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第215章


内阁领头之人乃是首辅,其次是次辅,其余的便全都被称作群辅。如今的首辅乃是先前次辅升上来的,先是在翰林熬了十来年,好不容易做到群辅的位置,又等了十来年才成了次辅,也就前几年的时候,才一跃而上成了首辅,论年纪,已经胡子花白,走路都颤巍巍了。
因此,覃九寒这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其含义不言而喻。比起那些在翰林编书编了十几年,才靠着资历入了内阁的群辅,他从县令做到总督,任上从未出过差错,年纪虽比不过那些群辅,但真要论一论,谁能担得起这个次辅,甚至首辅的位置,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覃九寒一家子才回京城,便不得不去赴宴。
蓁蓁匆忙吩咐人将勋哥儿和温哥儿的屋子收拾好,便要跟着相公匆匆进宫赴宴。
对于皇宫,蓁蓁还是有些发憷的,但身为人、妻,这又是她必须要尽的义务,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赴宴。
马车到了宫门口,覃九寒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蓁蓁踩着杌子下马车,天气清寒,他替妻子理了理领子,道,“等会儿有人领你进畅音阁,等结束了,我来接你。”
蓁蓁原本还紧张得心砰砰直跳,披风的毛领被他那么一理,外头簌簌的寒风好像立刻就吹不进来了,她一下子就不发虚了,还仰着脸冲相公笑,“嗯,我等你。”
覃九寒被她笑得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来,捉住她藏在毛茸茸袖子里的手,握在掌中,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又夹杂着些无奈,道,“忽然不舍得让你去了。”
比起后宫那些娘娘妃子,他家蓁蓁就是只傻乎乎的兔子,他是真的怕她吃了什么人的暗亏。
蓁蓁眨眨眼,轻轻推推他,“你快走吧,别迟了,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乖乖的。”
覃九寒失笑,心道,我哪里是怕你不乖?分明是怕你太乖了才是。
蓁蓁见他还不走,有点急了,催他,“你快些走,今日干娘也来呢,我等会还要去和干娘说话呢。”
覃九寒闻言倒是想起来了,有柳夫人在,总不会让蓁蓁吃亏了,便又嘱咐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蓁蓁便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旁边有机灵的小宫女便过来请她去畅音阁。
虽说天气还怪冷的,但畅音阁内却是暖烘烘的,她被小宫女领着进去,一进门便觉身上暖暖的,都有点想把披风脱了。但想起相公先前的嘱咐,又没作声。
她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人人都忍不住抬头来看她,最开始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有些妃子瞧着她眼生,还以为又是陛下新纳的美人,脸上便露了不虞,说起了酸话,“哟,这又是那位宫里的妹妹啊?”
“慎言!”贵妃先喝住了众人,然后朝那最先开口的宫妃瞪了一眼,回过头来面上便含了笑,朝蓁蓁招招手,道,“快过来,刚从苏州回来,还不大习惯吧?”
这话一说出口,在座不少有脑子的妃嫔们都是心思一转,面上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似乎方才只是一桩玩笑话罢了,就连最先开口说酸话的那个妃子,也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然后便厚着脸皮上来论交情了。
今日的主角到底不是蓁蓁,贵妃纡尊降贵同她说了几句,便也不拉着她说话了。蓁蓁还乐得轻松,忙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正好就在干娘柳夫人身边。
柳夫人激动难忍,忙低声询问道,“刚从苏州回来吧?原本想去府上瞧瞧你,偏偏不赶巧,好在咱娘俩还是见着了。”
蓁蓁也许久未见柳夫人了,见她神色和蔼,神情真挚,也忍不住悄悄红了红眼睛,道,“哪里有让您来瞧我们的道理。等明日得了空,我便带勋哥儿和温哥儿来拜见您和干爹。”
说到两个还未见过面的孙孙,柳夫人更加激动了,恨不得立刻回去,“哎,那娘明天就在府里头等着了,你可一定得把我两个孙子都带来了,一个都不能少。”
蓁蓁失笑,然后“拈酸吃醋”地道,“干娘疼勋哥儿和温哥儿,都顾不上女儿了。”
柳夫人爽朗一笑,似乎很吃这一套,享受了被闺女撒娇的乐趣之后,才满口保证道,“疼你疼你。不过啊,我瞧着九寒疼你疼得挺好的,都用不上我们这些娘家人疼了。我听说他没纳妾,可是真的?”
