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凤成凰》第134章


但是回伏羲宫的第二天,步祈居然出现在我的房间。他看着我完好无事的样子,眉头皱得死紧:"你练了生息内功?" 
我点头,他便没有说话了,只拿了一瓶参王丹给我。饶是我再不开窍,也该知道,步祈对我有些不一样。可是,很奇怪,我这样的性子,他怎么会喜欢?月流离一直说我不是女人的。 
世上可能专门会有这样一种人,可以透过别人冷漠的外表,看到里面那颗渴求温暖的心。步祈是第一个,楚歌则是第二个。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那样温暖,明明承受了比别人多的东西,却笑得淡定从容,偶尔还会露出些小女儿心性,让人没办法对她树起高高的城墙。 
她看得出来我对月流离的感情,也曾恨铁不成钢地叫我放弃算了。 
可是当初那道士的第二句话,也是对的罢。"若执念不除,一生情路必然坎坷"我舍不得抛弃我的执念,也注定一生孤独,这种觉悟早就有了。 
只是看着他一次次漠然的眼神,觉得有些难过。我无法像风城启月那样同他做朋友,也无法像浮影那样名正言顺地做他的女人,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哪怕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好的。 
身为杀手,罪孽太深是会遭报应的,我想我一定是万劫不复了,所以浮影是为了报复我杀害她的家人,而利用流离来伤害我。步祈也最终因为我,死在了流离的剑下。到最后,我与月流离,是生隔了,都活着,但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情路坎坷还好,我是已经绝了。 
绝顶峰那一剑,我是替步祈还的。可是再狠,也没能忍心置他于死地。我曾深爱过的人,我下不了狠手。 
也许内心深处住着的那个独孤紫袭,她其实是温柔而善良的,不喜欢杀人,不喜欢拒人千里,也只想过一种平和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有携手白头的爱人。会经常笑,也会神情温柔地看着在乎的人。 
可是这种奢求被关在现实的牢笼里,无法释放了。我只能尽我所能让楚歌更幸福一点,代替我,再幸福一点。 
江南的那段日子,我过得很好,但是也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生息内功,以命偿伤。我多次大难不死,只是缩短了寿命而已。也庆幸自己还能活着看到心宁幸福,那也是很好的。余下的,也没有别的奢求。 
心宁回长安了,我没有去。其一是不想再看见月流离,其二是我不想心宁看着我死去。那个一心渴求安宁的女子,我希望她能在我死后忘记我,不要再记起了。 
南方恰好发生了水患,我同不言说,我要去赈灾。她有些惊讶,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她只看着我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紫袭姑娘,你真的不要再见主子一面了么?" 
她果然也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啊,我苦笑着摸摸自己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脸,摇摇头走出了珍珠绫罗坊的大门。 
最后能做的事情,只是给这些在绝望之中的人们一些希望。凉祟被锁之前,我正好去了古绝镇,那里的境况更惨。粮食已经快没有了,瘟疫蔓延,活着的人都仿佛死去了一般,连空气里都是窒息。 
而我的身体,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古绝即将烧毁,我却不想挪步子了,周围都是安静的一片,像出生前的世界那样安静,只是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不是也如同这般。望着寂静的天空,我努力想了想自己的一生。似乎处处有遗憾,倒也没有多少流连的必要。 
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隔着院墙,有人正挣扎着一步一步走来。 
我居然莫名奇妙地笑了,无声地、释怀似的笑了。那人的气息,生不可忘啊。。。 
一墙之隔,他却慢慢停了下来。似乎低笑了一声,接着便是倒地的声音。 
月流离啊,难得你也有和我一样的境遇。以前不是你伤了我,便是我伤了你。如今两厢都是再无力气,倒显得分外贴近了。
停了一会儿,我努力地站起来,推开那半掩着的宅院门,看见了外面那一抹已经完全黯淡的红色。他从来不曾这样狼狈过,月流离,从来不曾。 
