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也难》第32章


信上寥寥数语:“一别良久,别来无恙。近况如何,甚念。”
里面夹着五万两银票。
江纵脸色一黑,当即搓了信纸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到枫叶居散心去了。
——
沉欢悄悄把手书原样团起来,塞回江纵怀里。
江纵缓缓睁开眼,疲倦地抓住沉欢的手腕,把他扯进怀里,侧身默默抱着他。
“少爷。”沉欢安静蜷缩着,顺从地窝在江纵怀里,轻声道,“您若心有所属,沉欢定然是代替不了的,不必抱着我,心里却抱着别人。”
“哼。”江纵贴着他脖颈,声音慵懒微哑,扬起唇角,“心有所属又如何,爷今天就是想快活。”
上辈子的沉欢说过与现在一模一样的话。
他江纵的心思,连个出来卖屁股的小倌儿都看得出来,只有乐连,傻逼似的痴情,傻逼似的一根筋。
他不甘心自己迷恋那个小男孩儿,江纵根本就不想被乐连扯住心思,好歹前世也活了近四十年,看惯人情冷暖,他最理想的生活就是两不相扰,各自快活。
深情总被无情恼,多情常遭痴情累。
前后两辈子,能勾着江纵心绪起起落落的只有乐连那小畜生,江纵打心底惧怕抵触这种被操控牵动的感觉,没安全感。所以更希望找个替代品,纾解欲望,又不会沉溺其中。
那固执的小子走了一年杳无音讯,他才不会为乐连守身如玉。
江纵抽出一张银票塞进沉欢衣领中,懒懒道:“少说话,不是所有人都爱听那么黏腻的声音,你原本说话挺好听。”
“是。”沉欢没再捏嗓子说话。
他声线清冷,偶尔几个低沉的尾音像极了乐连。
他拿乐连的银子养小男孩儿,这让江纵有种轻松的爽快感。他偶尔喜欢想想被捉奸在床的场面,小乐连又气又怒的表情想必和前世一样精彩,这是江纵曾经的乐趣。
门外传来妈妈的吆喝声:“纵爷,二少来接您回去了。”
“让他等会,这就走了。”江纵醒了醒神,系上衣带拿了外袍下楼。
江横在底下等着,找了个角落喝茶,却还是被不少莺莺燕燕在身边纠缠着,不大自在。
江纵吹了声口哨,笑道:“江掌柜,今儿个生意怎么样啊。”
“走吧。”江横最看不惯他大哥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带他出了枫叶居,才细细说了这几日的进项,“三百万石粮食已经全卖空了,全是七百文一石,整个南安的粮食都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敢砍价。”
江纵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开春以后你去桑田订那个冰蚕丝,再去苏州订翡翠羽丝和银线,绸缎庄以后不打素锦和提花缎了,全织丝绸和冰绸。”
“丝绸那么贵,卖得出去吗,别积多了销不出去。”江横默默把一笔笔账记在心里,默算出一个数给江纵过目,“拨这些银子给我吧。”
这小书生十分上道,想不到读书不怎么在行,办事倒是极为牢靠,自从当了江家大当家的,一笔账都没算错过,反而极其谨慎细致,让手下商号的掌柜半点不敢作假欺瞒。
他对这个令人十分琢磨不透的大哥渐渐崇敬起来。
大哥的人品德行虽说让人头秃,却总有自己的理由,去年分家时挑了些乱七八糟的产业,今年竟都渐渐起死回生了,反而是那个令人眼红心热的百战精兵阁,因为朝廷开始严查禁止军火外流,能捞的油水越来越少,不得不佩服他大哥眼光确实长远,江横的异议便少了。
他们前脚刚走,有个穿着得体、掌柜打扮的中年男人进了枫叶居,想必是晚来寻欢的嫖客,没人放在心上。
后来乐连接连寄来五六封书信,大意无甚差别,都是问问“近来安好”、“甚念”、“家居安否”,江纵看一封搓一封,从来不回。
最后一封语气已有几分恼意:“天近寒凉,恳请厚自珍爱。速回。”落款乐连。
江纵冷笑,赌气提笔回道:“我拿你银子养了好几个水葱似的小男孩,挨个儿享用,你他妈给我速回,不然我就全买回宅子里。”
大半年过去,迟迟没等来手书,日日问起小厮北方可有信来,江纵早已有几分不耐烦。
竟传来枫叶居换了东家的消息。
江纵正窝在美人靠里等着丫鬟给剥葡萄吃,这消息一传进耳朵里,江纵纳闷地回忆,前世没听说这枫叶居易主的事儿啊,怎么跟上辈子不大一样了。