蓁蓁哪里知道她话头转的这么快,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只能硬着头皮,有点害羞,但又忍不住替相公说话,“嗯,是真的。”半晌,才羞答答补了一句,“他待我好。”
柳夫人自己成婚这么多年,哪里瞧不出来,当即笑了一下,也不继续追问,看那样子,似乎还挺满意覃九寒这个女婿的。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远处便传来了声响,周围的人也都起了身子,似乎是要迎接谁。柳夫人也忙拉了蓁蓁起来,然后便瞧见前头来了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瞧着年纪很大了,但气势很足。
蓁蓁听迎上去的贵妃喊她“太后”,才知道她的身份。她旁边站了个宫装女子,发饰精致昂贵,妆容也十分好看,就是神色瞧着有些倨傲,就连贵妃方才对着太后那么一福身子的时候,也没避让,就那么满不在乎受了贵妃一礼。
第188章 。。。
太后在正位入座; 她身旁的那宫装女子便在她左手边坐下,很快就有小太监将点戏的本子献上去。太后瞧了几眼,便唤那宫装女子到身旁来; 让她来点戏。
贵妃在一旁看得眼热; 她居贵妃之尊; 如今虽然比不得先前受盛宠了,但好歹还有个太子儿子,在宫里头,哪一个不敬着她。偏偏这保宁公主一到场,便抢尽她的风头; 区区一个小辈; 竟然还敢点戏; 没瞧着除了太后; 还有好些太妃坐着吗?
保宁公主似乎不大有兴致,随随便便指了指,便不作声了,太后瞧着也没说话; 便让小太监把戏名传下去了。
她点的是一出《孔雀东南飞》。浓妆艳抹的戏子们上场; 伴随着伴奏声,悠扬的戏腔缓缓流淌出来; 三声两句; 便把年轻男女那种哀怨情仇唱到了极致。
宫里是极少唱这种戏的,靡靡之音,有碍天听; 唱的最多的戏,乃是三郎探母之类的。偏偏保宁公主这么随手一点,下头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唱。
好在宫里的戏子技艺高超,很快就把一众感情丰沛的宫中女子唱的抹起了眼泪,心中哀叹起自己命运的多舛,年纪大的太妃们还豁达些,年纪稍轻的,早已从戏中男女主角的悲欢离合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上,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都有点低沉起来了。
柳夫人年纪越大,越是喜欢大团圆式的戏,越听越来气,蓁蓁怕她气坏身子,忙轻声同她说话,才堪堪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干娘,太后身边那位是什么人?”
柳夫人压低声音道,“你长久不在京城,大概不清楚,这位便是太后的遗腹女保宁公主。”
蓁蓁似懂非懂点点头,将保宁公主这名字记下了,没成想,过了几日,便又从旁人嘴中听说了公主的大名。
太孙生辰之后,蓁蓁一家便在京城彻底安顿下来了。
覃九寒果真去了礼部,如今乃是礼部尚书。比起吏户兵刑工等五部门的尚书,覃九寒显然是极为出挑的,尤其每每六部议事的时候,其余各部皆是胡子花白的老大人,唯独他容貌清峻,一身宽大的官袍愣是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走在六部部首中那叫一个鹤立鸡群。
就连礼部的官员们都以此为荣,本来么,礼部就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部门,每每被其他部门踩上一脚,好不容易能报仇的机会,当然要不遗余力宣传一下了。
覃九寒才在礼部待了半旬,“美名”便传遍六部了,还隐隐有继续往朝中传的趋势。覃九寒始料未及,说起来,他自认容貌并非多么出色,甚至与时下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相去甚远。然而,被这么一比较,反而被衬得极为出挑了。
他冷着脸回绝了同僚的狎妓的邀约,又拒绝了某位老大人要把自己远房外甥女给他做妾,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上了府里的马车。
马车内点着熏香,不是那种店里卖的,味道很是清淡,又带着点淡淡的莲香,熏笼里烟雾缓缓升腾,在马车内转了一圈,便从马车窗子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若隐若现,几不可闻,但又让人身心都松软了下来。
覃九寒闻着那莲香养神片刻,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入口,又是淡淡的莲香,他细细看了一眼,发现底下埋了几根莲芯,才想起,妻子昨夜似乎同他说了一嘴,说是在库房里发现了好些晒好的莲芯和荷叶,问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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