我已经快看不清他,却还是凭着直觉走过去扶起了他。幸好他瘦了太多,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能挪得动他。 
将他靠着墙放着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倒下去。可是不能,我知道,我不能和他死在一起。这辈子让我痛彻心扉的人,下辈子,我宁愿不要再遇上。 
意识已经涣散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挪到了哪里,只感觉终于离开他了的时候,我停下来,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了,流离。真的不要再遇见了。
若有来生,必不再爱你 第八十章 一生,不过深爱一人(补第一卷帝王番外)
身为帝王,必须无情无爱,方能稳固江山。 
这是父王薨逝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风城启难看着床榻上那张失却了生息的苍老的脸,心里倒安静地像一片死湖,不起波澜。 
一旁的母后身子跪得笔直,无声无息地,眼泪决堤,泣不成声。远处的温太妃,却只是静静地跪着,无悲无喜。 
而启月,他身为父王最疼爱的孩子,握着父王的手,送了他最后一程。先王喃喃低语了什么,只有风城启月知道。 
不过他明白的是,父王在临终之前,想的不是江山,也不是朝政,而是他一生最悔恨的情事罢。不然,他的脸上不会出现那样生动的表情,那么悔,那么不舍。 
他嗤笑,正是因为父王太重情,所以才会导致大燕的江山被区区的丞相动摇,不是么? 
左天清,他是个什么东西? 
登基的一个转身,他看见了这传说中的老狐狸,权倾朝野的左相。他朝自己恭敬地行着礼,嘴角,却带了无比的嘲讽。 
是的,嘲讽,嘲讽他的势单力薄,就连登基,都要太后去求一个丞相。 
堂堂的太后,为了让他顺利登基,纡尊降贵驾临相府。甚至父王尸骨未寒,慈康宫却宫门大开,宴请丞相一人。权势滔天,红粉碎颜,这些宫内看不见的黑暗,又是何等的肮脏! 
当看见跪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进寿康宫去的景年姑姑,他冷笑,不用进去,也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 
转身,衣袖下的手生生捏出了血来,他一步一步,践踏了自己的尊严离开。每一步,都走得撕心裂肺。 
母后,你以为这是对我好吗?不,这只会让我恨你,而且,更恨我自己! 
左天清,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你的家人,你的儿女,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终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这撕心噬骨的滋味!我会让你欠我的,统统还给我! 
他背起了沉重的帝位,脸上,再少露出笑容了。他要做的,只是将后宫里填满有用之臣的女儿,然后一点一点,夺回他的江山! 
上官取露是陪他长大的人,虽然,许多事情他不会对她说,但是这漫漫长路,他也总算不孤单了。 
身为帝位,他可以宠一个人,但是绝对不会爱上。这是父王没有做到的,他一定要做到。 
暗处里看不见的厮杀,黑夜里不可知的阴谋。如他所说,他一点一点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只是,力量还不够。册封后宫之时,他需要的最后的力量,却自己送上了门来。 
看着左天清那自以为得逞了的脸色,他心下一阵冷笑,却还是道:"左相一向忠心耿耿,孤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左家的女儿。五月初八是极好的日子,孤便传旨,以贵妃之礼迎左家小姐入宫。可好?" 
无论是什么位分,他知道,左天清的女儿,必定要受他三千宠爱。受不起,也得受! 
他不关心那是怎样一个女子,骄纵亦或是温顺,他都不在意。他需要的只是她的身份罢了。 
高高在上的帝王,亲自迎了皇后方锦绣进宫,却冷眼看着左家来的轿辇,从侧门安静地抬进来。 
朝会上,丞相的脸上显然多了一层得意,眸光深沉地直视帝王,反驳新臣提出的建议。他冷笑不语,下朝后,去了朝阳宫。他知道,左家的女儿会在这里。 
"嫔妾蒲柳之姿,怎比得娘娘凤仪天下。若论圣宠,自然该是正宫为大。皇后是王上的正妻,我们不过是侍奉王上和娘娘的人罢了,娘娘谦和,嫔妾却明白于心,半分不会逾越。" 
站在隔断处,却听得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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