他闲得没事,溜达到枫叶居看了一眼,背着手闲庭信步,刚要迈进门里,被两个面生的龟公拦了下来。
“是江大少爷?”龟公上下打量着江纵问。
江纵皱眉:“少废话,让我进去。”
“您勿怪,我们东家说了,江大少不能进这里面,您别为难小的们。”龟公客气了两句,把门口挡了个严实。
“你们东家是谁啊?”江纵冷笑一声,“管到我头上,爷今日非进不可。”
说罢便闯。
两个龟公人高马大,却奉命不敢伤了江纵少爷,也不敢多碰,连连苦求:“少爷,小的们混口饭吃不容易……”
江纵已闯至前堂。
眼前仿佛花丛缭乱,一列漂亮白净的小倌儿跪在堂中,一个穿暗蓝缎子的高大男人在座上居高临下扫视,面无表情,冷淡的眼神扫过脚边跪着的男孩儿。
底下跪的少年被男人的大手托着下巴,强迫着自己抬起头,瑟瑟发抖,不敢与男人视线相接。
男人冷淡问道:“你就是沉欢?听说很讨江大少欢心。”
他重重咬了“江大少”三个字,然后冷淡抬眼,与闯进大堂的江纵四目相对。
江纵一愣:
“……乐连?!”
他在小倌儿身上败了那么些银子,一直没走运,莫非是攒在一起,把乐连给招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归来
乐连站了起来,缓缓朝江纵走过去。
他长高了,五官的轮廓更加硬朗,褪去几分稚气,散发着干练稳重的气息。
眼前人和前世的乐连完全重合。前世的乐连,始终是江纵心里的一块冰冷顽石,无法靠近。
江纵莫名忌惮他,乐连走近一步,江纵便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乐连一掌拍在他脸颊旁的墙壁上,江纵心里也跟着“咚”了一声。
乐连低头问他:“纵哥,今日想要哪个伺候?堂下跪着的随意挑,我请客。”
江纵嘴角一抽,意识到自己气势被无形中压制,挺直脊背,微仰着头扬起唇角笑道:“挑两个,我们一起玩。”
乐连明显被江纵的轻佻态度触怒,眼神更冷冽,一把抓住江纵手腕,拖到帘后,在众人视线之外把人扛在肩上带出了枫叶居,上了一架马车。
原先乐连住的那条陋巷早拆了,改建了一座宅院,宅子不大,里面建得十分精致,游廊水石蜿蜒绮丽。
乐连一路扛着骂娘的江纵进了宅院,锁上卧房门,把人扔进床榻里,江纵彻底像逮进笼里的鸟儿,无路可逃。
“你给我站那儿!”江纵不得不往床角退缩,色厉内荏地训斥,“一回来就撒泼是吧?”
乐连爬上来,攥住他双手腕强行把身子挤进江纵双腿间,不由分说便扑上来,偏头亲他的嘴,江纵难受地把头偏到一边,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双手比从前粗糙不少,手掌也变得更宽阔有力,像铁钳,锁着江纵双手根本无法动弹。
“不到两年,纵哥玩过的小男孩已然能凑一桌麻将了。”乐连脸色仍旧冷淡,眼神恼怒,动作愈加粗暴,把对方养尊处优的手腕攥出了红手印,他狠狠亲吻江纵,咬着他的嘴唇惩罚,直到身下的美人耗尽了体力,只剩一双倔强的眼睛敌视着自己。
“疼!他妈的你想死?给我滚下去。”江纵狠狠扒着他衣领,想把乐连从身上掀下去。
面前高大的身影和前世那个冷峻的男人完全重合,江纵几乎无法分辨今是何世,乐连终于长成了自己最恨、也最熟悉的那个模样。
他无法再把乐连当成一个孩子,他完全把乐连当成了前世的对家。
那个乐连,他回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咱俩的事儿在瑾州搅得乱七八糟,你倒是一走了之,你的名誉就那么重要,跟你那份清高比起来,老子算个屁。”江纵像被触了痛处,看向乐连时紧张又陌生的眼神刺痛了乐连。
“胡说八道!”乐连也无法再保持冷静稳重,跟江纵吼起来。
前世正是如此,他们分道扬镳。
江纵一直痛恨乐连这份假清高。前世他们虽是对手,生意往来频繁,在一起的时候也多,有一回江纵喝大了,也记不清自己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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