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5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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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已鸡剁好,该下锅焯水的空挡,岑礼杉转过身来,主刀医生似地把两只淋漓的手架在面前,背靠流理台直视汪顾,严肃告知,“早先她喜欢张蕴兮,张蕴兮死了,她就转去喜欢张蕴然。而且她审美标准恰恰张家这一统的女性。你要把她放你身边,你不骚扰她,她也会来骚扰你的。那家伙,当秘书就是为了骚扰美女上司。千万小心。”
好,不好
经过这些天的卧床休养,郝君裔已经可以正常喝水并且吃一些流食了。但尿管,由于她实在娇惯柔嫩,动动身子就要疼得满头大汗,加之暑热,她一出汗就有昏迷之势——医生倒不怕她昏迷,只是她的伤口愈合效率十分之低,估计会是正常人愈合时间的二到四倍,医院也不想长久供奉着这位大太子,故而将治疗宗旨更改为尽量不让她挪动,如此,尿管拆除之期自然要无限延后。不过日久天长的,她也适应了,还觉得插着尿管挺好,这样不用下床尿尿,甚至连弓起身子垫盛器都不用,省了她许多力气,挺好,挺好。
灾难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眼看着就要到亡灵三七了,可道路时断时续,堵的时候比通的时候多,重灾区的物资便仍是紧张。米面等救命的东西倒有,家家户户都不缺,分发的方便面简直可以拿去外省批发,但她身为病人不能只靠粮食过活,所以郝耘摹暗地里运作,及时将各类救灾罐头送进她的病房,其中不乏牛腱子猪肘子之类的灾区奢侈品,可在列位名医和华端竹同志的联合阻挠之下,它们只能被剁成肉丁熬入粥里,绝没有让她大快朵颐的机会。这就把郝君裔弄得十分苦闷,一看到粥里的肉就要伤春悲秋,总说自己活到这把年岁却连块肉都吃不上,还不如死了呢。
端竹熟悉她这号人,没几句就听惯了,知道她只不过是嘴痒想说话,就任由她伤悲去——她一张口伤悲,她就把一勺子肉粥喂进去,她边嚼边伤悲,倒也不曾妨碍任何人的生活,包括她自己。
时间很快逼近六月,这就意味着儿童节要来了。郝君裔当过几年老师,条件反射地为儿童节兴奋,“小朋友们又可以放假了。”她说话时,嘴角带笑,眼睛却仍盯着端竹的袖子看。
端竹知道她看的是啥,所以不计高温酷暑,竟然换上长袖衬衫,以遮挡她的视线——听说唾沫咽得多了也会影响肠道功能。“你现在就放着假呢,不用羡慕。”端竹放下一只空掉的粥碗,俯身又从脸盆里捞起一条湿毛巾,拧干,将她的病床摇平,准备给她擦身子。天气委实太热,连带的湿气也很兴旺。端竹自己就是北方人,即便郝君裔不说她也晓得对方难耐周身黏糊,只好一天七八遍的给她擦身子,顺便烙饼似地将她翻动翻动,免得个青蛙肚皮刚长好,背上又开烂。“昨天你睡时医生来看过,说你尿管可以拔了,再不拔,久了怕会引起尿路感染。”擦擦擦。
湿毛巾在擦别处时,郝君裔都能挺放松地享受着,可它一到她下身,她就不由得要紧张地揪住床单——其实端竹的动作很规矩,并不会刻意在她腿根处流连,她怕,似乎没什么理由,问题是忍不住就要怕,害怕之中,掺和着的心情还很复杂。好在她懒,基本不去自寻烦恼地分析自己的情绪。对她来说,该来的总要来,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在命运的大浪潮里,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那么自己的心情,就更应该不足挂齿了。“好好的,拔它干嘛,不拔不拔,拔了还得自己下床撒尿,肚皮疼肠子疼哪儿哪儿都疼。等实在该换的时候拔就成。我可不想再插一次。”
端竹也担心她疼,所以昨晚就跟医生商量着等她的伤口彻底长好后才考虑拔尿管的事。医生对郝君裔这位少年老成的小管家十分好奇,本想与她攀聊两句,但转念想到她是小矮个儿的熟人,从规则上讲就不该过多接触,便只好简单地答应下来,同时叮嘱端竹留意她那泌尿系统卫生,以免病从“口”入。端竹点头答应,面上木然,心中暗喜。
