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秋》第30章


“这上面刻着个景字,难不成是你的名字么?”他想了会,说:“我这寻常百姓,远离玉京,却不知哪家公子的名字里嵌个景字?难道你是……宫里的么?”
我这时候都还不曾及冠,“景明”这个字自然没人唤的,人人都喊我陈渊,“景明”这对字,我爹提前便给我拟好了,早早将其中一个字刻在玉佩上。
他居然胡思乱想到我是宫里人,唉,我怎么可能是尊贵无比的皇子呢?再说,能在那宫墙里活下来的皇子,都不是泛泛之辈。我如果是皇子,早就被整死千百次了。
我道:“我可不是皇家的人……那个字嘛……”
春和景明,“景明”二字,和“阳”正好般配,不是注定的姻缘是什么?
他眼睛转了转:“小白?”
我尴尬地指了下喉咙,他叹气,轻轻道:“又不能说么?……也罢,都不重要。不管你叫什么、在哪里,只要我找下去,走遍天涯海角,肯定能找到你的。”
第43章 43、
不过没了路费,我们就得另寻办法了。
周阳出的主意太馊了,我虽然不才,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却干过这么粗暴简单的体力活。
我好歹也是日后玉京城里人人传唱的什么风流俊秀公子,要是被人知道在这地方替人跑腿赚铜板,非得让人笑掉了牙不可。
我脸皮再厚,抱着一堆东西跑腿也挺不好意思,总想拉着周阳一起去。而每到这时候,他就双目含笑,堪堪道:“我得帮别人写信,你自己去吧。”
永远都是一样的借口。
我有次疑心他就是故意指使我,特地过了一阵子,又跑到原地悄悄观察。
结果,看到他就那般站着,写完了一封信。
来找他写信的人,一般都是些不识字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书屋之类的地方,周阳干脆就站着开写,写到后来,他手酸得连笔都拿不稳了。
于是我再也没提过让他和我一起的要求。
就这样艰苦奋斗了大约十几日,总算是凑到一点路费。我算是得到了一个教训,出门一定不能带银票,而要多带一些真金实银。
等到了他家,我总算如愿以偿地拜见了岳母大人。
周阳的母亲多年前丧夫后并未再嫁,独自将周阳拉扯长大,见到他带着一个陌生人回家,吃了一惊。
我进门前就问过周阳,一会怎么介绍自己。
周阳说不必紧张,他有安排。
一进门,周夫人便道:“慎行啊,你可算回来了……娘担心你好久……”她一抬眼,看见我,啊呦一声,叠声道歉。
我道:“呃……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拐跑了她的儿子,自然不敢受岳母大人的道歉,赶快说了通客套话,将周夫人哄得眉花眼笑。
周阳介绍道:“他姓白,是我新近交的朋友。多亏了他,孩儿才能归来。”
周夫人感慨道:“多谢恩人。听说今年各地动乱,甚至科举都被取消了,和他一起去的……”
“娘!”周阳打断她,有些忿怨:“别提他了,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差点就在土匪窝里送了性命!”他不平地吐了一肚子苦水,听得周夫人胆战心惊,拉着我的手不住道谢。
我心虚地想,如果岳母知道他儿子因为我断了袖,会不会气得将我逐出家门?
但我可不敢说,干笑着嗯嗯啊啊道:“应该的,应该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夫人实在高抬在下了……”
“白公子太客气了。白公子不仅风流俊俏,脾性也好,日后必然大有作为。”她夸得我都快脸红死了,不禁沾沾自喜了好一会。
有戏!看来周夫人对我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周夫人好一会才记得去备饭菜,被周阳拦住了。
周阳道:“娘,你最近心神憔悴,还是躺下睡一会吧,我来做。”
周夫人只得应了。
我借机道:“我和慎行一起来吧。”说着悄悄朝他挤了下眼睛,一起挤到灶房去。
其实,我根本没做过几次饭,手生得很,不知道成果会不会令周夫人满意。不过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很快我就发现,根本不需要我动手。周阳贤惠得很,动作熟练若行云流水,不一会就切好了菜,就等着下锅了。
我巴巴地生了火,持着扇子摇了一会,等着火升起来。
周阳蹑手蹑脚地把门推上,又探头看了好一会,才走过来,红着脸道:“现在没人了。”
“啊?”我大脑没转过来那根筋,好奇道:“怎么了?”
