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第311章


【当时,师父正在寻觅传人,虽然我兄长为人聪颖好学,然而却不是师父心中满意之选,我想,也许是因为师父当时也看出了他内心的激躁罢。】
国师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显得有些为难,仿佛不大愿意往下说了。
顾柔追问道:【所以,阿翁便将你也送入国观,希望你能够继承紫衡真人的衣钵?】
【正是如此。】
如果说当年慕容修将长子慕容停送入国观,主要是为了让他修身养性;那么他将次子慕容情送入国观,目的便不再如此单纯。
当时慕容修虽已官拜中尉,深得先帝器重,但他一心想要进位尚书台,另一方面要巩固加强慕容家的势力,提升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和地位,就要提升自己的威望,增加支持。于是,他便将目光放到了国观。
先帝深深信奉黄老之道治国,大晋历代君主也以国观中人为智囊,如果能够搭上国观宗教这条线,那么慕容家在朝中的地位便可一跃而上。
出于这样的考虑,慕容修早就盯上了国观掌门的位置,他已经娶妻生子,不可能自己国观插一脚,于是将长子送出去交给紫衡真人,希望慕容停能够承其衣钵;谁知慕容停性格狂躁被紫衡所预见,怕他继承武学之后冲动闯祸,于是有所保留。
在这样地情况下,慕容修不得不牺牲第二个儿子,将国师也送了出去。
所以,在云晟临终之前,不得不感叹慕容修弃子孙计而为身前功名,为了扩大慕容家的声势,竟然宁肯断子绝孙,让两个儿子都去奉道。
这样的目的,算不得正大光明,紫衡真人也心知肚明。然而国师恬淡无争的性格和武功学问上的悟性却又深得紫衡的喜欢,于是,他仍然选择了国师作为自己的传人。
国师想到此处,便不由得一时沉默。幼时父亲在他的心中地位崇高,然而随着年增懂事,他也逐渐发现世事并非黑白分明,父亲未必神圣而全能,也未必一尘不染。
就比如当父亲发现兄长因为没有选上紫衡师父的传人,而显露不平争胜之心时,为了保全第二个儿子能够在国观顺利扎根立势,父亲和师父竟然一齐串通,将兄长逐出了师门。
若是论行为上的罪过,慕容停远不至于被放逐,然而一山不容二虎,为了国观的传承和太平,慕容停却是不得不走的弃子。
当年连亲生父亲都没有挽留的弃子,怎么可能指望他对故乡和亲人留有一丝情义?
想到此处,尽数皆是亏欠。而当年慕容修离世之时,神智已然陷入昏沉,他握着国师的手交代了平定汉中和南疆的遗愿,却又在最后关头将次子认成了长子,梦呓般地喊着长子的乳名:“阿洲,父亲对不起你……”
国师自诩少有令他为难之事,可真要论起来,一是顾柔,二便是这位兄长了。
国师沉默着,虽然没有太多言语解释,然而顾柔已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这对兄弟之间的裂痕深刻到已不知如何弥补。
顾柔不禁往河对岸慕容停走过路望去,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只有微风徐徐吹过草坪,一浪接着一浪的绿波摇晃,宛如无常人生的跌宕起伏。
她想,如果一个人经历过失去一切的童年和少年,那么在他长大之后,怎么会不对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锱铢必较呢?
