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妖记》第104章


,才能吸引了彻底明白前因后果的连亦初重返那一世,期以化解我造下的因果纠缠。”
“所以,我是回到了最初的世间?”我瞬时有些明白,但立时又有了疑问,“那微生家的子折夏,是谁?”
“是何用。”秦时欢敛眉,眸色黯淡,“是何用让山魅凝聚了子折夏的身,她并不是真正的人。”
“何用?”我讶然极了,“她还活着?”
“是。”秦时欢抿唇,艰涩道,“她快要死了,她总想见你一面,让山魅用了这个法子引你出来,倒不想,还真撞上了……”
“阿用……”
纵使心口早已无心,可我还是疼,且是带了万千清灵的疼痛所感,每一份疼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人揪心裂肺地疼。
六百年,六百六十六年,她一介凡身是怎么拖到现在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愧疚的人太多,更是厌恨上了眼前的妖怪,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啊!
“秦时欢,你好狠!你好狠呐!”
我再也不想看见他,再也不想!纵身跃出去,不管不顾地疯跑起来,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建康城,建康城!
☆、卷二百年身之第六章:微生
我用一夜的时间赶到了建康,凭着她的记忆,径直往微生家里走。
一入府,我就感觉到了山魅的灵质气息四窜浓郁,也感觉到了那衰竭不能后续的挣扎。
他不会是……
想到心底的可能猜想,我大是害怕,好在很快到了灵质最为繁盛之地,是一处别院,盛放了梨树的葱郁,梨花的暖香沁鼻而来,掩盖不了其中的浓郁血气。
何用,求你,求你不要变了模样!
“啧,妖气可真浓烈,比我遇见的那些妖魔鬼怪厉害多了。”
宋刑打我吼她,就变得阴阳怪气,我一路没有理她,可连初晓却一路再没有说话,却是令我心生惊讶,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径直落在了别院的梨树深处,往那灵质暗藏的房间走去。
此地早一路藤蔓而生,那房间更是被整个藤蔓拢住,若非露出了一人宽径常来走往的小径,还真看不出门房在何处。
我正往过走,不远处却传来了歩声,忙是跳上梨树藏了身形,高处所见,才见到两名侍女打扮的人捧着手中的托盘往过走。
“老祖宗得了什么病,竟要血养着?”
“嘘,你别多话,好容易进了府,别跟外面似的什么也不顾忌。”
“真的是人血么?”
“好了,放在门口就走。”
眼见两人放下托盘里的血碗,我从树上落地,几乎摔了一个趔趄。
“何用是你什么人,用得着这么在意?”宋刑低讽而来,“可怜我的秦医生,秦帅哥就这样被你甩了耳光走了,啧啧,看得我心底真是疼。”
“你闭嘴。”
我叱了她一声,觉她犹是不甘心地要挣扎,索性把她禁锢了起来,才得了清净。
我一步一步地往过走,及至门前,山魅的灵质一阵波动,那门便开了,两条小臂粗的藤蔓卷了血碗进去,耳中也传来了声音。
“进来罢,阿用睡着,用血养她,我也是瞒着她的。”
是山魅的声音。
而我早在见到何用眼下的模样,已经落了泪,径直跃到占满整个房间的枯树根处抱住了何用苍老衰竭的身子落了泪。
我以为我早流干了泪,再也不会哭,但是见到何用她…她如今的模样,终究忍不住了心底的哀痛。
“你莫哭,也莫怪我,阿用她…她不甘心……她说过,她要记得你的模样,那是你交代她的事情,她不想记得你的那些人死后,她死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我从未想过当时的一句话会让何用心念至此,想着那时我为大象道夺取了心底所存,再见面也未曾明白她当时的那些话,现在…现在终究是明白了。
心底苦涩一片,让我怎么相信相信她现在苍老褶皱的老人模样,甚至半截身子都和枯树根底融合起来的人,会是当初那个和我一起玩笑做耍的少女!
我要救她!
“你以你的灵质养她至今,再养不了么?”
