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谋》第90章


接着沈画在别院又无聊了两日,第三日便有人来告诉她,时间定在当晚。说是柴骏收到消息,听说她兴许出现在某处地方,赶着出门寻她芳踪去了。她完全可以在他房里肆意妄为。
沈画很满意。猜到这消息一定是他们暗中安排的,不过是为了帮她支开柴骏。她眼下的确尚不想见他,也没做好见他的准备,见他之前最起码得弄清自己该不该见。
将将入夜便有人前来接她,沈画这回拿到的是一身柴府下人的装束。与之前更阑身上穿的有些区别,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精致。
负责接她的人路上解释说这是柴府新进家丁的制服,柴氏府上最近正好招了一批新人进府。住在西厢的某处地方,正在接受统一的上岗培训。
因此她与此人是由西厢的一处小门进的柴府。巧的是将将在一处下人的屋子里安顿下来,府里便有人来叫他们帮忙去搬东西。
沈画按之前那人的指示,低调地跟着十来位新进府没几日的少年家丁身后过去帮忙。走到一处圆门外的长廊下,冷不丁便被人拖了进去。
尚未来得及反应,已靠进一个柔软的怀中。此人从她身后挟住了她的脖子,迅速且及时地伸手捂住她的嘴。耳旁响起一声略显沙哑的叮嘱,“是我。”
过来的路上已有人告诉沈画,府里有人接应,让她不必担心。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人接应她的方式如此特别,她差点儿就以为自己穿帮“被捕”了,没好气点了点头。
这人松开手。
沈画转身迎上一张冷冰冰的脸,足足愣了半宿方回过神,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恶趣味。有意思么?就不怕将我吓得撒腿就跑?”
“小姐的胆子自然不会小到见了这张脸落荒而逃。恶趣味这个词挺有趣,就如当年你给姜大人讲的故事。”此人一副闲散慵懒的模样,说这话时,更是悠闲地抄起了手。他脸上带着一个几乎与柴骏容貌一模一样的银质面具,仅露出两颗黑白分明、透着精气的眼珠子和一张嘴,“之前你看我的眼神很嫌弃,因此换了个让你看得顺眼的面具。”
这面具做得相当精致,且栩栩如生,若不是沈画一眼见到不寻常的金属质地,还真差点儿以为是柴骏本人。
不过他一番动作下来,她更确定他不是柴骏假扮的他自己。有些东西骗不了人,尤其是每个人的习惯动作。柴骏那般注重仪表,小侯爷架子十足,绝不可能这样随意。加上他熟悉的声音……
只不过他似乎刻意改变了称呼,想来是明白她与他之间永远最多只能是好朋友的关系。
“阿誉?”沈画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萧誉点点头,随意答曰:“小姐好眼力。”
阿誉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慵懒,只是他这恶趣味实在有些令人生厌,沈画恨不得立马将它一把扯下,“你能不能换张脸?找个我看得顺眼的。”
“哦?”萧誉似乎十分疑惑,至少那双精明的眼睛已充分表达出来,“你看不顺眼这张脸?哎!那还真是白费了一番心思。我尚以为这是你看得最为顺眼的一张,因此才命人加紧赶制。为博佳人一笑。不过十分抱歉,我今日出门就仅仅带了这一张出来,恐怕你得将就一晚。”
沈画差点儿被他气得吐血,以牙还牙道:“原本这张脸是挺好看,可偏偏不是生在原来主人身上,所以看上去着实别扭得很。希望你下回别再戴出来丢人家的脸。”
面具下一声轻笑,“好!看来你还真是……舍不得小侯爷,这般维护于他。不过这世上如他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又岂会只有一个?若今晚他让你大失所望,你不妨重新考虑下我。最起码我能让你在这些守卫森严的府中来去自如,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能耐。”
这话说得沈画微微一愣,更是有种被人看穿的恼羞成怒。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对柴骏有些生气有些恨,但若不在乎,又哪来的情绪可言?因此既矛盾,又难受地忍着,却不想被他这么轻易便戳穿。
沈画恼了上来,懒得与他废话,直接问:“可以带路了么?”
