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投喂指南》第174章


易印?br /> 出城大祀天地这日,上万甲兵护送,文武群臣在后头跟从。
对于楚王嗣位一事,臣工虽则诸多非议,但而今天兴帝失踪,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章程,辩来辩去,没能驳倒楚王御极的提议,只好先观其变。
众人就绪之后,正引颈翘首候着,变生不测,殿内忽起喧哗,有兵卫大呼有刺客。混乱中,一身衮冕的楚王在厉枭等人的护卫下,自大殿后门纵马而出。
一众人马一路疾奔至石景山地界,楚王命众人原地候着,自己将一人扔到马背上,往山麓一片枫林的纵深处行去。
……
楚王大祀天地前一天,陆听溪总有些心绪不宁。母耗子临产,她不会接生,还特地从皇庄上挑了个久惯给禽畜接生的来接手这个差事。
临近晌午,天竺鼠发动了,她忙将人叫来给耗子接生。
在产室外站了片刻,忽见杨顺急急赶来,步下生风。
“还请少夫人跟小人走一趟。”杨顺躬身一礼。
陆听溪不明所以,问他何意,他道:“世子让楚王带上仲晁,单枪匹马去石景山交换证据。但小人探得,楚王近来行踪诡异,小人怕楚王会对世子不利,劝世子不要亲去,但世子一意坚持。故此小人想请夫人去劝劝世子。”
“世子此刻兴许已在赶往石景山的路上了,少夫人须作速决定。”
陆听溪略一迟疑,回去大致拾掇一番,随杨顺去往石景山。
……
石景山位于京师正西面、大兴的西北部,与大兴颇有些距离。陆听溪整花了一日工夫才抵达石景山山麓。而此时的谢思言已然进山。
谢思言此番上山,没将杨顺带在身边,又因着两边都暗中有人盯着,他只带了两个长随景从。
石景山峦嶂巍巍,峰岩壁洞棋布。其醴泉溪涧,琅然而弦,琤然若玉。其嶙嶙怪石,琪草瑶花,翁然而钟,正应了柳子厚那两句,“盖天钟秀于是,不限于遐裔也”。
但如今的石景山无一游人。陆听溪一路行来,甚至连个樵夫都没瞧见。
杨顺也不知谢思言跟沈惟钦的具体碰头地点,命手下寻了半日,也没寻见半点踪迹。正一筹莫展,宝升远远而来。
宝升自道他此前寻见了世子,打算代世子跟楚王交易,让世子先行回去,但世子斥他多言,将他赶了去。
“楚王与世子先前再三更易地方,我是半道撞见世子的,世子又不让我跟从,我也不知世子是要往何处去,不过我知晓大致的方向。”宝升的目光落在陆听溪身上,踟蹰了下,问杨顺这样将少夫人带来是否不妥。
杨顺的目光仍在山峦之间扫略:“你觉着世子如今除却少夫人之外,还会听谁的?楚王纵使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少夫人不利。少夫人既不会有事,那便没甚好担忧的。大不了就是回头咱们两个吃挂落。”
话未落音,就听有护卫来报说寻见了疑似世子爷的踪迹。
众人赶去看了,发现是一堆篝火余烬。灰烬尚热,表明人未走远。
陆听溪的视线在四下里环扫一圈,道:“如若这是世子留下的痕迹,那他如今应当往西边的山腰处去了。”
杨顺正想问为何,转头就发现这附近上山的路只有西边那一条。
众人循迹找去,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谢思言的那枚乌银戒指。陆听溪将之攥在手心:“这枚不是世子那枚。那堆余烬约莫是有人刻意造出来迷惑我们的,我们兴许离世子愈来愈远了。”
杨顺焦灼地在原地踱了一圈,打算送陆听溪回去,却听陆听溪道:“我有个揣测,他们兴许已不在石景山了,说不得已往北行,去了玉泉山。”
众人也不知要往何处找寻,遂去玉泉山碰碰运气。
陆听溪却以要回皇庄为由,让杨顺拨了十来个人给她,护送她下山去。
待杨顺等人一走,陆听溪便道:“你们随我去一趟金阁寺。”
众人诧异。去金阁寺就要继续攀山,可世子夫人不是要下山吗?