吃过午饭擦完身子,郝君裔又该睡她的大头觉了。由于湿热,端竹怕她皮肤沤汗,干脆降下窗帘,锁起房门,把她身上的被单尽数揭开,让她光溜溜地晾着睡,而自己就这么双臂环胸面目无情地坐在一旁,不眠不休地守着那横陈玉体,别说苍蝇蚊子,就是果蝇那种不惹眼的小东西都别妄想在郝君裔身上停留半秒——郝君裔的皮肤实在是亮泽健康,即便受了重创元气大损,也宛若镜子那般处处都能反光。哪怕是在阴暗中,她身上只要稍微落些异物便立刻呈现加倍放大的效果,端竹一心觉得郝君裔是自己的东西,这条纯洁的战线苦守了这么久哪儿有让昆虫先占便宜的道理,故而她对来犯者态度之强硬,简直到了皇军地步:在郝君裔身体附近抓到的虫子她绝不杀死,只把它们统一关在一个用废的补液瓶里,放上几根草让它们补充营养,在盖子上扎几个洞让它们呼吸氧气,却每隔几十分钟就把瓶底放到点燃的ZIPPO上烤一会儿,等瓶里空气约莫有个四五十度了她才肯熄火搁下。
昆虫虽然脑子小,却也是具有精神的,几次三番地遭受摧残后,它们一见端竹朝瓶子靠近便立刻精神病发,东奔西突地将玻璃瓶壁撞得咚咚有声。端竹并非促狭之人,她只是想将郝耘摹教导她的那套刑讯手段实践一番。如今收到成效,她也就有了大功告成既往不咎的意思。转而将塑料瓶塞换成橡胶瓶塞,找来一支上百毫升的大针管,三针管空气抽出来,先是两只母蚊子啪叽啪叽爆了肚皮,后是大小苍蝇争先恐后地腹泻呕吐。端竹发现苍蝇眼睛里的压力似乎比较大,因为等她抽到第四管,近九十毫升刻度时,内里最大的一只苍蝇爆了左眼,体内器官外冒,右眼正处于爆与不爆的边缘,皮都薄透了,可腿还在蹬,翅膀还在扑腾。
端竹看着这些,没感到快乐,不觉得残忍,更枉论恶心,倒是郝君裔刚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她便立刻放下瓶子,六神无主地奔过去,结果发现郝君裔的鼻子上出了汗,又急忙洗手消毒给郝君裔把扇子——她这才觉得踏实愉悦了。除了郝君裔之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机械而麻木的。
“唉。。。”随着年龄增长,端竹逐渐发觉了自己的异样:这不是爱上一个人的表现,简直就是犯了魔怔才有的表现。否则无法解释她以伺候郝君裔为乐的心理。
她知道这两年来自己变多了,所有变化都谈不上好或不好,只是必须。如今追忆起来,她正是因为全盘接受了郝君裔的人生观,才会一步步将自己心中那方由贫穷和侮辱堆积成的寒冷荒漠坦诚地暴露出来。
“人穷而有志,心肠必定是早被苦难磨出了老茧,磨成了磐石一块,所以你在我面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装,伪装太辛苦。再说你现在也不需要用伪装来保护自己了。今后就按你想的去做吧。呵呵,别看我懒,保护你的能力,我还是有的。只是日后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要尽量做得隐蔽一些,免得叫人家说我们郝家人智商低,杀个人放个火还会有把柄让人抓到。”这是郝君裔正式收养她不久,在一次闲聊中说起的话。完全符合郝君裔的做派,也全然符合郝家人的风格。
端竹当时听得惊讶,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是那样的呢?
可等得知亲生父亲入狱,大概永世不得超生的消息之后,她仔细琢磨了自己那几分幸灾乐祸的情绪,这才确定下自己的内心——恰恰如郝君裔说的那样,是磐石一块,坚硬无比——真正的悲伤与快乐都在十岁那年与外婆一道被推进了焚尸炉,从那一刻起,她的坚强已经化为冷漠,无论眼泪还是笑容,若非刻意为之便是条件反射。
所以她的笑才会是单纯得没有杂质的,因为它并不反映什么,也反映不出什么。回想这些年来,能撩拨到她心灵深处,让她真心发笑的,只有林森柏那一家子和曾经的好心邻居们,连郝君裔都不算一个——她很少对郝君裔笑,她只希望郝君袭笑。
“今晚给个牛腱子吃呗。。。”
此言突然而至,如一道奔雷。端竹受惊不小,眼睛一下瞪了起来。初初她只晓得郝君裔在说话,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经过细细回想,方才知道郝君裔是在跟自己要肉吃。
“你真有那么想吃肉?”她按下心跳低声问。
可郝君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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