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烦恼》第51章


闵棠听说了圣隆帝的打算,嘴角微僵。现在圣隆帝到不爱找她的麻烦了,因为他找麻烦的对象转移了,自从秦昭和秦晖两个孩子学会翻身,学会了爬,圣隆帝就多了一项爱好:在两个小家伙向前爬的时候,拉住她们的小胖腿往后一拖。秦昭喜欢爬,却不爱哭,秦晖懒得动,你推她一下,她也不见得能动一下。有时候圣隆帝卯足了劲儿也不见得能将两个孩子弄哭了。闵棠以为,圣隆帝点这种行为一半是因为太闲了无聊。一半是,想通过两个小的看先太后哭是个什么样。
据闵棠了解到的资料,先太后是个严肃端庄的女子。以圣隆帝跳脱不着调的性子,小时候多半没少被训。不然,到老了也不会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
每每圣隆帝着力于逗哭秦昭和秦晖时,闵棠就会端着香喷喷的肉糜过来,两个小家伙一闻到香味,就会同时露出小米牙,冲闵棠笑。那模样,简直和她们的父亲小时候一个样,都是贪吃鬼投的胎。
重华宫里,因为两个小郡主不时来小住两日,热闹了不少。秦容和韩九这对父母,除了一双小女儿初次离开他们的怀抱,投向祖母怀抱时有所不适,到后来对闵棠时不时将两个小家伙接近宫去住一事,已经没了半点担心。
秦昭和秦晖两岁时,韩九又怀上了。不过这一次,因为皇后的病情突然加重,几乎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夫妇二人没有太过张扬。圣隆帝大赦天下,只为给皇后祈福。然而皇后的身体因早年伤了,这一病几乎耗尽了她的精气。
庆历二十九年十一月,皇后薨,举国皆哀。
皇后离世的那一日,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闵棠推开窗子,看着那漫天飞雪,想起了皇后临终前与她说的话。
“本宫原以为,日后不管哪个皇子登基,都要尊本宫为太后,唤本宫一声母后,现在看来,本宫是等不到了。贤妃,你又能等到吗?”
是啊!一个个的都死了,她真的能等到吗?
89。秘闻
“谁说朕昏迷的?”圣隆帝揉了揉额头; 似乎要将皱起的眉头揉平整了。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来; 闪过一道冷厉的光。那一眼扫过来,罗德海身体颤了颤,腰背越发弓得厉害。他那张老脸上的褶皱仿佛能堆叠成一座山。
“来人; 将罗德海抓起来。”圣隆帝一声令下; 罗德海束手就擒。侍卫将罗德海押着转身退出含元殿的瞬间; 圣隆帝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父皇。”秦容低喊一声; 搀扶住了圣隆帝。
圣隆帝摆了摆手,示意秦容不要声张。方才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圣隆帝心知肚明。刚才,若不是秦容那一声大喝; 他总觉得他会就此沉迷于睡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罗德海的那杯茶有问题。有人想借他将秦容拉下水,就不知是哪个小崽子干的,竟然连罗德海都倒戈了。罗德海是他母亲身边的旧人了,圣隆帝从未想过罗德海会背叛他。或许; 早在罗德海将神仙膏奉上时; 他就该怀疑罗德海了; 不过是被旧时情谊遮蔽了眼睛。
“传张廉和许致过来。”罗德海的背叛,让圣隆帝本能地怀疑起身边的每一个人。若是平日里,圣隆帝传召的只会是张廉。一国之君关乎社稷,身体情况不能外泄。是以,往常都是张廉为圣隆帝看诊; 许致从前是给皇后看病的老太医; 不过来汉元殿这边的。接到含元殿小太监的急传; 许致还以为圣隆帝出大事了。没曾想他刚到含元殿大门外,就与张廉碰了个正着。显然,张廉已经给圣隆帝看完了,这会儿正从含元殿里面出来。
论年岁,许致年长张廉好些岁数,若论圣隆帝的信任,则是张廉高他许多。这一回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让圣隆帝身边的老红人张廉失了圣心。不过,这些可不是他该管的。圣隆帝还在里头等着他。
许致朝张廉点了点头,提起药箱飞快地走到含元殿内。
圣隆帝已经由秦容搀扶着躺到床上,精神不佳。许致年轻时不知看过多少病人,即便后来入宫做了太医,也时常乔装了上民间为人看病诊脉。望闻问切乃是医者入行的基本功,许致这些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只一眼,他就发现了圣隆帝的不妥。待他给圣隆帝切脉后,心中疑惑越发深重起来。
圣隆帝的脉象一切如常,人却精神萎靡不振,的确奇怪。
若是病症,即便是疑难杂症,许致也不惧怕一试,然而圣隆帝脉象正常,跳动强健有力。这就不能依常理而论。许致将圣隆帝的脉象如实告知。
“你的意思是,朕这不是病。”圣隆帝双眉紧锁,神色晦暗不明。
秦容站在一旁,越听越心惊。如果刚才不是圣隆帝及时醒来,抓住了罗德海,他会陷入怎样的境地呢?只怕会比母妃的处境更艰难。谋害一国之君的罪名可不是谋杀贵妃能比的。
“是,臣从医数十年,尚未见过这种病状。”许致说得十分肯定,神色不似作假,然而张廉却道他的身体没事,不过是这几日太过操劳,急火攻心导致的。
张廉,也背叛了!
