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子追妻日常》第53章


然他大抵从未想过,他要的太多,偏还从未付出过。
夏泽之走出门,叫了那小厮,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厮便是匆匆跑了出去。
这里距离霁风山庄不算太远,但位置偏僻,消息来往总归慢了些,也不知苏夭夭那端现下如何了,可曾拿到令牌。
……
苏夭夭自那日目送夏泽之离开后,接连几日都是寻常比试,她总是胜者,慢慢的,终是招惹了不少目光。原本,她以轻纱覆面,已是招惹了不少不满,谁知道面纱下的人是否每日一换?这样强度的打斗,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却是从未输过,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江林纵是满心偏向她,却也是无奈建议道:“明日起,你便将面纱摘了吧!”
“呃?”苏夭夭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略有些惊异的瞧了他一眼。“明日便是最后一场,如我仍旧赢了,再要对战的便是你本人,这时摘了面纱,是什么道理?”
江林面露囧色,轻咳一声方才道:“已有太多人同我道,怀疑你的身份和来历,且你每一场都胜,是以……”
苏夭夭蹙了蹙眉,愈发不懂这是何道理,只道:“他们怎不想,是我面容粗鄙生怕吓着他们呢?”顿了顿,又是赶忙自我否决,若她当真面容粗鄙,也得不来现如今的武林盟主这般巴巴的日日探望了。说到底,那些人不过是对江林心有疑虑罢了,以为她是江林所派,只为了要保住现在的地位。
“罢了,摘便摘吧!”苏夭夭也懒得揪扯,当即便应了。
次日,她与十九对战,比试过程中不小心将面纱落下便是。
说来也怪,那晚那死士明明中了她的毒,却是在调养了数日后,硬生生的又恢复了战斗力,委实怪哉。她曾瞧过十九的几场对战,端是瞧不出任何异样。但他与她不同的一点便是,他曾经败过。
苏夭夭送走了江林,躺在床上细细回想那日十九战败的那一场,到底败在了何处。她越想越是想不通,那人分明不敌,且据江林所言,那人不过是个寻常刀客,缘何十九就败了呢?
苏夭夭这端正蹙着眉竭力想呢,忽的就听见一阵风声掠进房内,她坐起身没甚兴致的瞧着打窗子跳进来的墨衣男子。
男子走至她面前,板板正正没一丝温情道:“明日便是最后一战,你可想好了?”
苏夭夭眨眨眼,莞尔笑道:“我执意求死,你送我一程?”
男子一怔,随即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如论如何都要将公主您带回去,并未说,是要您无恙,还是我带回一具尸体。”
苏夭夭轻叹了口气:“你们做死士的惯常喜欢这样废话吗?”师兄他明明果决得多。
“您不是我的对手!”男子冷冷道。
“十九。”苏夭夭不可自已的笑出声,“这世上确然有百毒不侵之人,但那人不是你。至于你用了什么法子抵抗身体毒性的蔓延,甚至还能够反其道行之,硬是恢复了往日的功力,这点我猜不到也不必知道。”
“但是十九,即便明日你我对战,你怎知你不会中了新的毒?”
十九略有些惊异的凝着她,苏夭夭笑得愈发是无谓:“怎么?我可从不是良善之人,尤其,你还是楚瑾手中的剑。”
十九终是飞身离去,倒留了苏夭夭一人意兴阑珊。她终归是道行浅,拿捏不准十九到底是如何回复的?明日若是再下一剂猛药,只怕当真要了他的性命。苏夭夭对他无感,但不知为何,总念着师兄当初也是这般,身不由己的做着旁人手中的剑,因而总想留些余地。
次日,出门前,苏夭夭便将毒粉洒在了衣衫之上,只要十九触及到一丝,便会顷刻毒发。但这种毒的好处便是断然不会让人瞧出端倪来,黎老先生“医仙”之名这时才算正经有了好处。旁人便是有心检查十九的身体,也不过是他受了内伤,难以治愈罢了。
先前每一场,苏夭夭皆是赤手空拳赢了对方。这一战,才是正经抽了腰间软剑。有目光凌厉之人,一眼就瞧出了她手中那柄剑的来历,但瞧出了,亦只敢揪了身边之人低语几句。直至疾风扬起,两人身形变幻如鬼魅般要人瞧不真切,那女子的面纱飞扬落地,露出真切的面容,人们这才缓缓吐出唏嘘之声。
