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下》第22章


我和右昭仪核对完账本,直起身抻了个懒腰,右昭仪抬头看着我,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用鲜卑话和我说终于不用每天早起忙这些破事了,她要回去捡一捡武艺,就不留下来了。
我挥手让她赶紧走,和女官说东西落在永康宫要回去一趟,我袖子里揣了一把钳子,夹层还在,但是里面的纸条已经不见了。
拓跋文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撅着屁股拆床,他摸到永康宫,静悄悄地站在我旁边看了会儿,打了我屁股一下,问我忙什么呢?
我本来就腰酸背痛,被他这么一打直接扑到了床上,呲牙咧嘴地转回身把事情简洁地跟他说了,拓跋文听完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弯腰拉我起来,说一张字条而已,他想要的话能写一百张给我。
我在玩弄权术和阴谋诡计上对拓跋文十足的信任,他这么一说我就放下心来,也不拆床了,把钳子扔下,跟着他回了含章宫。
路上我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往左昭仪的宫中去了,不过正和拓跋文抱怨皇后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都不能睡懒觉了,也就没在意她。
一个后宫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来。
拓跋文听完我的抱怨,一脸迷惑地问我说,事多?皇宫就那么大点地方,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有,能比他治理国家事多?
他是真的不明白,听得我一肚子气,冷冷地哦了一声,拓跋文马上改口说要不要他给我送几个调教好的女官过来帮忙打理,有了自己人,把事情分下去就能睡懒觉了。
对啊,我说,如果不用按规矩早起等后妃们来请安就更好了。
拓跋文微妙地哽了一小会儿,我在心里幸灾乐祸地猜他这次又吃了几坛子醋,拓跋文咬牙切齿地说,不用等。
我觉得他今天真可爱,看周围只有心腹在,凑过去偷偷地亲了他一口,拓跋文像只被顺毛撸的猫哼了两声,靠近了从袖子底下牵我的手。
他的手掌和我的差不多大,不过没我的糙,我反手握住他,感觉像握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的蹄子,得轻轻的,怕惊到他。
拓跋文晚上应该是不打算对我做些什么了,回含章宫后他让厨房做了几道荤腥,我远远闻到味道,早就馋的口水快要下来了。拓跋文催我去洗手都是小步跑过去的,我一边犒劳自己的舌头一边和他说我昨天收到的家书,他边听边笑,说没想到纥骨尚还是个趣人。
我把我磨敦的信放到最后和他说了,拓跋文吃饱喝足,整个人懒洋洋的,托着下颌想了一阵,和我说不对劲。
我看他神情严肃思考了半天,还以为他得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结论,闻言把信纸折了折扔倒了他的膝盖上,拓跋文咳了两声,问我说还记得我磨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说我磨敦在我断了奶后,跟着别的部落的男人跑到野地里快活,再也没有回来。
拓跋文会意地说那就是没有印象了?
我印象不太深了,只记得我磨敦在她不下奶的时候单手抓着母羊挤过奶,应该是位女壮士。
第29章 
拓跋文听完,牙酸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看他表情哪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冲他啧了一声,吃饱喝足,有心情和他开黄腔说可惜狸奴是个公的,挤不出来奶。
我估计之前也没人敢拿他开这种玩笑,拓跋文反应了一会儿,清晰可见地磨了磨后槽牙,把我从椅子上抓过去按在桌子边,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往我屁股上抽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地从尾椎上升起一串酸麻感,当即转身假装腿软扑到了他怀里,拓跋文抱着我嫌弃地说我好沉,让我快点起来。
我笑了起来,黏黏糊糊地亲了他一口,才撑着他的肩膀爬起来,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个用来分肉的短刀,套着刀鞘,拓跋文把刀柄放进我手里,努力把话题拽了回去,问我说想不想见一下我磨敦。
我过了二十多年没娘的日子,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见她,但是按道理来讲是应该见的,我回手把短刀插回刀架上,靠在拓跋文的椅子扶手上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见吧。
拓跋文坚持认为我磨敦这个时候写信过来是有阴谋,然而我问他什么阴谋,他又沉思起来,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要不是习惯了,能被他急死,中间女官过来送了一回茶,委婉地暗示拓跋文说还有政务要处理,拓跋文拖着下巴拄在扶手上,最后说这样,他明天召来我那位叔叔问一问,如果我磨敦还在部落,就派快马过去请她入京,不管是谁,有什么阴谋,都得等人到齐了才好开始。
有拓跋文在我不太想动脑子,和他说可以,拓跋文就直起身捶了捶腰,问我要不要陪他去永安殿。
我说去做什么?拓跋文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挑我下颌,把脸贴过来,笑眯眯地说有红袖添香,他处理政务能快很多,现在没有红袖了,不过我也能凑合。
我心里想,凑合,一边冷着脸拍掉他的手,拓跋文顺势握住我的手腕把我从屋里拉了出去,我绷了一会儿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每次来永安殿都觉得它和上一次来一模一样,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拓跋文换了张带靠垫的龙椅,也叫人给我搬了一张放在他边上,我给他磨了墨,闲得无聊趴在扶手上转头看他,简直越看越喜欢。
拓跋文翻了两封函书,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木闾头还小。
我说怎么了?
