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下》第19章


我身后那宫女愣了一下,手重了,捏得我龇牙咧嘴起来,拓跋文是个脸皮厚的,他面不改色地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一口答应下来,还问我想看什么颜色的。
我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大红,拓跋文这次痛快了一回,午寐后就叫了中才人来量体裁衣,说要加急做出来。
我休息了一中午,胳膊酸痛抬不起来,躺在床上问他怎么这样着急,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拓跋文说在五月中,他穿好外袍,一手撑在我枕边俯身下来,抵着我的额头说,因为他也着急,等我做了皇后就不会总想着和步六孤跑了。
我私下里认为他这口醋吃得没边,不过只是想了想没说出来,我看了一眼门外,感觉离中才人赶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慢吞吞地抬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开始啃他的嘴唇。
突然发现历史背景的时间线乱了……
先说一下,故事的时间大约在宫苑490年左右,这个时间点真实历史上北魏应该在准备从大同迁都洛阳,刘宋已经快亡了,还有点儿细节等我完结后统一修。
顺便摘一段《魏书》旧本目录叙(北宋史学家刘攽):
拓跋氏乘后燕之衰,蚕食并、冀,暴师喋血三十余年,而中国略定。
其始也,公卿方镇皆故部落酋大,虽参用赵魏旧族,往往以猜忌夷灭。爵而无禄,故吏多贪墨;刑法峻急,故人相残贼;不贵礼义,故士无风节;货赂大行,故俗尚倾夺。
迁洛之后,稍用夏礼。宣武柔弱,孝明冲幼,政刑弛缓,风俗媮恶,上下相蒙,纪纲大坏。母后乱于内,群盗挠其外,祸始于六镇,衅成于尔朱,国分为二而亡矣。
虽享国百余年,典章制度,内外风俗,大抵与刘、石、慕容、苻、姚略同。道武、太武暴戾甚于聪、虎。孝文之强,不及苻坚。其文章儒学之流,既无足纪述,谋臣辩士将帅功名,又不可希望前世。而修史者言词质俚,取舍失衷,其文不直,其事不核,终篇累卷,皆官爵州郡名号,杂以冗委琐曲之事,览之厌而遗忘,学者陋而不习,故数百年间,其书亡逸不完者,无虑三十卷。今各疏于逐篇之末。然上继魏、晋,下传周、齐、隋、唐,百六十年废兴大略,不可阙也。
臣攽、臣恕、臣焘、臣祖禹,谨叙目录,昧上。
又,明晚有个考试,所以明天没有更新。
拓跋文离开的时候带着一个红肿的嘴唇,我又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宫人来报说江少傅带着太子殿下来了。
我让他们在正厅等一会儿,换了一身窄袖短打去见他,步六孤中午没走,在他原来住的地方睡了一会儿,看见江傅山来了也从屋里绕了出来。
江傅山大概是心里有鬼,看见步六孤居然哆嗦了一下,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我说与我有事情要谈。
他嫌天热敞着怀,差点就能算作坦胸露乳了,意外的是身材还算不错,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步六孤皱了皱眉头,走上来把他的衣襟合上,顺势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忍不住再目测了一下他的鼻子大小,心说不行,我对着步六孤看过来的视线眨了眨眼,换了鲜卑语和他说他器不够大,活再好也不合我胃口。
步六孤和我翻了一个白眼,江傅山听懂了一点儿,他干咳了一声,把脸转了过去,只剩木闾头还懵懂地看着我。步六孤弯腰把他从江傅山手里接过来,笑眯眯地把他带到了正厅边的小书房里,把我做的沙盘拿出来陪他玩抢公主的把戏。
我叫宫人去拿三个半冰碗过来,把那半个给了江傅山,笑眯眯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江傅山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自觉地给自己找了个矮凳坐着,我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点尴尬的问我揍他的时候能不能不打脸?
我挑了挑眉头,说是什么给了你这种幻觉?五石散?吃傻了吧。
江傅山左右看了看,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那车五石散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他就吃了宴会上那一次,也没有成瘾,都是拓跋文叫他骗人。
我直觉他没有骗我,把冰碗放下托着下颌审视他。
江傅山眼圈下细看有一层不明显的青影,进来的时候脚步也有点儿飘,我原本以为是服食五石散所致,但是想到步六孤上午在汤池里和我炫耀的话,只好诚恳地跟他说少傅辛苦了。
江傅山接着低声说拓跋文的打算,他们打算让江傅山因为五石散和拓跋文离心,然后会有心怀鬼胎的人来接触他……
我听了一半,打断了问他狸奴今年已经杀了多少人,他就不怕激起满朝不满?
