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第41章


敛黛满意地一笑,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何会与摄政王相识?说得清楚些,别忘了你之前起的毒誓!”
“我还入宫前,在客栈中救了恒。。。救了摄政王一命。后来他说要报答我,就让我一直住在他的府中。然后,过了大半年,他又把我送到皇宫。”鄢然尽力地回想,“说得够清楚了吧?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当然。”敛黛将手中丝绢裁制的手绢儿轻掩在唇边,笑得恬静,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第二个问题,陛下是否知道你们对彼此有过情意?”
“知道。”鄢然直接地回答。
敛黛扬眉,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摄政王昨天在罔泽湖边抱住你,他和你说了什么?我不需要你一字一句地复述给本宫听,本宫只需要知道,他说的最重要的话是什么。聪慧如你,想必也一定知道重要和不重要之分。”
鄢然神思一紧,垂着头暗自思忖。过了好久,才回答道,“他说,他要带我离开皇宫。”这句话,应该就是敛黛想知道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其实,她本可以随便搪塞几句无关痛痒的谈话,可是她不敢,以肚中的孩子为赌注。
“本宫言出必行。”敛黛将攥着的瓷瓶放到鄢然的跟前,露出胜利者的姿容,“你给了我想要的答案,我给了你解药,我们互不相欠。”
鄢然拿起装着解药的瓶子,起身就走,刚要开门,却被敛黛突然叫住。她疑惑地回头,只见敛黛收起了所有的凌厉,嘴角勾起了一个无比柔和的弧度,目光向着鄢然,却又感觉是看向别处,“你知道,我为何既没有上妆也没有绾发吗?”
根本就不等鄢然回答,她就勉强地攒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来,不会到我的芳华殿来。我是卫国送来的公主,嫁妆就是两国永结交好的盟约,陛下自然不会错待我。可再多的赏赐,再尊崇的封号,他若是从不踏足,我这芳华殿又同冷宫有什么分别?”
鄢然放下握着门闩的手,心中触动,轻声宽慰,“我不知道,你来到晋国皇宫后心底压着这么多的苦。”到底还是有着割不断的血缘,不管平时里如何的针锋相对,可是现在看到她风光下的苍凉,鄢然也不忍心落井下石地嘲讽。
“呵。”敛黛轻笑了一声,“你当然不会知道。陛下如珠如宝地对你,每日宿在你的长乐宫,你当然是不会知道每天抹上精致的妆容换上华美的衣服翘首企盼的滋味;你也不会懂得日复一日君恩不至,木然卸去妆容脱下华服的失望;你更不会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来没有碰过自己,身为他的妻子会有何感想!”
从来没有碰过。。。恒飖竟然从来没有碰过敛黛,连大婚的那一日也不曾?
敛黛望着鄢然错愕的神情,掀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腕伸到她眼前,给她看完好如初的守宫砂,轻蔑地笑道,“你也没有想到吧?明明是和亲的公主,也被赐了封号,看似尊崇无比,实际上我到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他根本,不屑碰我!”
鄢然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安慰。不管是什么样的软言细语,从自己的口中讲出,都会被她视作是嘲讽吧?所以,此时应是无声胜于有声吧。
日升东方,晨曦无声地扑进窗棂。静静的阳光下,女子脸色粉白,嘴唇红艳,一如诗经中所描述的那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明是正当好年华,神情却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幽怨。
敛黛眼中陡然升起一丝恨意,“父皇的宠,陛下的爱,还有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你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我梦寐的一切。所以今后我无论做了什么,你都不该怨我。因为,你没有资格。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却要拼尽了全力才能够到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白首不相离
芳华殿内的几株绿萼梅开得娇俏,从青砖黛瓦中探出头来,香气盈满了四周。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鄢然从善如流,踮起脚摘下了一朵还带着露珠的梅花,别在自己的鬓边。
鄢然不喜欢敛黛,可是也怨恨不起来。敛黛倾慕恒飖,她听得出来。可是,恒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这样的难堪,凭着她往日里的骄傲,应该是难以承受的吧。
从前是因为倾何,现在,可能是因为自己,间接地伤害了她。是天意使然吗?让她们嫁给了同一个人,且爱上了同一个人,所以虽是姊妹,却永远无法感受姊妹之间的脉脉温情。
鄢然长长地唏嘘了一声,默然地往长乐宫走。
等她回到长乐宫的正殿时,夕若还没有过来。也是,她一向起得晚,刚刚来长乐宫的时候,夕若每日卯时就会端来盥洗的水立在她的旁边。可等水凉了一遍又一遍,换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没有醒。再后来,得了她的吩咐,夕若通常都会晚一两个时辰才会来唤她。
鄢然忽然想到,夕若伺候自己已经有一年多了。很快,等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她就要出宫嫁人了。舍不得是肯定有的,但念及她能如愿地嫁给自己的心上之人,鄢然心中也替她欢喜。恒飖赏赐的东西很多,鄢然走到里室拿出安放那些赏赐的箱奁,从中拔出了些拿绸布包着,想等恒飖赐婚时给她做嫁妆。
门口传来“噔噔”地脚步声,鄢然忙走出来做到梳妆镜前。从铜镜中看到自己鬓边颜色淡淡的一朵白梅,她顺带把它取下,随手放置在几只朱钗的旁边。
夕若看到已经起来的鄢然,惊讶道,“娘娘您今日起得可真早!”