拓跋文裁了张纸,写了一大串回复夹到北部大人的公文里,感慨说等他大一点能留下来监国了,他就带我去草原上转转,要是那时候还能拉得动弓,就给我打一只大雁,让我烤了给他吃。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公文能引起他这种感慨,不过还是喜滋滋地说好啊,拓跋文听我答应了,接着埋头案首,一晚上都没再理我。
我靠在椅子上睡着前想,这是怕我吃醋,特意找了甜言蜜语说给我听吗……可爱。

狸奴:等儿子大了,就可以去草原玩(贺若)了。
我醒来时是在永安殿偏殿的窄榻上,拓跋文被我挤得缩在角落里,还好床边有护栏,才没让他掉下去。
我早起内急,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更衣,回来的时候拓跋文已经翻了个身,变成了一个大字型,然而床不够宽,右手从床边掉了出来。
我刚才解袍子的时候发现袍摆被扯坏了一块,很怀疑他是从正殿里把我拖过来的,我可能睡的像木头一样沉,这样都没能醒过来,想了想有点唾弃自己。
我轻轻握着拓跋文的手腕把他的右手捡起来放回床上,拓跋文睡得也很沉,我站在床边弯腰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眼睛底下多了一圈青影,不知道昨天晚上何时才入眠。
我醒都醒过来了,虽然还有点困,但是不好意思再挤他,就揉揉了一把脸打算出去活动一下。
永安殿殿后有一片空地,天还没完全亮,我胡乱地活动了一会儿手脚,觉得差不多清醒了,就转身回了殿内。拓跋文还在睡,我左右没事干,就在床边找了个角落坐下等他起床。
拓跋文起居可比我规律的多,卯时刚过不久,不等女官来叫就自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还有点茫然,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球就跟着转,然后猛地坐了起来,我赶忙往后一仰,差点和他撞了鼻子。
拓跋文含糊地说了句别闹,抬手捏了捏鼻梁,扬声叫女官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我刚才在外面收拾过了,给他让开位置看着他洗了一把脸,水珠从拓跋文的小络腮胡子上面滚下去,煞是惹人怜爱。
早饭是一锅汤饼(面片汤),张张薄如韭叶,夹着羊肉和菜叶一起煮,两个健壮的宫人把锅抬上来,我闻了闻味道,立刻又饿了。
拓跋文把他的胡子用丝带束起来,在把丝带绑到脑后,胡子就紧贴着脖子不耽误吃饭了,我俩一人拿了一个脸大的碗呼噜呼噜地吃了两三碗,吃的肚子里热乎乎的,脑子不想转。
我靠在椅背上发呆,拓跋文漱了口,把胡子放下来让女官仔细地梳一梳,等它重新变得蓬松有形了才满意地让她退下去,转头和我说连岳今天过来。
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拓跋文摸着胡子站起来,叮嘱我说一定记得别打脸。
我说记得了,又问他说步六孤呢?之前不是说让他在宫里住几天?
拓跋文停顿了一会儿,冲我勉为其难地挑了一下嘴角,问我说,还惦记那盒角先生呢?
我说一个死物,哪有狸奴的善解人意,拓跋文就又笑了起来,说他已经告诉江傅山,步六孤在战场时常被称作狡狼,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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