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第708章


房先恭正诧异明崇俨为何如此鲁莽无礼,“太子李贤”若无其事地说道:“原来是明大夫,真是稀客,今日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明崇俨眼带疑惑地望着他,终于道:“殿下,女官可在此?”
“李贤”道:“女官?只怕你找错了地方,怎么跑到东宫来要人了呢,不是该去崔府吗?”
明崇俨原本就对李贤有一种“偏见”,这会儿更是越看越有些不顺眼,他打量着书房内,目光落在了右手侧的里间入口。
明崇俨掂量着:“听说女官就在东宫,我有急事要找她,如果她的确在,劳烦殿下叫她出来。”
房先恭在旁大惑不解,但却不想直接得罪这位二圣面前的红人。房先恭带笑道:“大夫怕是听错了,若女官在府里,我也不可能不知道的。不如大夫还是去别处找一找?”
明崇俨看“李贤”神色淡淡地,好像全无心虚,虽然讨厌他这幅神情,但毕竟是太子殿下,不好直接得罪,他半信半疑地说:“既然……”
就如同阿弦虽然通灵,但两个人魂魄呼唤的奇事还是头一次见,明崇俨虽精通法术,却也做不到如此地步,自然再想不到,面前跟自己说话的并非真正的“太子李贤”,而正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死对头阿倍广目。
正在明崇俨想暂时退却的时候,里间突然发出一声按捺的低吟,又像是痛苦的嘶吼。
声音入耳,明崇俨震动:“这是……”
直到这会儿,坐着的“太子李贤”才皱皱眉,然后他道:“明大夫还是请离开吧。”
“里头是谁?”明崇俨问,声音有些严厉。
房先恭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贤”,太子殿下则道:“是我的一位……爱宠。”
房先恭一听,脸上浮现一丝恼色,谁不知太子李贤定下的太子妃是房家的女儿,眼看大婚在即,太子居然如此放浪形骸起来,更令人惊恼的是……他事先竟丝毫也不知情。
何况之前有过一个赵道生,本以为时过境迁了,居然又故态萌生。
房先恭皱眉,想劝谏几句,当着明崇俨的面,又不大好开口,只皱眉不语。
明崇俨毕竟同阿倍广目极为“熟悉”,听到那声音有几分类似,已经疑心大动,“李贤”这般搪塞也无法阻挡,当即道:“不知是个什么样绝色的人物,把殿下迷的如此,且让我也一睹芳容。”
若换了别的事,房先恭自然拦着,可是他心里暗恼,倒也存了个一块儿参观之意,便揣手不言。
“李贤”才站起身,明崇俨已经势不可挡地迈步往内。
那胡榻的床帐是垂着的,明崇俨屏住呼吸提着心弦,一步步走到旁边,终于伸手,猛然将帐子撩开!
当看到里头的情形的时候,明崇俨骇然!
阿弦平躺着,有些衣衫不整,眼中满是焦灼跟惊急。
而在她身旁的那个,却正是“阿倍广目”,但他双目紧闭,不省人事,额头上不知如何重伤,赫然血流如注!乍一看,如同已经死了一样!
明崇俨忍着心头惊骇,见阿弦无法动弹,他毕竟是行家,一看就知道阿弦中了法术禁制,当即咬破手指,在阿弦眉心上飞快画了个符。
阿弦总算呼一口气,突然脸色大变,哑声叫道:“当心!”
明崇俨回头,却见身后悄无声息站着的,是“太子李贤”,明崇俨只觉得太子的脸色有些泛青,还未反应,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抓起,狠狠地往外甩了出去!
