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琅琊榜同人穆如清风》第59章


“祖父何出此言。……祖父待姝儿恩重如山。”
“你看着温柔斯文,胸中却自有丘壑,京里高门公子虽多,配你,却多半是委屈了你。”言侯面上傲气一闪而逝:“小沐那孩子我也是从小看到大的,才学性情我都深知,所以才默许你们往来……不过今天叫你来,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静姝眼眶微红,向祖父微微俯了俯身子,默默无言。言阙凝目注视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良久,方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景运二十九年,先帝历经五王之乱,刚刚登基。大渝北燕东海三国联盟,意图共犯大梁,裂土而分。其时兵力悬殊,敌五我一,绵绵军营,直压入我国境之内。你祖父我年方二十,自请出使,在敌营王庭中舌战群臣,游说得敌方的利益联盟分崩离析,方才有后来林燮大哥带兵一举反击,解此危难。
当时,我和林燮大哥的妹妹,……相识多年,两情相悦,两家大人也已默许。只因景运二十六年到二十九年,夺嫡形势异常凶险,所以始终没有定亲下聘。后来……第二年春,我返回金陵的时候,林家姑娘,已被先帝纳入宫中。“
“她,就是先帝宸妃,先帝长子祁王的母亲。
后来,……我也娶了你祖母。
如果小沐能够平安回来,当然一切天从人愿,如若不然,……静姝,你要记得,两家并无成约。
你娘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和她硬顶。“
“是,祖父。”少女强忍泪水,盈盈一拜。“姝儿明白。”
她慢慢走回闺房,遣退侍女,独自开了一个樟木镶白铜的圆角立柜。柜里一层一层,罗列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玩器。清平八年的上元夜,林沐猜灯谜赢到的小兔子,后来送给她,被她不小心摔掉了一只耳朵;清平九年,林沐在庙会上买的美人风筝,纸面上鲜艳的颜色已经褪了大半;清平十年,林沐在栖元寺和人辩论赢到的扇子;清平十一年中元节,林沐亲手画的河灯;清平十二年,一支林沐自己做的,根本吹不响的鲜红竹笛……
还有一小把奇形怪状的珍珠,他在东海收集到的;一盒像是成簇鲜花一样的片石,行走北境时候捡的;一支沉甸甸的老银手镯,式样拙朴有趣,在云南的集市上淘的;还有……
她默默回头,望向窗边架子上的绷着的大卷兽皮。四尺高六尺宽的大立屏已经快要画满了,那是照着林沐陆陆续续捎来的信件,简笔勾勒的草图,对所到之处山河地理的描述,画出的大梁边疆图景。当中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书,求着祖父和父亲帮忙找了多少舆图多少前人书画,几番添减,数次增删,整整两年的心血,全都凝集在这张图上。
其实最开始她是有点讨厌他的。
言氏家学,素来不收外人。因为多了一个林家的孩子,她只能坐在屏风里面听祖父讲课,和堂兄弟们辩驳问难时,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而且那位林家的小公子简直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她不止一次听到族学里的先生拿他教训家里的堂兄堂弟:“你看看人家,三天只来听半天课,平时还要抽时间练武,功课还比你们好!”就连跟她辩论的时候也不留情,在课堂上,或者在祖父的书房里,好几次都把她驳得哑口无言。
真是讨厌。
她默默捧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里面一页一页,都是他写来的信——当然,收信的人必然是祖父或者父亲。至于捎带给她的,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在最后单列一页,内容也是很正经的讨论经史功课。
再然后,就是驿马寄来的信件,或是飞鸽传书递来的小小帛卷,写着他这些天又行到了哪里,关河风貌,游历心得。
她一张一张抚过这些信件,理平,叠好,装进信匣,放回立柜——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亲手关上了雕着百蝶穿花图样的柜门。
最后,踉踉跄跄地伏倒在床边,无声恸哭。
不知哭了多久,肩头忽然落上一只温暖的手来。言静姝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只见母亲含泪坐在身边脚踏上,见她抬头,执起丝帕,轻轻沾去她面上泪痕。
“娘。……我听你的。”
言静姝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却是清清楚楚,更无半点犹豫退缩:
“如果他回来……不管怎样,我都会嫁给他。如果回不来,娘,我今年只有十四岁,十七岁出嫁……也不算晚。”
“我苦命的女儿!”
