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第303章


江遇白一边走,一边欠身低头道:“回师父的话,在京郊有过一面之缘。”
韩三秋嗯了一声,询问的口气:“慕容情的妻子。”得到旁人肯定答复:“是的,那是慕容家的女君。”韩三秋又嗯一声,随意又轻轻地给出四字评价:“轻功好手。”
韩三秋有剑圣美誉,轻功绝顶,数十年修行下来,一身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他虽不亲自下场比武,但看得甚是清楚——国师慕容情的一身功体面对爱徒江遇白,可以说是难分伯仲,若非江遇白有玄同剑加持,胜负还很难料。
不过慕容情为什么不祭出太上忘情剑,这倒是让他很疑惑。十年前,他被紫衡真人用这把剑削断了佩剑,那一幕可说是毕生难忘,直至今日鲜明如新,他不远千里而来,一为雪去前耻,二为南宗出头争锋,第三,也可以说是想要再见一面太上忘情——这把故人之剑,了却心中的遗憾。
奈何紫衡已逝,连太上忘情都不见了。韩三秋在萧瑟的春雨中,竟然生出了一股英雄迟暮的悲伤。他仰起头,望着雨线簌簌从油纸伞的边缘坠落。
岳朝新长老见他脚步忽然缓慢了,问道:“师弟,怎么。”
“没什么。”韩三秋一怔,收敛心神,提着大步朝前赶上,顺带转向身后的爱徒叮嘱:“遇白,今日你虽胜了,但不可轻忽对手;他虽然这一回没使出太上忘情,难保下一回不祭出来对付你。你的招数已被对方知悉,一切还须谨慎。”
江遇白笑道:“师父,他今日没有使出太上忘情,那明日,后日,便都不会使出来的。”
方才他和国师一场武斗,旁人只见到风云变色,却不晓得过程中两人生死悬于一线;他凭恃玄同神器之威,屡次将对方逼入绝境,对方却始终不肯换剑,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太上忘情根本不在他手里了!甚至不在国观。
江遇白想到这里,又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他低下头,手温柔地抚过腰际的玄同剑,好似爱抚着自己的情人,眼中煞气渐渐凝聚。
江遇白取胜之后,他的师父韩三秋便率领南宗众人赶赴国观众位长老面前,同玉清掌门索要南北道宗领袖的位置。然而却激起玉明和玉素的激烈反对,因为他们的镇派之宝太上忘情还未用出,算不得公平的比试。
江遇白心里面很清楚,太上忘情不可能再出现了。他依然微微一笑,道:
“这样罢,我等将在京城停留一月。一个月内,江某愿接受贵派任何高手的挑战,只要有任何一人能够击败江某,首领之位可尽还北宗。”
这话极为狂妄,连玉清长老夜吃了一惊,然而形势所逼,不得不接受这施舍般的条件,他沉吟道:“既然江掌门有如此雅量,那我们便以一月为期限。”
江遇白朗声笑道:“且慢,江某尚未说完。倘若贵派取胜,可循此条件;然而一月之内,若贵派再没有人能够击败江某,而令我南宗弟子滞留至六月,那么——”
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国师忽然开口:“你想如何?”
江遇白对他始终保持了充分的兴趣,此刻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抱起双臂,冲他笑道:
“我就要你们国观摘牌!”
国观诸贤,听闻此言俱迥然变色,怒气满面。
当时的韩三秋也吃了一惊,回头看着徒弟:“遇白——”
“数百年来道宗以国观马首是瞻,气宗也由此压制剑宗数十年之久,而如今却不能有一人能胜江某,岂非令贵派蒙羞?若像我说的那样,从此以后,道宗要以南派剑宗为尊,国观要摘下国观的牌子,因为你们根本不配称之为——‘国之冠冕’!”
