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抽烟,朕烫头》第24章


见她这模样就是没有上心,傅予湛眉头微叠,十分不悦。
“郑府大肆招兵买马,照理别苑是最佳下手时机,他们却一直没有动手,你心中就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祁欢有许多想法。
首当其冲便是:兴许这两人垂钓时候失足落湖淹死了呢?
“……”傅予湛一掌拍在她额头上:“你清醒一点。”
祁欢:“……哦。”
“今夜在房里好好呆着,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哦。”祁欢耷着脑袋,蹲地上怨念道:“红烧乳鸽没有了。我真的,好惨一皇帝。”
明知她是装的,傅予湛还是忍不住勾起唇,半蹲在她身侧,揉了揉她乌亮的长发,压低了声音:“等事情解决了,带你去淄水吃滋团。”
祁欢心口一跳。
虽然知道傅予湛在为她谋划些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楚地挑明来。
她讷讷地:“我可以吗?”
傅予湛深深看她一眼:“你不要添乱就可以。”
祁欢别开眼,悻悻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添乱了。”
傅予湛没再说什么,送她进了房便离开了。
……
夜深,祁欢四肢伸展,躺在榻上发呆,床上四角的冰盆丝丝地冒着凉意。
她想,这里毕竟是郑家的地盘,祁凝想做些什么总有门路的,也不知道邹钰带来的这些寿宇军牢不牢靠。
如傅予湛所说,她的听雨轩外可是有半个寿宇营的精英,被围在一个铁桶里的自己,祁凝有办法带走吗?
二更天时,祁欢爬起来倒了杯水,推开窗子往外扫了眼,两个侧脸坚毅冷若冰霜的将士正站在窗前,闻声转过来,面无表情道:“陛下请进去歇息。”
“哦、哦……”
祁欢悻悻关上窗,躺回去发呆。
三更天,竹屋里愈发寂静,有风灌过竹林带来的沙沙声。
祁欢眼睛微微阖起,有些困了。
正这时,寂静中响起沉闷的“咚咚”两声。
祁欢刷地睁开眼。
声音是在耳边响起来的!
她拥紧被褥,紧张地环顾一周。
房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任何不妥。
过片刻,又有咚咚的声音响起。
祁欢一僵,低头去看床板。
下一刻木制床面向下打开,失重感袭来,祁欢连人带被跌进黑漆漆的暗阁内。
“……”
你他娘的这不是作弊么!!
失声中只来得及挥开软枕砸在床脚的冰盆,便直挺挺掉了下去。
第28章
失重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声闷响,祁欢裹着被子沉沉砸在地上,有一瞬间的晕眩。
头顶的床板嘎吱又合上了,周遭是黑漆漆的一片。
祁欢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身侧静悄悄一片,并没有人。她默默扯开厚重的被褥,从怀里取出一只火折子。
豆苗大小的火光从掌中摇曳,勉强照亮了四周,祁欢爬起来,看一眼两人高的头顶,摸着墙壁往密道那头走。
说是密道,却更像一个天然而成的山洞,洞底潮湿,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泛着一层水雾。
祁欢走了两步,有些嫌弃地将手掌在身上蹭了蹭,不再扶着了。
她想,怪不得祁凝不亲自过来押她,原来是嫌这山洞湿哒哒,脏得很。
不知走了多久,山洞终于到了底。
祁欢举着火折四处找了找,摸到两块木质的板子。
她深吸一口气,从中推开,露出一条半人高的甬道,这是要爬了。
祁欢一边钻进去,一边默默念叨:小公主能屈能伸,老子出去就跟郑府这群逆贼同归于尽。
通道九曲十八弯,祁欢磨得膝盖手掌生疼,只觉得前头的板缝里有烛光闪动。
终于到尽头,祁欢一头顶开木板,跌坐到一方绵软的柜子中,尚来不及喘气,眼前光线一晃,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前:“爬得还挺快。”
祁欢平静地抬眼,对上祁凝嘲讽的脸。
……
祁欢被缚住手脚扔在地上。
祁凝神态安然坐在一旁悠悠喝茶,时不时瞟她一眼。异域风情的卷发软软搭在脸颊旁,身上的大祁宫装妥帖合身,是她出嫁前最爱的红色。
看这架势,好像一等祁欢咽气就准备原地登基了。
见她一双死鱼眼睛无波无澜,嗤了声:“我的皇帝陛下,怕不怕?”
祁欢:“怕什么,郑府不过百来号人,焉能抵挡太傅的寿宇军?”
