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第17章


他懒懒地斜睨了一眼陆明,低声说道:“我们与大越同气连枝多年,如今若轻易放弃与大越的同盟,岂不让陆上诸国耻笑?北原或许也会以我国背信弃义为由,借凤君之事断绝盟好关系,到时候真正孤立无援的,便是我们了。”
“陛下,请恕臣多言,大耀在诸国中,国力相对较弱,若不能见机行事,抓住一切可以扩大自身实力的机会,日后便难有崛起之机啊!枭阳已承诺,若我们能放弃大越,转而相助他们,他们便任由我们的军队取得大越的临州,此役之后更会与我们定下百年盟好之誓,决不滋扰。”陆明不知为何先前已被自己说得有些动心的陆彦为何今日一反常态,他与枭阳的左贤王拓跋烈已然有约,在对方帮助他登上皇位之前,必定会竭力利用自己在朝廷中的影响,让大耀一国与大越断绝盟好,让枭阳可以安心攻掠宿敌。
陆明此话一出,朝堂上无疑又是一阵喧杂。
临州土地肥沃天下闻名,周边地势却颇为险峻,若能让大耀得到这块土地,不仅可以大大充实仓廪,更可依其为根基屏障,作日后东扩之野望。
虽说这十多年来,大耀一直与邻国相安无事,但是战国大局之下,苟安终不能长久,若得可循之机,当为家国远谋。
比下廷上兴奋的大臣们,坐在龙椅上的陆彦却仍是一副倦怠的模样,他环顾了一眼满朝的大臣,以及胸有成竹的陆明,忽然蹙眉而起。
“枭阳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冷酷凶残。今日之诺,谁知道是不是哄骗我们的幌子?朕不信他们。大越之盟绝不可破,明日便让大越的使臣入宫,朕要亲自与之详谈。至于凤君之事……暂且压下!待朕心情平复之后,再议!”
“这……”以陆明为首的一帮亲枭阳派大臣,一时哑然,他们并没有想到优柔寡断的陆彦会在此刻一锤定音。
“朕近来身体有些不适,朝议就到此为止吧。”陆彦摆摆手,也不去看下面那些面露失落的臣子,拖着疲乏的脚步起身离开了。
第10章 篡位
此时,天路草原之上,北原国正在举行新君登基大典。
不满十岁的左贤王独孤凛在众臣的欢呼声中坐上了汗王的大位,取纳颡为名,自称纳颡汗王。
与此同时,叶护贺兰茂也取出了先王的遗令,宣布刚回国的独孤竞升任右贤王一职,掌管北原左右庭共计二十万骑兵,辅佐纳颡汗王。
那遗令乃是独孤羡先前让贺兰茂匆匆写就,不等对方写好后呈他一览,久病难支的他便病殁在独孤竞面前,委实让人唏嘘。
杜衡从未参加过这般盛大的庆典,和大耀的庆典不同,参与的人多是当朝的百官与亲眷,而在北原此处,却似是举国而动。
古老而悲壮的歌声穿透了黑漆漆的夜,一直飘向远方,篝火遍地,如同地上的星子。
在那灼灼的烈焰之中,杜衡垫高了脚,这才看见了骑在马上挥手向众人致意的独孤竞。
对方换上了北原大公的常服,轻裘貂领,额上束一宝石发带,甚是威武华贵。
那火光之中,杜衡虽然并不能看得真切,却仍是能感受到独孤竞身上那股从一开始就吸引着自己的魅力。
“小哥,这下你可发达了。右贤王不远千里带你回来,定是要让你做他的王妃!”
看到杜衡痴痴望着独孤竞的模样,旁边负责照顾的杜衡的北原侍从笑了起来。
他见独孤竞如此照顾此人,而此人又对独孤竞露出如此爱慕的神色,自然会以为对方乃是独孤竞从大耀带回来的心上人了。
“胡言乱语!我乃是大耀皇帝的侍御,怎能做他的王妃!”