“是。可我也快要撑不下去了,才冒着天道不违的法子让微生家的人送了死囚的血来。”
“用我的血。”
我抹了泪,撩起袖子要放血,山魅立时紧张起来,抢道,“阿用她为我顾养多年,早已深受我灵质的影响,而你,毕竟和秦时欢有过血脉互融之举,纵使你血中的混沌之引可保她性命,她…她却是会忍不住…恨你的……”
“恨我?”我茫然了一息,随即咬定了决心,“那就让她恨罢!恨到放了那不甘心,自此再也不要念着我好了!”
“公主……何用不会恨你,若是你让她恨你,她会更恨自己的……”
“我……”
山魅的话是实言,何用拼到如此境地,不过是念着我而已,若让她失却此心,那她活着就不是顺应本心,那样的活着,定会让她生受折磨,更会恨上她自己!
“我该怎么办!”我望着何用,望着她那褶皱不堪的容颜,整个人几乎要被撕开,什么也不能思考地只能流着滚烫的泪。
“饮你的血也可,但是需要秦时欢解开多年的因果,解开魂兽之灵对他的恨才行。”
“怎么解?”像是得到了希望,我急不可耐地问了出来。
“当年一役,秦时欢以魂兽自伤之法,了却了当时之事,却并未阻挡宋国为灭的结局,你们走后,天道有变,许多魂兽自无往山逃窜。六百多年下来,秦时欢以无往书院院主的身份行走世间,广纳天下修仙之士也未能多有消弭。何况他的身体,每次一伤,皆会散却灵识,及至现在,已脆弱不堪,我想,只有他自己才知晓怎么彻底解开罢。”
“是要他死么?”
“他因果之身,自不会死,但是以现在的模样存世,总会招惹魂兽赍恨,毕竟,它们皆以无形,怎会容得秦时欢逍遥而存?”
“那你的意思是…是要让他也消弭无形?”
想到这一点,我怕了起来,纵使我厌他恨他…可我终究还是……
念着他,喜欢他……
不仅是我,是宋刑,是连初晓,是连亦初,是每一个每一个的阿宁,都喜欢他……
“我也不确定,毕竟他每一次承受,魂兽最终都会凝聚在他的身体内替他复原伤痕,所以我也想不清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消弭魂兽对他的恨。”
“恨…世上哪有单纯的恨……”我无力去想,倚在树根处,握着何用的手,惨道,“心而有欲不得,才是恨,是了,只有去让魂兽有所得,才能化解那些恨,可是那么多的魂兽,一个一个去求所得,何时才是尽头?阿用她…怎么撑得了……”
“阿用醒来后,你好好和她说说话,放她…去吧……”
“不!”我叫起来,“我不会放阿用走,我不会,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一定!”
“公主,难道你也要陷入秦时欢那般的执妄境地么?”山魅叹了口气,“他的代价,你看到过,那些清灵受的伤害,以你现在之身,自是尽数感受过。难道,你要把自己折磨到与他一般无二的境地,才能清醒地意识到,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了在意你的人?阿用她…还不能令你清醒么?”
“不!”我摇头,“我不再是当年的我,我不会再牵系任何人,也不会让人来牵系我,我只会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阿用她,我一定会救,哪怕她恨我,我也要救!”
“何苦呢……”山魅苦涩道,“我早已知晓自己快撑不住了,才提点何用以灵质化身的法子引你出来。你回来最好,回不来,也权以那个人替代与你,让阿用快活过上十几年。你看,连名字都是一样的,阿用她啊,明知道那个丫头不是你,还是倾付了许多心,我想啊,在她心底,或许最重要的,终究不是我罢了。”
“你……”我暗惊,不知山魅他所言何意。
“我能陪她六百多年,已是足够,你能回来,与我已是最大的幸事,我不想阿用她恨你,权且当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如何,由你来处理罢。”
“你要…化身行愿?”我感受着他灵质的变化,大是惊讶地问他。
“我在阙伯台活上许久,未曾见过她那般痴傻单纯的人,我以为自己会淡然至无情无系,直至终究有那么一日再聚有形,行游世间。你的到来,未必是好,未必不好,总之,与我来讲,苦乐兼有,也兼得自心,我本梦生,自你做那一梦起,已知晓你是何人。有些事我控制不了,伤了你,也伤了何用,时日经久下来,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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