祁凝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光:“郑府?陛下怕不是对此时的形势有所误解?”
她站起来,推开窗户,窗外是一地碎草,荒败得很。祁欢脸色微变,这是在郑府外了,瞧远处山势,似乎是在山的另一侧。
若她下落前砸出的动静惊扰了守卫,他们此时恐怕正在郑府各个院落搜人,定然想不到那一方密道竟然贯通九微山南北两侧,通到此处的一座茅草屋。
嘶,祁欢隐隐觉得膝盖开始疼了。
祁凝看见她的脸色,笑了:“郑朗还说密道曲折漫长,你怕是会停在半道等人营救,只有我知晓,你必然能爬过全程。”
“你可是我见过宫中最能隐忍的女子了。论能屈能伸,谁也比不上你。”
祁欢没什么表情:“皇姐谬赞了。”
祁凝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不是在想,或许你的人能找到密道一路摸过来?你大可死了这条心,密道机关在这一头,除非他们将床炸开,否则过不来的。”
“哦。”
从小到大,祁凝看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来气,端起桌上凉透的茶壶,当头泼了她一脸水。
祁欢被呛住,闭着眼狼狈地斜倒在地,鬓发糊在脸上,别过头咳嗽。
祁凝心中稍宽,冷眼瞧着:“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副嘴脸,心里怕得不行,却强作镇定,看着就叫人厌恶。”
祁欢:“我怕什么?横竖你不可能杀我不是?若我死了,傅予湛大可借着弑君的名号讨伐你同郑府,那一书密旨,只要他不认,你有什么办法?”
所以,祁凝便是要以她为饵,逼傅予湛承认密旨的存在,而后她便成了那篡权谋位的逆臣,可以堂而皇之地被处死。
祁凝眸光渐冷:“你果然知道。”
随即,她嘲讽一笑,撕开她后颈的衣料露出尚在的暧昧痕迹:“也是。你都将傅予湛勾到手了,他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祁欢望着她嫉妒的眼,拿肩膀蹭了蹭湿乱的侧脸,挑衅道:“是啊。从小到大我处处不如你,即便做了皇帝也是为你挡箭铺路,不过不要紧,至少傅予湛要的是我,不是你。单凭这一点,我就胜你千次万次。”
祁凝心中恼火,反手就是一巴掌:“闭嘴!”
脸颊火辣辣地疼,祁欢余光瞥着桌面的那把匕首,垂着头继续道:“傅予湛还说,他就是看不上你,当初云英未嫁时看不上,如今一个寡妇,他更瞧不上了!”
“你闭嘴!”
祁凝脸颊涨得通红,一把掀翻桌面,狠狠往她小腹踹去。
祁欢闷哼一声,拱着背直冒冷汗。一边侧身躲过祁凝的毒打,一边艰难地支开袖子,不动声色握住了那把匕首。
腹部剧痛,祁欢咬牙扭曲着肘关节打算撑地站起来,搞死这个疯婆子。
刚抬起手臂,房门被推开,郑朗高束着发走进来,一眼看见祁欢袖间的亮光,不由神色一凛,快步上前踢开她手中的匕首。
祁欢:“……”
日哦,白挨打了。
祁欢两眼一翻,选择痛晕过去。
……
与此同时,傅予湛和邹钰正带着人围在祁欢的卧房内,不大的听雨轩灯火通明,却透着股肃杀之气。
傅予湛站在空空如也的房内,脸色冷而沉。
邹钰默默收起床榻上千疮百孔写着傅予湛大名的人偶,识趣地把玩笑话咽了下去。目光在房中梭巡一周,正经道:“这床多半有机关。”
傅予湛点点头,言简意赅:“砸。”
这木制床板看似单薄,却异常坚固,半个时辰后也只劈开一道细缝。
此时寿宇军也早将整个别苑搜查个遍,并未发现祁欢的踪影。
眼看夜色渐浓,傅予湛站在院中,听常安颤着声音过来回报祁瑞失踪的消息,心中却甚是平静。
院落中央,郑家的奴仆跪坐一团大气不敢出。
傅予湛静静站着,也不说话,不怒自威的气场全然不是这几日抱着姑娘垂钓的模样。
年纪轻的几个小丫鬟已经开始哭了,委委屈屈地说自己不知情。
傅予湛不理会,向身后护卫摆了摆手。几人拖着一把长凳,二话不说摁住了管家,胳膊粗的木棍噗嗤噗嗤打下来,声声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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