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时匣》第15章


丰厚的回报。
贺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不怕没有时间,事实上,她用25年换取了所有时间,只要她找到控制时间跳跃的方法,她能去到陆秋水所在的任意时间点。
十三岁,送走贺雪的陆秋水搜索着大概十年前的记忆。她回到一条黑黑的小巷中,直觉告诉她,她恐怕是走错路了,可是她记得应该这样走,不坐车的时候,母亲带着她走过一次。
但是她走错路了,现在应该回头。细小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双肩背包带上,她懊恼了一会,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她。衣领立得老高,看上去很邋遢的模样。
她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一个人影就拦在了他们中间。没人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来到这个巷子里的。对方扭过头,让她快点离开,语气中充斥着烦躁与不安。
嘶哑的女音告诉她,对方是个短发的女性。那个男人突然之间开口咒骂起来,她被吓得不轻,于是慌张的逃走了。
在逃走的途中她转过头看了眼后方,短发的姐姐正对着她,正皱着眉,朝男人挥出拳头。
“你真不该打她的主意。”她听到那位姐姐这样说,“我会把你卸成一块一块的。”
她迈着退跑出小巷,那位姐姐像是拥有魔法,突然就出现在那里。然而长大的她不再相信年幼时的那些东西。她不该把那位姐姐和女巫联系起来,没有女巫,幼时的记忆多么不可相信。但她又的的确确让对方和记忆力的影子重合,就是那个女巫。
她回到了大路上,发现真是自己走错了,她本该在上一个路口就转弯,可是她多走了一个。
当她把贺雪的模样带入记忆里时,它们就变得鲜明起来。她曾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甚至不会将它们串联起来,现在她知道了,明白了。
心中的高墙渐渐软化,贺雪站在墙外,仰起脸微笑。
☆、二十二、五十七
“我喝醉了。”贺雪笑得不明所以,满身酒气的坐在地上,没有任何想要起身的意思。
“这不是你赖在地板上的理由,孩子。”步入老年的脸上被细微的皱纹爬满,那双修长的手也因为岁月而显得皱缩。
贺雪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拉着那双向她伸出来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不常喝酒,也没喝醉过,然而这一次是有特殊原因的。
“恩……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混浊的大脑慢吞吞的计算着时间,“你看起来好瘦,一定没好好吃东西。”
“年纪大了,胃不好,吃再多东西也不长肉。”她带着这个神志不清的姑娘来到卧室,让她好好躺在床上,她没有能醒酒的东西,只能希望对方能乖乖的,不要乱撒酒疯。
“哼,一点也不大。”贺雪就是拉着她不肯放手,除此之外她真的很安分,“你年纪一点也不大。”
她躺在床上,大脑因为酒精而无比沉重,突兀痛感让她不禁小声地哼哼着。她不喜欢喝醉的感觉,那很难受,看不清路,说不清话,第二天醒来脑袋还会更痛,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必须要试一试。
“五十七了,都快六十的人了。”她伸出手,按在床上人的脑门上,缓缓的揉着,帮她疏解疼痛。
“哼。”贺雪不满的从鼻腔里打出这个音调,然后挪着身子靠过去,伸手环着对方的腰,小声的说着,“三十五年……比最开始还多了一点时间。”
“什么?”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一旦过了青春日子,身体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感官也都不那么灵敏。
“我跑了三十五年诶。”贺雪突然兴奋的说,蹭了蹭对方的腰,“目前为止最远的一次。”
她还是那么年轻,充满朝气,像个会撒娇的孩子。她说她跑了三十五年来到这里,她现在只有二十二岁,对于已经开始枯朽的陆秋水来说,那真是属于孩子的年纪。
“你怎么喝醉了?”贺雪不喝酒,不抽烟,除了年少时那点四处撒野的黑历史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恶习。如果真的有,那大概就是饮食不规律,停不下嘴还懒得动。
“我不觉得你想听。”埋在布料里的声音有些发嗡,“和家里闹翻了。”