圣隆帝冷眼扫过四周,充满审视的目光最终落到了服侍一旁的秦容身上。帝王数十载,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将秦容压得喘不够起来,圣隆帝的目光有如实质,好似利刃,刀刀划破他的血肉,要看穿他那颗隐藏在血肉之下的心脏。
秦容额头上瞬间爬满了冷汗,就算圣隆帝下一瞬开口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怀疑这种可能。
“朕给你两日时间。你若能找到证据,证明你母妃与贵妃之死无关,朕便立你为太子。”
天子一诺重万金。圣隆帝在这关头许诺立他为太子,秦容怎能不心动?虽不知是什么催动了圣隆帝有了这番决断,但机不可失。何况,为闵棠洗去冤屈,本就是他为人子该做的事。
“儿臣遵旨。”秦容跪下谢恩,低下头掩去脸上的激动神色。
“儿臣请父皇再下一道旨意,请顾提刑协助儿臣调查此案。”压下心中的激动,秦容迅速冷静下来。要查案,就得知道昭华宫当时的情况。如今贵妃已经入殓,又是一国贵妃,不可能像平民百姓一样,可以随便开棺查验。如此一来,看过贵妃尸身的顾知就非常关键了。秦容不是自大之人,在刑讯审查上他自知比不过顾知,立刻向圣隆帝求了一道旨意。
“传朕口谕,即刻宣顾知进宫觐见。”
随后,顾知入宫,协助秦容查贵妃案。
重华宫解禁是在贵妃过世的三日之后。
第二日,圣隆帝下旨立十一皇子晋王秦容为国之储君,即日起迁入东宫,行太子之责,监国。
贵妃之死,则如一块石头投入深海之中,不过发出了一点儿声响,然后迅速消失不见。难得是,张家人对贵妃之死并没有不依不饶,唯有五公主,母女连心,痛哭不止。她本就是产后虚弱,亲母过世的打击袭来,五公主一病不起。听说,五公主过世前,圣隆帝曾到公主府上探望过她,只不过这终究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
自秦容监国以后,圣隆帝上朝的时候就越发的少了。可以说,他如今清醒的时候一日比一日短。秦家满门的疯子,到了圣隆帝这里,也没逃得过这个宿命。贵妃就是死在发了狂的圣隆帝手上。闵棠知道真相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隐约有所耳闻,先帝时后宫中出过一起丑事,自那以后就取消了太医每月给后宫妃嫔请平安脉的规矩。她还以为是有太医借诊脉之宜给先帝戴了绿帽子,却不知先帝借请平安脉之便,给自己的妃子和太医下药,生生将自己的头顶染绿了。后来,这事被先太后知晓了,与先帝大吵一回,先帝大怒之下,方才禁了太医院每月给妃子请平安脉的事。这些事,闵棠还是从罗德海口中知晓的。
先帝这些癖好,比起他的儿子,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活下来的儿子唯二,圣隆帝和安王。
安王早先以杀人为乐,到了圣隆帝这里,发起狂来六亲不认。都说,贵妃死前,贤妃是唯一去过昭华宫的人,因此贤妃的杀人嫌疑最大。人们却习惯性地忘了,杀死被害人的真凶还有可能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发现贤妃死在血泊里的人乃是圣隆帝,圣隆帝说贵妃被人杀害,谁又会怀疑到他身上呢?
“圣上,该喝药了。”如今,闵棠日夜伺候圣隆帝,无他,就怕圣隆帝半夜醒来突然发起狂来。她多少会些功夫,要制住圣隆帝不难。再者,圣隆帝这个狂病,不可外泄。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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