江傅山一脸冷静,语气也无所谓地说那就是杀得不够多。
第26章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不过他这种伶牙俐齿的人,总能把不对的也说成对的,我不打算为难自己的脑力和他辩论,双手环胸,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江傅山转头看着步六孤的身影,慢吞吞地叹了一口气,担忧地说这些计划从陛下登基的时候就在反复斟酌了,他自信是万全之策,只是阿莱……
等等,我打断他脱口说,阿莱?
步六孤是姓,他变成奴隶前有一个名字,就叫莱,莱是一种生荒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菜,可以吃,但是很涩,贫民才会去吃它们。步六孤离开他的部族后再也没用过这个名,我莫贺也只是叫他的姓,我离开部族前翻到他的卖身契副本时才知道。
江傅山面不改色地说这不重要,他顿了顿,突然换了一脸郑重,请我收留他的阿莱一阵,他担心自己瞒不了几天,又叫人从步六孤发现破绽。
步六孤在战场的时候常被称作狡狼,我又没忍住瞟了他一眼,心想这是被肏得脑子也没了,还是江傅山一厢情愿地觉得他直率?
我想了想,觉得江傅山一厢情愿的可能性更大,幸灾乐祸地决定一会儿就去转告步六孤,一边说少傅如果不怕狸奴吃醋,我没有意见。
江傅山回答说陛下已经答应了,又和我说了几句木闾头的学业,一脸依依不舍地和步六孤告了别,我叫我宫中的女官送他出去。
女官送他过了分隔后宫与前朝的安平门,交到戍守皇宫的禁卫手里,江傅山没有立即走开,他犹犹豫豫地回头看看掩在草木中的宫廷,从袖子里掏出一片金叶给了女官。
我宫里这名女官家里有个承门户的弟弟,年纪还小,我有时候做了东西有余料,也顺手给他做个小玩意,没想到这点小恩小惠还能收买人心,她笑嘻嘻地带着金叶子回来,说要跟我分赃。
我说别闹了,快去找人给他多缝两条亵裤。
步六孤在一边听到了,气得上来和我打闹,我从椅子上滚下去,卡着他的肩膀滚做一团,木闾头被女官抱到了椅子上,在上面拍手叫好。
然而嘲笑完步六孤做春梦没多久,拓跋文又忙得不见人影,我一个人睡了五六天,最后也做了一个,早上起来两个人偷摸出了房门,接着面面相觑地一人占了一个盆洗亵裤。
第三次在院子里和步六孤一起洗了亵裤后,我说这样下去不行,下午我特意向女官打听了拓跋文今晚会不会回来,女官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陛下正在处理政务,听说一会儿还要见大臣。
我镇定地让她晚上不用过来,去翻了翻收藏,叫来步六孤,把他送的角先生们拿出来共享一下。
我把两个角先生拼在一起,抹了油脱了裤子躺在床上,刚要进入正题,拓跋文在外面敲门,准备进来了。
吓得步六孤当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套上亵裤,一弯腰要钻到床底下,然而床底下容不下他这种身高马大的汉子,拓跋文进来的时候他的屁股还被卡在外面,正好处在进退不得的境地。
我用脚踢了踢他,发现实在是踹不进去,只好抬起头和刚好绕过屏风的拓跋文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拓跋文没有带宫女进来,还记得关了门,他脸上也没什么神情变化,站在离床不到一丈的位置,抱着胳膊不轻不重地问我说,他是不是打扰我偷汉子了?
我小心地抬眼偷瞄着他的脸色,拓跋文看上去并不生气,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发毛,不一会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默不作声地从床上下去往他脚前的地上一跪。
步六孤挣扎了一会儿,把脑袋从床底下拔出来,看了看屋里的形式,也灰头土脸的陪我跪了下去。
拓跋文幽幽地叹了口气,饶过我坐到床边,问我打这注意的时候不知道怕,这会儿这倒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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