言夫人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搂住女儿,压着嗓子哭得气噎声堵。言静姝却咬着牙慢慢推开了她,握着母亲肩头,直直仰头看入她眼睛:
“娘,您别哭。我听齐大姐姐她们说,武将家的女人,男人在前面拼命,最忌讳女人在后面乱了阵脚。他还没出事,我不哭,您……也别哭。”
“好。……娘不哭。”
☆、第 77 章
“敌军已经疲了。”
熹微晨光之下,林沐压低身体伏在土丘后面,远远眺望着敌军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的营盘,咬着牙迸出一句。
分兵之后,他带着一千骑兵连日袭扰。早上,中午,傍晚,夜间。踹营,射箭,趁夜里放火,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就是远远地吊着。敌人松懈了就上去咬一口,敌人调动大队人马反扑,掉头就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冲锋要从多远开始,靠多近一定要回头,敌人是没有防备还是故设陷阱……书里只是短短几行字或者根本没有,娘的指点描述也不过一两句,到了临场,全都要靠他自己判断。
这一千骑兵的命,甘州六千五百士卒的命,整个甘州城内城外百姓的命,所有的分量,沉甸甸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会有援兵的。
或者说,不会那么快有援兵。既然已经被人打到城下,可想而知甘州诸军堡,大概能自保就算不错。周围最近的军镇,肃州在西四百里,凉州在东四百里……长林军的治所,金城,在东南八百里。就算大渝这次不是全面进攻而是轻兵袭扰,就算列叔叔收到消息立刻带兵来援,现在,也不可能赶到。
他们只能靠自己。
七天了。
他扭头看向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高校尉,王队正,琅琊阁的周先生,城里最大镖行的李镖头张镖头,钱二狗子,铁蛋……哪怕不犯任何错,不踏入任何陷阱,这七天的袭扰,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把自己的精力,压榨得比敌人更狠。
压榨到现在,哪怕是站着,都能随时闭眼睡过去的程度。
何况,他并不是没犯过错误。他犯过很多。
很多次都是仗着应变,仗着敌人比他更蠢,仗着一点点运气,或者,这些都没有了的时候,就全靠同袍的舍身掩护,从枪林箭雨中抢回他一条小命。
上了战场才知道,原来自己引以为豪,师长时时夸赞的军略战策,什么都不是。原来娘说的是真的,自己的的确确什么都不懂。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如果还能回到当天的甘州城里……
他还是会接掌军权。也许他做得不好,可是,那种时候,他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
林沐举起水囊轻轻啜了一口。冰凉的,带着异味的水流入喉咙,激得他不由自主地呛咳一下。他立刻忍住,珍惜地将下唇挨在囊嘴边沿润了润,转手把粗糙的牛皮水囊递给身边高校尉,而后,一人一口传递下去。
“传令。”短短七天,少年的嗓音已经喊至喑哑,然而沉稳的味道却是与日俱增:“所有人饱餐干粮,喂马,原地静待。等敌人起床生火,早饭做到一半的时候……全军出击!”
然而出动的时机迟迟没有到来。相反,对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
先是吹得人袍角飞扬发丝凌乱,渐至掀尘扬沙,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吹得睁不开眼来,不得不一个一个捂着脸转过身去。
“林公子,这样不行啊。”高校尉终于忍不住趋近,“这风吹得大伙儿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样的逆风,冲阵根本就是送死!”
“是啊林公子,要不然,我们先退?”
“不能退!”林沐狠狠地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把他们拖到这个地步,现在一退,前功尽弃!再说——“
他一把拽住高校尉的领子,指向几个摇摇欲坠,靠在一起就耷拉下脑袋的士卒,眼神如火:“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都已经累成这样了!现在强打精神还能冲一阵,这一退,立刻就是溃败!敌人杀过来我们全都得死!”
仿佛是印证着他的话一般,嘎啦一声,中军将旗当场吹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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