陆听溪并没解释,回身先行。众人不敢慢待,忙忙跟上。
入了金阁寺的山门,陆听溪向知客僧询问此间可有一名唤淳寂的和尚来过。知客僧起初只道不知,后面经不住陆听溪威逼利诱,道:“确有一位法号淳寂的大德在本寺挂锡,却不知女施主寻大德何事?大德正打坐,恐是不便打搅。”
陆听溪道:“妾身有要事求见淳寂大师,劳烦通传引见。”
知客僧狐疑,委决不下,让她稍候,入内请示。少焉,知客僧折返,唱个喏,请她进去。
陆听溪在一间禅堂内见到了正闭目参禅的淳寂。淳寂瞧见她,打量一番,略显惊异。
“妾身有件事想请教大师,但望大师不吝赐教,”陆听溪道,“大师早年可是曾偷渡去过倭国进习佛法?”
唐宋年间,天…朝与倭国的僧侣往来交流频繁,后头才逐渐淡下来。而今海禁未破,欲出海远洋,只能偷渡。
淳寂盯着陆听溪的面容看了须臾,认出她来,点头:“不错,老衲当年曾为访倭国禅宗,在倭国濡滞过一段时日,却不知女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妾身揣测,宁王之事跟大师有关。当初腰斩宁王时,妾身与拙夫也曾到场,虽未亲见行刑,但妾身知道监斩官是带着一众属官验过宁王身份的。当时除却辨认之外,还拿了画像仔细比对了,确认无误,这才开始行刑。可如今宁王疑似未死,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初偷天换日,有人扮作了宁王的模样,代其受刑。”
“妾身余暇喜好翻书,正巧曾在几本海外志异一类的书里瞧见过一种说法,倭国有一类名唤间者的探子,他们精擅易容改装之道。妾身遂想,那若是寻个跟宁王体貌相类的,再凭借这等神鬼莫测的易容改扮之术,是否就能瞒过众人的眼睛呢。”
“正巧,楚王那日也去观刑了。妾身当时未曾多想,后头却觉楚王应是去确保李代桃僵计成的。而楚王身边得用的人里,只有大师最有可能对倭国的这等秘术有所涉猎。所以助宁王逃出生天之人,除却大师之外,妾身不做他想。”
淳寂问她如何寻到金阁寺来的,陆听溪道:“很简单,楚王为了确保此番事成,势必会让大师跟从,但他答应世子单枪匹马前来赴约,那就必须给大师寻个妥帖的匿身之处。而石景山附近,只此一处寺院。”
淳寂道:“那女施主不去寻楚王与魏国公世子,却来寻老衲做甚?”
“大师自心里应是知晓缘由的,”陆听溪淡声道,“世子与楚王何在?”
淳寂坐下捻佛珠,半日,道:“女施主简从而来,勇气可嘉。”
“我若是带了一众从人过来,怕是在半山腰就会被拦住,不是吗?”
淳寂将佛珠纳入袖中,自怀里取出一张舆图递去:“女施主灵慧性真,老衲感佩——楚王殿下让老衲给女施主带话,‘人生有命,吾惟有命,吾惟守分而已。’”
“君昔年其顺自然,骑龙弄凤又何难?天之与君者甚厚,抱才而困,惜之叹之,何苦来哉?”陆听溪对着舆图淡淡道。
淳寂知这是陆听溪对楚王说的,虽不甚明其意,但仍表示会将话带到。
陆听溪此前没有仔细瞧,等出来后才发现,舆图上标注了两个地方,其一是金阁寺东面的木樨林,其二是金阁寺西边的一片河谷。去木樨林要行二里地,去河谷则要下山,晚夕都不晓得能到否。
舆图最底下有三个小字——二择一。
陆听溪只略一踟蹰,就示意众人随她往东行去。
这爿木樨林仍在花期内,相去尚有半里地时,便能嗅到一阵馥馥桂香从风而来。
陆听溪脚步忽顿,抬手命众人暂停。
清冽桂香中,有人声隐隐而来。
愈来愈近。
陆听溪示意众人各自藏起,她自己则躲到了大块山石堆叠而成的小山之后。
不一时,谢思言与沈惟钦的声音交错传来。
“世子敢让姑娘知道当年真相?世子不妨猜猜姑娘知晓了世子所为会是何等反应?”
“我当年所为,桩桩件件都是事出有因,淘淘虽涉世不深,但也不是滥发慈悲之人。倒是你,你可敢让她知道你那枚玉璧背后的真相?”
沈惟钦仿似笑了下:“我敢与不敢,世子今日都是要杀我的不是么?世子只会对外说,楚王跟仲晁遇刺身亡,自此之后,世子就一下子少了两个麻烦,随后世子再拿出压了多时的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如此,朝野内外便是世子的天下了。”
“不过世子可要想好,我死了,天兴帝也得给我陪葬。世子若预备冒着引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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