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 (gl)》第20章


间,心内泛起些微苦涩,幽幽问道:“谁给你绣的?”话一出口便觉诧异,没曾想居然会在意那绣图之人。
“不记得了。”似有意似无意,殷离略过了这个话题,只益发卖弄,殷语默但觉一波接一波的晕眩不断冲上脑门,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体内邪火被彻底点燃,烧得全身滚烫难当,任由那殷离予给予夺,恰好似: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一直折腾到下半夜,两人方才渐次消停,阖眼睡去。
朦朦胧胧中,一阵怪响远远传来,殷离陡然惊醒。披衣来至窗边,举目远眺,港口尾处隐隐似有火光,几道黑影在惨白月色下快速穿梭着。
刺客?不对,怕是有人要劫狱!
殷离脑筋转得飞快,冷冷哼了一声。
走了谁她都不在乎,唯独水岳不能放过!
殷离转身来到床头,手刚摸上银剑,就被另一只手给按住了。殷语默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色未亮,怎就起来了?”
“皇姐也醒了?”殷离抬头,旋即被吻了个结实。喜悦涌上心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回想适才之疯狂,愈发地心如鹿撞。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艳福,不由叫人多了个心眼,她开始试着回忆,希望可以找出些蛛丝马迹。但是殷语默的动作更快,一下把人摁进帷帐之内,将殷离适才所做诸事一一奉还。
殷离欲挣扎,到底还是敌不过殷语默一句话:“良夜难再,何不共醉?”
殷离无从拒,二人复拥做一处,颠鸾倒凤,登时又是数不尽的风流妩媚,道不完的逍遥快活。
船舱外,上官钰倚在角落,对远处愈演愈烈的火头视而不见,静静睁眼到天明。
日出东方,霞光万丈。
殷离幽幽转醒,那殷语已穿戴完毕,面上表情很是冷淡:“一夜荒唐,都忘了吧。”
“忘?怎么忘?”殷离掀被站起,指着床上一抹殷虹,胸口不住起伏。若无情,你为何屈身相就,为何要将最宝贵的东西拱手奉上?昨夜的热情如火,怎能说忘就忘?
“你不是习惯了么?”殷语默语气淡漠,冷冷看她一眼,转身跨出门外。殷离木然跌坐在椅子上头,望着空洞洞的房门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样绝情的话语究竟对多少女子说过,自己都记不清了,没曾想也会有被弃如草芥的的一天,何其荒唐何其可笑?愤怒瞬间涌出,好比脱缰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整个人生生撕裂。
门外人影一闪,殷离消沉的心猛然一颤,转瞬又活了过来,满怀欣喜地叫道:“皇……”一个字未说完就顿住了,来的并非殷语默,而是上官钰。上官钰扯过锦被替她遮住身子,不痛不痒道:“小心着凉。”殷离直勾勾看着前方,目光迷离。上官钰将锦被掖紧一些,当看到她肩膀上鲜红的蜥蜴纹身时,不由楞了一下,记得以前,是没有这图案的。
看来和她确是疏远了,竟对这样的身体感到陌生,而当初殷离抽身离去时,自己心中之冰凉苦涩,又有谁会知道?
“昨夜牢房被劫,水岳逃了。”上官钰慢慢说着。
殷离气得浑身发抖,几乎炸了肺,好半天过后,方恨恨道:“贱人!”
然而无论如何愤恨如何恼怒,咒了千遍也好万遍也好,待到再见时依旧全付身心俱都系到了对方身上,怎料那冰山美人始终无动于衷,仿佛当初一场情事不曾发生,春梦了无痕。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仲夏将至,战事日益吃紧,两军于海上彼此试探,碰撞中互有胜负,形成僵持局面。殷离私自离宫之事已被察觉,明昭太后连下三道诏令命其回朝,更派出禁卫军守在狄刺军中,只一直不见殷离身影。
海上碧波万里,两艘海船顶风逆行,朝港口方向驶回。殷语默独立船头,纹丝不动,海风将战旗吹得猎猎作响,颇有几分萧瑟意味。殷离站在后面不远处,低声道:“皇姐,船到岸后我便走了,你真个不愿再见到我?”殷语默头也不回,置若罔闻。殷离但觉心如刀绞,怒道:“皇姐,你知我手段,胆敢觊觎你的人统统都将不得好死。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忽地,轰隆一声炮响炸裂天际,冲天水柱自船头左侧喷起,船身疾转,硬生生拧出个莫大弧度,遇伏!仓促间殷语默带着殷离朝内里一滚,躬身将其护在铠甲之下,把木屑水花俱都档在了外头。
“皇姐,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么?”殷离缩在殷语默怀里,嘴角含笑。殷语默就跟没听见似的,抬头朝船身中央高耸的旗塔望去,上面的传令官耷拉着脑袋倒在一旁,背上两支弩箭几乎尽数没入。
须得抢回制高点!
