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507章


就在林森柏神情慌张,百口莫辩,被一群出来捞外快的模特缠得快要使出旱地拔葱之力演一出狗急跳墙之时,郝君承又搂着那位裸女扭过来了,往林森柏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一坐,他笑得相当淫邪,“林董,您当真不好女色啊?”
林森柏擦着冷汗左阻右挡,忙得不可开交,听郝君承这么一问,她当即咬牙切齿地回应道:“戒了!”郝君承看她实在不像是惺惺作态,又怕惹恼了她,便赶紧让她身边的女人撤开,一边赶苍蝇似地挥手,一边还叹,“唉。。。钱隶筠真是了不起,先是让我家老大遁入空门,后是让林董您不近女色,我怎么就看不出她到底有哪里好,居然把你们一个个迷成这样。”
言间门铃乍响,自有裸人跑去开门。送餐的服务生估计看多了这派场面,竟能目不斜视地一路将餐车推到林森柏面前,继而从容淡定地卸菜摆盘。“不知道林董喜欢什么,就每样都点了一盘。”郝君承摊开两手,做了个满桌子的手势。林森柏闻言一愣,倾斜身子避过餐车,果然看见一列长长的送餐队伍陆续进门——台子上地方终究有限,最后一车抵达的汤盅除了两碗上桌,其余的都卸不下来。模特们似乎早摸透了郝君承点菜的路数,光着身子纷纷奔向那辆餐车,一人一盅,喝得啧啧有声。
“年轻”那会儿,林森柏也爱玩,一看货就晓得这些模特都是小有身价的。为了保持身材,普通的东西你就是跪着捧到她们眼前她们也未必肯屈尊降贵地尝一口,能令她们趋之若鹜的东西八成也不是鱼翅燕窝之类的俗物。带着好奇,林森柏打开紫砂盅盖,即刻傻眼,居然是国宴特色、周总理钦点、胡BOSS最爱的开水白菜——且不说白菜质量和厨师手艺如何,这汤,以十客,即两千五百毫升为记,从预备到完成,光成本就要四五百块。五星级酒店供应菜品,一般毛利会控制在八到二十五倍之间。又因清汤视材料而定,需要熬制六到九个小时,非预定不能有,所以每盅绝不会低于五百块。屋里有二十几人,这么一算,光是花在汤里的钱就得上万,而且看样子,这伙人平时也没少喝,搞不好天天晚上都得来一碗。
林森柏震惊了。倒不是惊讶于郝君承的奢侈,毕竟以郝君承的身份,就是天天喝十万块的汤也没什么可咋舌的,她只是惊讶于这一母同胞的极大不同:与郝君裔的惯性简朴,郝君袭的惯性奢侈相比,郝君承是明面上简朴,背地里纸醉金迷。
从样貌上说,郝家这三个家伙长得简直是一个抄袭一个,雷同度少也有百分之六十,尤其老大和老二,只是老大线条精细,显得锋利,而老二线条较其姐刚硬粗犷,更富有男性气质。姐弟俩都是高挑个头,衣架子身材,若是放在人堆里,则不分彼此,同样耀眼——林森柏觉得自己要是直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包养他,却可惜不是。她看他就像欣赏一幅画,而可以想见,他看她就像欣赏。。。一株盆景。
酒菜上齐后,郝君承依旧是说,天南地北一通神侃比那天桥说书的能耐还大。林森柏觉得他再这么下去得打一辈子光棍,因为没有女人会想嫁给一个比自己还唠叨的男人,首先孩子就活不下去。
老伯伯的新起点
酒杯一来一往,筷子一起一落,好容易熬到夜里三点,房间里磕了药的裸人们却还在摇头狂欢。林森柏生怕那话痨要叨到早上九点,于是赶紧打住,“这个。。。郝先生,哦、不、郝董,”郝君承连忙摆手说叫他名字就好,林森柏懒得跟他扯屁,让叫就叫,“郝。。。君承,田桓那边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林森柏放下酒杯,拿了根牙签剔牙,一边剔一边望着满桌酒菜含糊不清道:“我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只是想确定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你知道的,田桓一旦上位,就代表齐东山和吴光耀必须下马,而他们下马,势必会牵扯到我。坐牢不是个小事呀,”言及于此,林森柏叹了口气,肘尖抵在大腿上,两手托腮,抬眼看向郝君承,“我秘书还想跟你姐的前女友一起去看奥运呢。”
郝君承咧嘴冲她笑,眉宇间藏着一种郝君裔所缺乏的油滑。然而这种油滑仅仅流于表面。他点燃一根色泽金黄的菲律宾吕宋,土军阀似地从前向后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背头,挥开身边裸女,疲惫地将身子窝进椅背,“林董,我今天请你过来,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个事。但我真不大好意思开口。”