只希望这位大伯心中不要对丈夫怀有仇恨和报复才好。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加倍忧虑了起来——不行,她必须得想方设法化解这段恩怨,竭力去帮助慕容停赢取胜利才可以,只盼能够在当上国观之主,重新拾回他失去的一切之后,可以对当年的被逐释怀。
……
慕容停以轻功凫水度过洛河,又穿过一片落花如雨的桃林,方才彻底将顾柔甩脱,他从桃林中出来,发梢和肩膀已沾满落花。
他在意地却不是这些花瓣,而是稍微皱起眉毛,低头看向自己沾湿的鞋履。
——他的武功已修至化境,只是这一身轻功身法稍有欠缺,方才若不是顾柔突然慢下来,说不定很难摆脱这难缠之人。
师父云蟾子也曾告诫他,你得我真传,你功力世间已少有高手能够匹敌,只是你这一身的功体和身法却未能完全协调,你修炼之时太过急躁冒进,身法反而沉重了起来。习武之人要放得下,心轻才能身轻。
心轻才能身轻。他脑海里闪回这句话,然而渡河之时沾湿的鞋面却显示着,他的身法协调依然未能突破桎梏。
正思索着,忽然他道:“出来吧。”
丹朱长老笑嘻嘻地从后面走出来,背着双手道:“掌门师兄真是耳聪目明,我才跟你到此地,便教你发现了。”
这位年轻貌美的师弟,可能随了他亲传师父云泱子的性子,天赋过人却不求上进,无论练功还是做人都马马虎虎,原本的璞玉最终练成一个半吊子。
慕容停生平最讨厌人做事不尽全力,在它看来,命运分秒必争锱铢必较,如果力争上游,便有随时溺毙的危险,于是他做任何事都会计算得失输赢,绝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利益。倘若躲懒或是犯规,都会让他感到无法忍受,故而对于门下弟子,他极为严苛。
然而这位师弟却实在是性格乐天又温顺,虽然他有许多令他难以忍受的懒散毛病,慕容停依旧无法对他疾言厉色,只是淡淡一瞥,不冷不热道:“你跟着本座作甚,难道你也得了死缠烂打的毛病。”
丹朱长老笑道:“对呀,我就是被方才那位夫人传染了这毛病,看来我和她当真有缘得很,一定还会别有因缘。”
纵然和国师的兄弟情可谓薄如白纸,慕容停也很难忍受从丹朱口中冒出来的这句话:“何出妄言?那是有妇之夫,你若敢放肆,休怪本座以门规治你。”
丹朱却满不在乎地呵呵笑着:“师兄稍安勿躁,我说的因缘,非你理解的那种因缘;方才师兄你有没有发现——无论你怎样使轻功也很难摆脱她的纠缠?”
“本座身法尚未修成,用不着你来提醒。”
“师兄,我才不是要提醒你这个,你注意到没有,她的轻功路数和我碧游宫的武功有相似之处,仔细回想一招一式,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路出同源?”
慕容停被这一提醒,也不由得精神凝聚,稍作思索:“的确有相似之处,然而倘若是我碧游宫武学,本座岂能不知。”想来也许是巧合罢了。
“师兄,你想想这么多年你功体大成,身法欠缺究竟是为何;就连云蟾子师伯都未能助你成功,这非云蟾子师伯和你的欠缺,也非我碧游宫武学的欠缺;而是因为云蟾子师伯自己也并未修习过碧游宫的至高轻功身法。当年,我云蟾子师伯和我师父拜在师祖门下,一人修内,一人修外,我师父虽然功体未有大成,可是他的轻功却倏忽来去,后无来者,你记不记得?”
慕容停点点头。这位云泱子师叔的确将一手轻功练得如同飞仙,只可惜他性格也浪得飞起,离经叛道过于轻浮,最终离开门派不知所踪,可惜带走了那一身的好轻功,使得碧游宫的武学自此缺失了一块。就连他的亲传弟子丹朱也没能修得完全,反而遗传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性格。
丹朱眼珠一转,波光流动,笑着来问他:“师兄,你该不会又在心底腹诽我罢?你的师弟我虽然没有好好练功,但是也不至于认不出同祖同宗的武功,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慕容停这下真真呆住了:“你是说,顾氏使用的轻功身法源出云泱子师叔?”
丹朱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一直跟着你们俩,决不会看错。”言语斩钉截铁,极为肯定。
“这如何可能……”慕容停不由得喃喃道。本派武功不可轻易示外,云泱子乃碧游宫的前任长老,怎么会犯这种天大罪过?
“如何的不可能,”丹朱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立刻接口道,“我师父为人洒脱,他不做掌门,是因为他不肯奉道;不肯奉道,是因为他想娶妻;可偏偏他中意的却是紫衡真人的师妹紫桦真人,可惜因为咱们碧游宫和国观的教派恩怨,这两人无法结合,加上紫桦真人她老人家又实在迂腐得很,闹得我师父心灰意冷离开碧游宫浪迹江湖。他也许在路上碰上这位年轻夫人觉得顺眼,于是顺便传了两手功夫给她?”
丹朱一番分析推理,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聪明极了,双手一拍,乐道:“师兄,这回你的修为可以更上一层楼了,咱们碧游宫残缺的一块武学,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