劲风吹过,江遇白周身雨幕飒飒,他一手按住玄同,一手拂袖向天,大有一副世人皆无在我眼中的骄狂豪纵。
这番话,果然犹如尖刀利刃刺进北宗众人心胸,气得国观长老们嗔目切齿。唯有国师一人目光平淡,仿佛未将北宗荣辱放在心上。他思索地看着江遇白按在剑上的那只右手,脑海中反复闪回方才比武时,江遇白拔剑出手的瞬间——
无剑之时,他温穆秀雅;有剑之时,却好似邪神厉鬼。以区区的二十余年而成就百年之功,想必其中也有不告于人的曲折渊源罢。
对于剑宗,国师出身气宗,素来钻研不多;但有一个人,一直以修行剑气合一而被视为异类,最后乃至以“旁门左道”罪名逐出门派,放逐东海。但此时此刻,如果他在,一定会对这把诡异的玄同剑有新的见解。
国师想到自己亲哥哥鼻孔朝天的样子,便忍不住俊眉紧蹙;但一转念,想到自己的小姑娘将要跋山涉水远赴东来去恳求他,不由得又后悔当初没有多在师父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也好轻松成全了今朝这番人情了。
第202章 |文学3。7
213
在那次和南宗几近羞辱的会谈之后; 国观内部召开长老会议,向国师询问太上忘情放在何处。
国师以此剑乃师父紫衡真人生前私下馈赠为由; 拒绝透露宝剑下落。
这使得整个长老团体都极为震怒——输给南宗,已经让国观颜面尽失,还遗失了门派重器,长老们一致决定; 将国师关入千钟塔塔顶。
千钟塔一旦封闭,由数十名国观高手锁住阵眼; 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消息传到顾柔这边; 她准备立即上路前往东莱。
她一方面同冷山秘密寻求帮助,另一方面,对丈夫绝口不提怀孕之事,只怕他一旦晓得; 便不许她赶这么远的路了。
刘青帮着打点好了行装,一边抹着眼泪——他先头已经跑了国观好几趟; 带了不少礼物,想要见自家男君一面,全都被国观的道士们堵了回来。这会儿女君要上路,又不带他一起; 他一个人想着便伤心。
银珠劝道:“大管事,男君女君都不在府中; 您一人看家责任重大呢。”刘青道:“一路上要好生顾住女君,千万不可有半点差池,若是方便了; 就托人捎信回来;男君那头我在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和他通上信儿。”
冷山秘密安排了一队亲兵,保护顾柔前往东莱的行程,另一方面,孟章将祝小鱼召回顾柔身边,陪同前往;向玉瑛因为在屯骑营中军务繁多,无法抽身,便未能随同前往。
出发那日,天气甚是晴好,顾柔等人扮作贩卖玉器的商队,陆续出了城。
顾柔一路受到车马颠簸,加上她怀孕初期甚感不适,沿途停车呕吐了几回。那赶车的车夫乃是冷山军中驾车作战的士兵扮成,看见顾柔这般,无心地说了一句:“这样下去,不晓得几时才到得哦!”
祝小鱼听了道:“那就要劳烦您快一些赶车啊!”车夫心直口快道:“已经是军中最快的马匹车辆,顶天也就这个脚程,总不见得我驾车的本事强些,它就自个快了吧,您也是当兵的人。”
顾柔一听,更加心思焦虑,她刚刚吐完一场,原本想在路边的树下歇会脚,这会儿朝身后一看,仍然是宽阔的驿道——才出了洛阳城不远,这个速度下去,只怕天黑也到达不了管城。她道:“咱们继续走吧!”小鱼问:“伍长你脸色差得很,多歇会儿吧!”“不了。”
车夫快马加鞭,傍晚即达管城,众人在城内找了家客店打尖。
顾柔在客房里头又吐了一场,实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却又不得不补充体力,勉强进了一碗客栈的滑鸡生滚粥,便困乏地睡下了。她比往日更加畏寒,裹着被褥直喊冷,祝小鱼把自己带的棉被加给了顾柔,然后出去跟客栈伙计再要一床。
顾柔躺在榻上,脑袋昏昏沉沉,却听国师问她:【到管城县了么?】
她为之一醒,连忙坐起身:【到了,已经在客栈了。】
【好,】他道,【你在此间要多留心,我父亲曾在这一带整顿吏治,得罪过不少当地豪强,过了今晚你明早便动身赶路,莫在此间多做停留。】
【啊?】顾柔揉了揉头发,努力睁开困乏的眼睛,【你这么说,我不敢睡了。】
【也不必过虑,你刚来,倒不会这么快被人认出。】
【好。夫主,你在那边……衣食住行可还好么?】顾柔只担心他受罪,便小心翼翼问道。
国观饮食素来清淡,倒很合国师胃口。他此刻正坐在千钟塔顶层的紫草蒲团上,对着一张黄杨木小案进食,青玄青阳两个奶白的小道童左右给他端菜盛汤,伺候得不输刘青。
【这是禁闭,同坐牢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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