家人,她们之间不会提及这个话题。很沉重,几乎是她们身上沉重的枷锁。她们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不在乎这个社会是否能容纳她们。只是“家人”不是别人,他们的看法会影响很多,从小到大,家人都渗透其间。所以她们熟悉自己的家人,也深知家人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秘密终究只能是秘密,只能有她们两个知道。
“我想听听。”直到现在,她所了解的贺雪的家人,也只是寥寥数语,记忆里贺雪从不回家。有时她住在学校宿舍,有时她住在陆秋水租的公寓里,但她不会回家。用贺雪的话来说,回家是没必要的,自讨苦吃的行为。
她和家人相处很不愉快。
“我回家拿点东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突然想起来,得去拿出来。”贺雪把自己整个搭在陆秋水的腿上,吸了吸鼻子,“然后我被父母逮住啦,bong~吵起来了,结局就是我被赶出家门。”
贺雪故作轻松的语调里带着悲伤,如果不是那么熟悉眼前的人,陆秋水大概会被她毫不在乎的语气糊弄过去。
“他们不会生气太久。”陆秋水安慰着她,就像是母亲安慰着受伤的女儿。可惜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母女。是情人,是爱人,是伴侣。她们实际上拥有着相同的年纪,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或许贺雪的时间就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玩笑。
“你不知道他们。”贺雪把自己蜷缩起来,紧紧的拽着陆秋水的衣服,酒味和旧时代的洗衣粉味沉闷的交织在一起,掩盖了贺雪身上清爽干燥的阳光的气息,“他们不在乎,不在乎我怎么样,只要我不惹事,不干丢他们脸的事。我没办法改变他们顽固的思想,面子比家人更重要。明明从来就没在意过我,凭什么现在又要装成一副为我好的模样。他们说我不再是这个家的人,那我就真不是了,因为我是个耻辱,让他们感到羞耻。”
因为她喜欢女人,因为她不会结婚生子,不会依附一个男性度过一生。她是另类的,另类就不配被接受,老一辈全是保守不懂变通的人。
“我说我没错,我就是喜欢女人,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愿意嫁给男人,给他们生孩子,照看家庭。”说着,贺雪突然放松了一点,向着陆秋水的方向蹭了蹭,“我说我就是喜欢你,他们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当我这人从没存在过,一刀两断了省的麻烦。”
“那哪是说断就断得了的……他们再怎么也是你的父母,贺雪。”陆秋水被贺雪的模样刺痛了心脏,越发年迈就越是难以止住心中的慈爱。一直一个人生活,所有的慈爱只能给予贺雪一个人。她在等她,一直在等,来见她的贺雪总是带着大大小小伤口,体内的,体外的,她将这些伤口慢慢修补。回到过去的贺雪已经被修补完毕,又能元气十足。
“我不在乎。”贺雪嗤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让完全没想过要理解我的人来左右我的生活?我何必要在剩下的三年里让他们来烦我。”
“但是你很难过。”陆秋水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满是安抚的吻,“那说明你在乎。”
“我只是……感觉被抛弃了。”贺雪无比委屈的说着,因为酒精的原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突然哭了起来,没有一点征兆,“因为我不肯听他们的话,总是这样,只要不能满足他们的意愿我就变得很碍眼,那是我亲爸亲妈啊,从来……从来就没听过我的想法,从来就不会在意我的想法……他们把我赶出去了。”
二十二岁的陆秋水没有听到过这些,因为贺雪总是对她笑,说着有趣的事。她以为贺雪这个人不会有烦恼,可是贺雪是那么一个具有欺骗性的人,直到陆秋水以为再也看不见她时,才知道她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陆秋水绕到床的另一面,侧身躺下,将不停啜泣的贺雪框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贺雪。别哭,别哭,你知道你不是无家可归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她在耳边轻柔的说着,“无论什么时间,我总是在。”
“我大概喝多了,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很叛逆,大概也只有陆秋水的话她才听得进去,所以她停止了流泪。
贺雪倔强得让人心疼,和她父母一样固执到没救药,她只敢在未来的时间里清空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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