………
被甩出了书房的明崇俨,总算是回过味来。
但是在书房之中,也更有一场生死之争。
先前李贤被阿弦一语点醒,——他毕竟是个本性淳良的少年,只是囚于魔障无法自拔,这会儿模模糊糊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看阿弦如此,他生怕仍是无法控制自己,痛苦无奈之下,便用力向着床柱撞了过去。
李贤先前被那种爱欲跟伦理折磨,几次都产生一种寻死的冲动,这会儿百般无奈,毅然决然地用力一撞,顿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在真正的阿倍广目擒住明崇俨,趁着明崇俨法力未曾恢复之前将他打出结界的时候,阿弦先是飞快地查看了一下李贤,发现他还有气息,松了口气。
她知道事不宜迟,即刻跳下床,从靴筒中拔出匕首,冲了出来。
这会儿正明崇俨退出结界,而阿倍广目站在原地,冷冷地回头瞥了过来。
在他身后墙角边上,房先恭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四目相对,阿弦道:“你、你的居心为何如此歹毒,若不是明先生当初一念之仁,你已经……”
“我就赌他不会那样狠心无情。”
阿倍广目淡然地说,他的谋划深远,从一开始就给明崇俨下了套,但虽然如此,也只有七八分把握,他假死逃生,其实也是做了一场生死之赌,若明崇俨不记得跟他的那番谈话了,那他现在只怕也已灰飞烟灭。
“卑鄙之极,”阿弦忍不住,“亏明先生还曾为你而伤心,你竟完全是在设计他,利用他的好心,你……”
阿倍广目道:“成大事者不择手段,不然的话,大唐如此强大,为何我国还屡次挑衅?只要足够狠绝,总有一天……”
“住口!”阿弦的怒意到达了顶点,匕首指着他道:“你利用明先生,又伤害太子,我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阿倍广目道:“明崇俨有他自己的性情弱点,至于李贤,我不过是在成就他而已,他方才几乎所做的,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吗?我是在免除他的痛苦,只是你实在太碍事了,我本来以为作为长姐,不管怎么样也要疼爱弟弟,成全他才对。”
阿弦又呕又怒:“原本明先生还体恤你的生母是大唐女子,以为你也有一部分中华之人的品性,没想到全错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已!你的母亲若是在天之灵知道,只怕也要羞惭后悔……”
“住口!”阿倍广目竟然动怒,厉声喝止。
机不可失,阿弦身形一晃,闪身往前。
阿倍广目一怒之下,未曾严密防范,何况这具身体他得到不久,未免有些生涩,刹那间,竟被阿弦擒住肩膊,他正欲念诀催动法术,突然颈间一疼,原是被阿弦持刀横在脖颈上。
阿弦知道他术法厉害,所以绝不肯再度冒险,手上微微用力,鲜血已经自这具身体的颈间流了出来。
“快点换回来!”阿弦咬牙,厉声喝道。
“换回来?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么?”阿倍广目轻声一笑:“你只管动手,看看杀死的是谁!”
阿弦的手一颤,忙又稳住:不错,现在动手的话,死的人一定是李贤,若是这具身体“气绝身亡”,就算是有换回魂魄的方法,也是没用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门口处,袁恕己仗着明崇俨画的符,冲了进来。
阿弦见了他,又惊又喜,大叫一声。
而袁恕己猛然发现阿弦居然刀对着太子,受惊匪浅:“阿弦!”
阿弦看着他惊骇的目光,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少卿,他不是太子殿下!”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形很难解释,却只能把心一横道:“他换了太子殿下的魂魄,他是阿倍广目!”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听见,只怕会当阿弦失心疯了。
但是袁恕己是跟阿弦从豳州开始相识的,即刻明白了现在的境况。
袁恕己睁大虎目,虽对阿弦的话深信不疑,却仍是惊疑地看着“李贤”:“阴阳师?居然、居然……”
他们两人,一个焦急,一个惊骇,而阿倍广目却极为平静:“是啊,我不是李贤,你们当然大可动手杀了我,来啊,还迟疑什么?”
他这样一说,阿弦反而警惕起来,才要把刀刃离他脖颈远些,门口处阿倍广目所设的禁制结界突然消失了!
于是,门外徘徊的韦承庆、陈基,明崇俨,以及东宫的所有侍卫们,便看见了这样一幕:女官持刀,欲杀太子。
这令人窒息的关头,阿倍广目忽然厉声道:“还不护驾?”
东宫侍卫纷纷冲了入内,把阿弦跟袁恕己包围在中间,袁恕己则站在阿弦身前,替她挡住面前的侍卫。
韦承庆慌忙叫道:“女官,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放下刀子?”东宫侍卫们面面相觑,十分紧张,不知要不要冲上去动手。
这混乱之时,却有一个人大声喝道:“都不许动!”
出声的却是陈基,只见陈基厉声喝道:“皇后娘娘的旨意,谁若伤女官半分,诛九族!杀无赦!”
东宫侍卫们听闻,手中的兵器纷纷指向地面。
如此僵持之中,明崇俨咳嗽着走了进来,他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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