闻言,林森柏也笑了,轻轻松松一摆手,“我知道你是顾忌着你姐和钱隶筠的关系,所以对我也是客气。不过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早几年我能在百文金狮和盛昌之间分得一杯羹,就已经很幸运了,你想怎么办,直说吧,你要是有大动作,让我源通退出地产界也无妨。反正你也完全能办到。”
林森柏虽然跳跳,时常会显山露水不可一世,但其实她很自知之明:在B城,地产这块,百文不跟她争,是因为文霍二人的利益重心跟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所以没能拥有同一个梦想;盛昌不跟她争,是因为郝家先有郝君袭倾心于她,后有郝君裔让着她,两者对她在权力面上的挖角放任自流,宁可利益受阻,也从不施以干涉;而金狮不是不跟她争,只是她避过了金狮的发展重点,通常不跟它争商业用地,只一门心思埋头于旧城改造及新发住宅用地。综合以上,正是这般的小心与侥幸才成就了今天的她,故而郝君承要把她那一部分幸运没收回去,她也无话可说,唯有攥着她那一大堆钱,转行。
这个世界,成王败寇,她早看透了,无论是坐牢还是转行,对她来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早来晚来而已,实在没什么可嗟叹的。如果郝君承想高枕无忧地坐在盛昌头把交椅上,那拿她开刀进而取得权力面内的直接利益乃是不二之选。她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她是没有郝君承的家世背景而已,若有,她恐怕做得还要狠——杀鸡给猴看。自然怎么残忍怎么杀。坐牢,远远不够。
可郝君承接下来的话,直叫她在日后三四十年里都要时常想起,简直恨不能把郝家这老大老二都供到佛台上去日日膜拜,拜时嘴里还得念叨:“神啊,请赐我像你们一样懒惰的身心,以及你们为了懒惰而生的智慧吧,阿门。”
“林董,不瞒您说,其实。。。我只是借你过个路。”郝君承说着,奋力挠乱了一头秀发,整一个不堪重负的样子,“我姐护着你,这你是知道的。可家里呢,想让她去从政,让我从商。”继续挠头,“从商好累,我妹都累出病了,我才不想干,所以我要从政。我家情况估计你也清楚,如果我姐不发话,那我盛昌董事长这个位子就算坐实了,一辈子也脱不了身。”听到这里,林森柏已经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可郝君承不看她,光抱着个脑袋,像怨妇一样前后摇晃着身体,继续用他那出神入化的懒惰智慧刺激她的精神,“关键是我姐到现在都没个准主意,到底要从政啊,还是从商。我找她商量,她每次都说听家里安排。我逼你,真是迫于无奈,要是你肯跟钱隶筠说一声,让她劝劝我姐,只要我姐意志坚定地反对从商,家里肯定得让着她。。。”
他终于把头抬起来,神情转瞬憔悴,明明是他在迫害林森柏,林森柏还没怎么地呢,他那两眼里倒闪开了濒死者求生的光芒,语言也随之抑扬顿挫起来,“只要心愿达成,我立马把田桓交回给你!怎么处置他也是你的事,我绝不插手!事态在这一步我完全能够控制。至于陈志——那是无关紧要的小人,是死是活也由你!从头到尾,我的目的就这么一个,本想晚一些,等你再绝望点儿的时候再找你谈的,可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居然能找到我藏起来的人。唉,不说这些。。。林董,您行行好,就帮我这一把吧,”郝君承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朝林森柏拜拜,“让钱隶筠发话劝我姐,对你而言,是不过几句枕边风就能办妥的事儿,我呢?万一真从了商,这一辈子就毁了。”
林森柏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么荒谬的“权力斗争”中,一时脑子里几乎空白,单剩了古老哲人的一席话:在大人物的世界里,有太多小人物意想不到的荒唐。在小人物还是小人物的日子里,他会笑他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净琢磨些不着边儿的事情祸害苍生。但等有朝一日,小人物变成了大人物,他只会创造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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