“竟是这样绝色之人。美哉!美哉!”有人愣了神,下意识就感叹出声。那女子比着生平所见,不知强上千百倍。偏生她一身白衣,手执长剑,这般瞧着竟似落下凡间的仙子一般。可她眉目间的那丝娇媚狡黠之色,才正经像是个凡人。
身旁之人率先回过神,立时扯住他低低道:“这话可是再不能说了!”虽明面上是夸赞,但他这样的眼光,实在是多生事端。况且,场上本无人言语,不过仅有剑端接触的声响,他这一声赞叹,实在声音大了些,连带着坐在高位之上的江盟主也望了过来。
被扯住的男子前几场便败了,这时不过瞧个乐趣,一双眼睛还巴巴的落在苏夭夭身上,哪顾得上身边人说些什么。
那人本不欲管他,但到底生了善心,又是扯住他,低声警示道:“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第49章 
“什么人?”男子贪婪地望着;极是不以为意道;“不过就是夏泽之和江林都照顾着,我现在却是懂了,他们两人竟是存的这样的心思。”他们原本还以为那两人与这女子有些渊源,却原来皆是为了美色。
那人瞧着他没半分收敛;高位上的江盟主却是已然有了些微怒气,他慌忙又是去扯他,到时江盟主大怒;殃及池鱼他可就白白倒霉了。
“这场上惊叹之人可不止你一个;你看哪个敢这般赞扬?不过都是悄悄瞧上一眼。”那人低声警告。
“她来头很大?”男子心不在焉的应付,只觉得他不过欣赏一个美人而已,有什么好小题大做的?
“单是夏泽之护着她,我们也该小心些。”那人原不敢将话说得太直接,只好暂且抬出世子来压一压。
哪料;男子并未有一分忌惮之心,径自便回道:“一个备受王上忌惮的异姓王;自个活得都那般小心翼翼;有什么要忌讳的?”
那人默默扁了扁嘴;他这般非是找死不可了;但到底是多了一句嘴;最后叮嘱他:“你且仔细瞧瞧那女子手上的剑;看那柄剑是何来历;再这般有底气?”那人说到最后已有些不耐烦,这男子自个找死便罢;可万万别将他拖累了才是。
男子这才于苏夭夭快速动作的身形中仔细辨认那把剑,果然有些莫名的熟稔。
“陶令的剑?”男子惊呼,说罢又是猛地后撤,偏生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无路可退,正经是慌了一慌。
“陶令?”男子听着自个不确信的声音,紧紧地抓住身侧之人,极是小心翼翼又颇是难以置信道,“望岐山那位?”
那人这才漠然叹了口气:“可不是?”
男子方才死盯着苏夭夭不放的一双眸子,再是不敢落在苏夭夭身上。这场上的每一个人,便是江林又如何,不过都是江湖中人,纵是儿女情长义气重,却是怎样都犯不着为了他多看一个女子几眼就出了什么差错?可是望岐山那位便是不同了,单单是他落在江湖的名声,已是令人胆寒。
但那男子虽说是为着保命不敢那般猥琐的瞧着,也挡不住故作正经偶尔偷看一眼。一面暗自感叹,这样的女子竟是出自陶令,委实是可惜,太可惜了!
而高位之上的江林,自是将台下的情形看得真真切切。那不知死活的男子惊呼出声一刻他便悔了,怎样都不该让她摘了面纱,他一人能够瞧见她原本怎样面目不就够了,偏还要那些人瞧见。
然这众目睽睽之下,于片刻间动心的又怎是那一人?他总不能如陶令一般,杀伐不止。
苏夭夭对战十九,一开始便是势均力敌,两人皆有所保留,不曾动了杀招。只是越到后来,渐渐不敌的竟成了苏夭夭。苏夭夭心知,她还有江林要对付,这一战绝不可输。
她面纱落下后,愈发是不敌,失神的片刻十九手中的剑已是直直刺来。苏夭夭顺势愣住,不避不闪。江林在高位上坐着,都是猛地站起身,没了一分一毫的镇定。
确然,在这之前他一直忧心苏夭夭可能胜了,若是胜了,两人对战又该如何?可是眼下她竟在与这男子比武是落了下风,且眼见得那剑就要刺入她的身体,周遭所有人都距离太远,没有人能够救下她。
江林一颗心陡地悬在喉头,连呼吸都忘却了。
苏夭夭眼睁睁的望着那剑越来越近,却是在等候的刹那收了自己的剑缠在腰间。她漠然阖上眼,竟似寂静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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