杜衡被那侍从说得脸上一阵发红,赶紧转身走回了自己暂居的帐篷,他自幼饱读诗书,岂不知忠贞二字的含义。
不过……凤君还真是好看呢,若退回十年之前,对方更是不知该有多么好看了,陛下真是幸福……
夜晚的草原,气温骤然下降,好在帐篷里烧着暖炉,杜衡不敢去睡那张铺着虎皮的床,就这么和衣蜷在氍毹上睡了。
中央的王帐之中,以独孤竞为首的几位亲族大臣纷纷向新王跪下宣誓效忠,尚且稚嫩的新王赶紧走下王座,紧紧地抱住了这位有些陌生的六叔的脖子。
“右贤王,以后就要劳你多操心了。”
独孤凛警惕地望着其他几位高大的叔伯,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王会在临终前安排这位才从大耀回来的六叔辅佐自己,但是他相信对方必定不会看错人。
“呃……臣下定不负先王所托。”独孤竞满脸的苦恼,他此番回来,一来是想给陆彦点颜色看看,二来也只是想若大耀国内当真有变,他好歹可以借调自己所部前去支援对方,而现在整个北原三分之二的兵力都交在了他的手上,相当于这个国家的命脉也都交给了自己。
可是现在的他哪里顾得过来那么多啊……
“阿六,你倒是回来得快啊。”
北原左屠耆王,亦是独孤竞的三哥独孤寅,在独孤羡病重之时他便一直伺候左右,没想到最后却是让独孤竞占去了便宜。
独孤竞赶紧起身,他对上独孤寅那双冷冰冰的眼,心中已然暗自有了戒备。
他知道自己在北原虽然一直顶着左日逐王的名号,甚至他的部下和封地也都被先王原样保留着,可他毕竟作为凤君远嫁去了大耀,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妻室,这样的他在这些虎狼心性的兄长们眼中,或是早就失去了与他们竞争的分量。
“我起初并不知汗王重病,是我疏忽了。”独孤竞法放开了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的独孤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呵,怎么,在大耀做凤君不好吗?大耀这些中原国度富庶非常,那耀国皇帝又对你深为宠爱,就这样你还觉得不够?”
独孤寅哂笑了一声,目光随即瞥到了瑟瑟躲在独孤竞身后的新汗王身上。
“有些事一言难尽。我既然此番回来,又受了汗王重托,必定恪尽职守,辅佐新王。”独孤竞正色道。
“只是我担心六弟你在北原享乐日久,怕是不习惯这北原茹毛饮血的粗犷生活,以及这天路草原上烈烈冷风……”
在独孤竞未归之前,独孤寅一直是北原左庭首屈一指的统帅,而如今独孤羡遗言竟让自己要受独孤竞钳制,岂不令他愤懑。
“在耀国十年,我虽为凤君,却未曾忘记过自己身上的北原血脉。若是三哥不信,不妨帐外与小弟较量一番!”独孤竞就知道自己定会受到这些北原贵族的刁难,他在耀国憋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个敢和自己动手的人,如今他倒是要不客气了。
“正有此意。”独孤寅面色一变,目中已有杀意。
午夜的风愈吹愈烈,杜衡听到帐外有奔马之声,这才迷迷糊糊地揉着眼坐了起来。
他刚一起身,就被突然灌进来的冷风吹得睁不开眼,一股血腥气也随之而入。
“不要!”杜衡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有人来拿自己的小命,吓得他浑身一颤。
“是我!别怕。”
便在此时,一双大手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杜衡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正是独孤竞,对方的裘衣毛领之上沾满了鲜血,就连那张英俊的脸上也被溅上了几滴。
“凤君,您受伤了?”
杜衡看到独孤竞臂上有一处正在溢血,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独孤竞轻笑一声,斜睨了伤口一眼:“无妨,小伤。”
方才在汗王的大帐之外,他与独孤寅持刀对搏了一番,对方虽然伤了他一臂,不过他却让独孤寅与其他几位北原大公无话可说。
被惊吓到小汗王眼见叔伯相残,不由吓得哭了起来,独孤竞又哄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侍从回到自己的大帐。
没想到刚哄完了小孩子,这里还有个大孩子在等着自己。
很快就有人寻来了伤药奉上,独孤竞脱了外衣,伸出受伤的手臂,对杜衡说道:“你来帮我包扎。”
上药包扎伤口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杜衡做起来的时候手却一直在抖。
要知道若是在大耀后宫之内,他敢和凤君这么亲近,只怕又免不了要被六马分尸了。
“凤君方才可是杀人立威了?”杜衡一边小心翼翼地替独孤竞包扎,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也明白独孤竞此番回来,在北原必定威望不够,免不得要立威。
岂料独孤竞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那是我哥,我能杀他吗?我们北原之人最是重信义,残杀手足只会让自己身败名裂而已!”
说到此处,独孤竞又想到了陆明那厮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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