他一噎,喉结一滚,眼睛闪闪发光:“我都把饭做好了,你不给我一点奖励么?”
我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他的暗示,忍俊不禁,道:“周阳哥哥越来越有出息了。在家里还要偷着卿卿我我。”
他扳着脸,肃声说:“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来。”说完,就贴过来亲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抱着我。
我被他亲得云里雾里的几乎晕眩,等镇定下来后,不甘示弱地一一奉还,道:“你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他唔了一声,道:“那也是为了你……嗯……”
他的皮肤几乎都是炽热的,脸颊红得能摊鸡蛋,情动不已地又抱了我好一会,才道:“够了……我快忍不住了。”
“你呀你。这么偷偷摸摸的,跟贼似的。可苦了我们俩了,得忍多久啊。”我抚摸他的脸,他眨着眼,长长的眼睫在我掌心内挠着痒痒。
他哼哼着气,叹气道:“这也是迫不得已……不用很久的……”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急促的呼吸着,胸膛起伏,心跳声如擂鼓轰鸣,无法遏制。
我舔了舔他的下巴,道:“味道不错。”
炉膛里噼啪一声,火烧得旺了。他赶快起身将菜一一下锅,我在一旁,就只有打下手的份儿。
周阳噙着嘴唇道:“一会,你就说这桌菜都是你烧的。”
我垫了些水倒进锅里:“不敢不敢,夫人肯定能尝出来,我可不敢借花献佛。我唯一擅长的,大概就是在萝卜上雕个花,不如我雕个萝卜花?”
周阳噗嗤一笑:“你学的都是什么邪门歪道。”
我惭愧道:“说来惭愧,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偷鸡摸狗的事最拿手。这个本事,也是偶尔看到街头手艺人使的。不知怎地,居然记会了。”
周阳将萝卜放在我手里,“喏,去玩吧。”
我欢欢喜喜地接过,努力了好一会,做了“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八个字出来,又雕了个形似牡丹花的萝卜花。
周阳差点笑弯腰,道:“挺好的。没想到你会做这么个菜,太好笑了。”
他忍了许久才不大笑出声。我先是自嘲了一下,未了再扬唇:“我这叫另辟独径!”
晚间吃饭时,周夫人见我先是一愣,接着一笑:“白公子,快坐下吧。”
我恭敬道:“夫人您先,您是长辈。”
“哪有不顾及客人的道理?”她呼唤道,命我坐下,我只好照办:“谢谢夫人,那白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得出来,她对这顿饭十分满意,夸赞不绝于口。
周阳道:“这是白惠……”
“不是不是。”我如实交代:“夫人,这个、那个、还有这个、这个……以上全都是令郎做的。我所做的,只有这中看不中用的菜。”
我一推放在周阳面前的盘子,八个灿程程的大字赫然其列,中间摆一朵牡丹形状的萝卜。
周夫人道:“白公子过谦了。我也知道慎行这孩子,脾性不好,又不太会为人,好不容易得了个朋友,自然是害怕当母亲的阻挠。白公子风度过人,就算不做任何事,我也很钦佩。”
我趁周夫人未看到的时候,在底下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
他无情地踢了我一脚,手指拧着我,让我安静些。
我只好讪讪地收手,微笑着吃完整顿饭,到最后,将唯一的一朵萝卜花塞进他碗里。
周阳皱了下眉,嚼着腮帮子道:“生吃有些苦。”
我笑眯眯道:“必然了。”
晚上时我躺在客房,睡不着,夜里想着周阳。
想着想着,更无法安睡了,心里痒得似有钩子在钩。
奇怪,天边的月亮分明圆圆的,怎么能一直勾着我呢?
我悄悄穿戴好衣物,打算出去散散心,一开门,啊地一下差点叫出声,猛地被按住嘴,只发出呜呜几声虚音。
周阳道:“别说话。”说着,左顾右盼,闪进门内,拽着我坐回床边。
“你也没睡?”相同的声音响起。
这感觉十分奇妙,我抢在前头道:“想着你,就睡不着啦。”
他靠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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