鄢然把头上的银钗子拨下,柔顺的长发登时垂散了下来,“醒来无事,自己试着挽了个发髻。可不如你手巧,绾的不像样子,还是你来弄吧。”说完又叹了一声,“也不知你走了以后,再上哪觅得像你一样心灵手巧的妙人。”
夕若听着鄢然的话,心中的不舍和感动也翻涌而出。她垂着头,娇怯怯地开口,话说得真心诚意,“奴婢也是舍不得娘娘的。娘娘要是不愿奴婢出宫,奴婢就在这儿伺候您一辈子。”
鄢然听出了她的不舍,轻笑地安慰道,“若是因为我的不舍就把你一辈子留在这冰冷的后宫,那我的心肠也忒是狠毒了些。你出宫以后,要要是我想你了,就派人把你接到宫中叙几日,到时候你可不要推推拖拖不肯来啊。”
夕若连连点头,“到时得了娘娘的吩咐,奴婢一定连气都不喘一口地就往娘娘您这赶。”
殿外传来一声唱喏,紧接着就是几名宫人端着清粥小菜一碗一碗地放到鄢然的跟前。等他们都退下后,夕若心细地拿出一根银针,一个一个地试探。
鄢然看着她拿着银针时严肃的神情,不由笑道,“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菜式罢了,你太过草木皆兵了。”
夕若却不认同地摇摇头,“娘娘您不知,在宫里什么都得防着些。如今您有孕,那些眼红的人可不是就挑这时候下手。”又往四周看了看,把声音压低了些,“特别是昭仁宫的惠妃娘娘和芳华殿的岱妃娘娘,保不齐她们就暗中下毒手谋害您肚子里的孩子了!”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鄢然对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还会生疏吗?只是现在听到夕若煞有介事地提醒,鄢然还是觉得心里一阵这暖流涌动。她认同地点头,“以后,这些事就劳烦你多注意啦。”
夕若娇羞地把头一低,忙地给她布菜,“哪里的话,这本来都是奴婢应尽的本分。”
吃了几口,鄢然觉得胃中不适,可等夕若捧了盥盆来又干呕不出什么来。就这样来回反复地折腾了好几道,她总算是把这顿饭吃完了。
夕若又捧来茶盏给鄢然漱口,正这时,殿外一宫人进来通报,“槿妃娘娘安康。奴婢方才看到一名侍卫在长乐宫门口徘徊,怕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已派人将他拿下。特来禀告娘娘,还请娘娘裁决。”
“侍卫?”鄢然放下茶盏,拿起手绢擦了擦嘴,“本宫记得成年男子是不得接近宫中女眷的宫殿的。你们既然已经将他拿下了,就按着宫规的条例处置他吧。”
“等一下!”鄢然猛然想到那日见到的夕若的那位老相好,好像也是个侍卫,难不成会是他?她转头看向夕若,问道,“会不会是那日你见的那个侍卫?”
夕若一听鄢然的问话,也急了,连忙地询问那名宫人,“你们捉住的那名侍卫是什么模样?可是七尺的身高?”
那位宫人瞧着这个情景一时也懵了一下,但马上回答道,“是,那侍卫是很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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