萧誉亲自出动,看来柴府的确不容易搞定,莫非他已经与柴府搭上了路,所以最近才不能轻易回别院?要真是这样,他的本事的确不小。
萧誉一本正经上来也很认真,终于有了几分领导的模样。二人在府里避开巡夜的下人穿行,走着走着又遇上两队人。
沈画被萧誉一带,二人迅速躲进附近一处假山。只不过空间狭小,沈画不得不与他面对着面,身子几乎挤到了一块儿。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三十四天。O(∩_∩)O
☆、076
此时的萧誉侧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查看,目光中透出一丝认真。沈画望着那张金属质地的面具和他脖子因扭转牵扯出的修美线条,竟有那么一瞬失神。
本以为不会再为这张脸跳动的心顿时活跃了起来,以至于呼吸稍显急促。
许是她的异样被身前这人发现,萧誉忽然转回脸,一声轻笑,带着几许戏谑,“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若让小侯爷知道,估计会当场吐血。哦!还有主上,你说他会不会揍我一顿?”
沈画这才回过神,别开脸。的确,他终究不是柴骏,虽然戴着那副面具,有那么一瞬神似,但二人气质完全是两个人。而且他身上也没有她熟悉的紫檀馨香。
沈画忽然有些怀念那抹淡淡的香味,能令人莫名有种安宁。
从假山出来,二人又走了一阵,避开一些人,终于来到沈画有些印象的一处院门前。
萧誉小心替她推开院门,里面竟然一片漆黑没掌灯,甚至好似从未有人住过一般死一样的寂静。
重临旧地,沈画抬头望了会儿天,强压下心中的忐忑与不安,或许,还有那么一股浓浓的思念。
萧誉一声不出地悠闲靠在院门旁等着,仿佛在等她最后决定要不要进去。
沈画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迈了进去。这里面兴许有她要的答案,兴许能解决她眼下的困惑。
要查一个人,自然得从他起居的地方着手,只是沈画做好了一切准备,还是被柴骏房里的陈设震得差点儿崩溃。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尚未掌灯,沈画便清晰见到这间充斥着书香的卧房内隐隐挂着一身衣衫。直到萧誉拿出身上备用的火折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一盏油灯点燃,她才看了个真切。
那是一袭火红的嫁衣,女式,顶上还端正的摆着凤冠,看得出十分精致。屋里一切如旧,除了嫁衣和凤冠霞帔,尚有一个大红的囍字一丝不苟地贴在正对门扉的墙上。醒目得有些刺眼。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被这一切刺痛的双眼开始发热,热到胀痛,热到鼻尖凝起一抹酸涩。仿佛忍了多年的泪水终是没能忍住。
沈画将身子一转,直接掉头去了书房。她不知道柴骏这半年日日对着本该着在她身上的那身嫁衣是怎样撑过来的,她仅仅看了一碗茶的功夫都没有便已泪流满面,心口更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原来自己是这么想嫁给他的。
将将推开书房的门,萧誉便跟了过来,手里拿着油灯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沈画不想别人看见她失控的样子,故意不拿正脸与他相对。
他似乎并不介意,找了处地方放下油灯便四处寻找,东摸摸西看看。
沈画忽然莫名其妙着紧上来,尚未完全控制住情绪便开口问:“你找什么?”
莫不是他今晚亲自进来的目的是打算寻找什么秘密?她莫名想替柴骏守住一些东西,私隐也好,机密也罢。原来她只是想要个答案,并不愿出卖,眼下她尚未告诉老爹自己的想法,也不清楚老爹若知道这些秘密会如何定夺,因此对自己人,她也需要保留几分。
萧誉停下手一声轻笑,忽又闲散上来,抄着手仿佛有些无奈,“我不过是想帮你。听说有秘密的人都会妥善收藏自己的秘密,譬如暗格,机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教我们的。我并未认真翻看这里的任何东西。”
沈画想起他方才的举动,总算松了口气,可依旧不喜欢他动柴骏丝毫东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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