殷语默主意已定,刚要动作,冷不防被殷离一把拉住,双臂绕上脖颈将人扯回,然后在她唇上用力一吻,道:“活着回来见我!”即便说着最关心的话语,依旧是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进仓!”殷语默推开她,捡起藤牌朝旗塔跃去。
自己不过是因水岳而拖住她一宿,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恨,深深忌恨,不是么?
水岳……
自己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来推脱,当真可笑。
殷语默用力甩头,将杂乱思绪摒弃在外,展开轻功如同大鸟一般飞掠而上。破风声起,劲弩骤至,殷语默不假思索一个翻身避过,脚尖轻点桅杆,复又重新蹬踏而上。背后劲风又起,殷语默转身举盾格挡,手臂被震得隐隐发麻,这种力道,和当日的冷箭同出一辙!
第20章 取舍
抬眼望去,茫茫海面上前后竟来了六艘海船,将狄刺两船团团围在中间,正前方一艘战船高挂帅旗,通体乌黑,甲板上的罗杰身披金甲玄铁战袍,宛如黑面神般擎着副漆金重弩,挑衅似的冲这边往上抬了抬,嚣张在笑。
腥罗!
水岳!
殷语默咬唇,搭上自己又怎样?他的人马还不是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
殷语默挥起令旗做出突围手势,反手取下银弓,霎时三箭连射,杀气腾腾。罗杰挥起金弩将银剑拨落,手臂还未落下,又再三箭射至,这三箭来得更隐蔽刁钻,射至面前时已分不出前后,无从挡!罗杰俯身低头,银箭堪堪贴着头皮擦过,在脑门上拉出三道白痕,颇显狼狈。
罗杰手一挥,攻势益发猛烈。狄刺这边本就人少,船上备的火炮威力亦不如对方,败象渐露。很快一艘船就被击沉了去,海面上四处散落着残肢断臂,水中半沉半浮的船体残骸不住往外冒出滚滚浓烟,触目惊心。殷语默弃了旗塔,飞身落到敌船上头,银箭宛若烟花爆射,顷刻间射杀了不少丁勇。狄刺军士见主将如此勇猛,也纷纷擎着刀剑扑杀过去,与腥罗水军战做一团。
“皇姐,接枪!”殷离奔出舱房,一手提着银剑,一手提着亮银枪,那枪长约七尺,通体雪白,枪头寒光凌冽,乃少有的锋利之物。殷语默接住后奋力抖开,霎时白光似流星,若舞梨花、如飘瑞雪,枪尖异样璀璨,挨着伤、碰着亡,专往人多的地方扎,这哪里是要突围,分明是在拼命!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殷语默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几乎成了囫囵血人,却依旧不肯停手,勇猛得仿佛战神现世,可惜,似这般不计后果地逞凶斗狠,实难长久。
殷离看在眼里,身子登时凉了半截,那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殷语默求死的决心。为何会这样?为了叛将苍翎?那个来自腥罗的水岳?
殷离望着头顶上玄黑的腥罗军旗,胸间涌起无尽苍凉,银剑挺刺,杀开一条血路朝殷语默狂奔而去。
“皇姐,快走!”殷离气急败坏道,两人背靠背贴在一起。殷语默不理会,长枪一抡,又带起几簇血花。
“非要战死在这么?”殷离用力抓住她手臂,想要阻止她的疯狂。奈何殷语默已杀红了眼,亮银枪往外一磕便挣脱了,她心绪激荡,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母亲身上的血、水岳腰间的血,自己的血,敌人的血……反反复复,纷至沓来。
杀,只有杀,才能抚平心头焦躁!即便死,亦绝不回头!长枪带着满腔怒火恣意狂舞,激荡血花在浓烟战火中挥洒出悲壮战歌,杀意正浓!冷不防一艘海船呼啸而来,原是狄刺军士死伤已达九成,无人掌舵,破烂不堪的战船载着剩余的几桶火药铅弹就这么迎面撞上!
“皇姐——”
殷离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朝外推开。震天巨响随之轰然炸开,浓烟滚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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