员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整个人被笼在宽大校服里，只露出半个指节玩着手机的样子。于是走在最后的及川彻收获了一堆前面队友微妙的眼神。他原本还在思考原因，结果在自己踏进体育馆的时候也楞了一下。
造成这个情况的人倒是非常淡定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在询问完了衣服是谁的之后，及川彻看见栗山秋纪穿着自己的外套冲着自己展颜一笑，“谢谢及川前辈的校服啦！”
“不用。”他费了一些劲才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栗山是觉得有点凉吗？”
一边期待着否定的回答，一边自己内心却又觉得答案是肯定的，及川彻只觉得自己要分裂了。对此栗山秋纪完全没有察觉，她用右手把鬓发缠绕上左手的食指，娇俏地眨了眨眼，“对呀，所以前辈的衣服可能还要再借给我一小会儿啦。”
果然如此吗。及川彻忽略掉心底某些不协调的情绪，面上倒是毫无异样，“栗山的话，借多久都可以哦~”
“也是呢，及川前辈对女孩子一向都很好。”
“好过分啊，我也不是对谁都好的哦，因为是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啊~”及川彻做个了委屈的表情，栗山秋纪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随意寒暄几句后及川彻走到场上开始了练习，她低头继续玩着手机上的游戏，时不时和某个蠢金毛发几封邮件。
收到编辑太太的消息的时候，栗山秋纪正安稳地玩着扫雷，看到消息提示一个手滑按到了炸弹上被提示了游戏结束。盯着游戏界面好半天她才有些抑郁地打开LINE查看消息。
编辑太太 20：48
「本期特刊主题：你是从哪一刻开始，爱上了“那个人”？」
一瞬间栗山秋纪的脑海里闪现出的是及川练习赛上发球的样子，带着绝对的自信、气势凌人地发出的那个球。但是思绪几经兜转，她最终拿出本子和笔的时候，写下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实在是个很冷的雪夜，是在长年不见日光的北国也少有的恶劣天气。
狂风席卷，暴雪呼啸。仿佛只要稍微放松紧咬的牙关，就会同风雪一起被拽进不见底的漆黑山谷。
没有人停下来，没有人可以停下来。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在和恶劣的自然作斗争。
在跌倒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即是绝望又是解脱。
——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吧。
不由地想着。」
一直行云流水的笔停顿了下来，栗山秋纪脸上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继续写了起来。
「然而一直向前的“步伐”，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