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第69章


“阿禾怎么了?”太子问道。
苏青禾摇摇头:“没……没事。”
太子仍是觉得她有事,可也不再多问。他们安心地等到夜里,刘尘回来了。
刘尘朝太子禀报:“殿下,臣跟随黑衣人到京城附近,这伙人很狡猾,臣……跟丢了。”停顿片刻,刘尘又赶紧解释,“但臣也并非一无所获,他们讲着徽州的口音,从行动上判断,很有可能是府兵。”
“难道是徽州府兵?”张函之朝着太子问道。
太子仍是沉默,忽然摆手:“本宫知道了,大家辛苦了,今日到此为止,大伙儿都先歇息吧!”
大伙儿也不敢打扰太子休息,便奉命下去了。
“阿禾你留下。”太子吩咐。
苏青禾走了一半又停下脚步,心头略虚,等他们关上门她才回头:“殿下,您……您还有事吗?”
太子笑笑:“阿禾,坐吧,本宫与你说会儿话。”
苏青禾察觉太子有事,可也不敢拒绝,小心翼翼坐到椅子上,抬头问他:“殿下,您的毒好了吗?”
太子点头:“长安医治的,已退了七八分了,稍加服药和休养后定能没事。”
苏青禾落寞地低下头:“原来殿下与门主已经商量好了。”难怪门主说太子无事,此次是她瞎操心了,可太子与门主立场不同,此次联合又代表着什么?
太子思及在画扇门曹署与丹毓的对话,心头略感忧郁。他也是在那时才与丹毓联合的,以前虽然十分欣赏丹毓,甚至与丹毓有惺惺相惜之情,然而也知立场不同不相为谋,他从未想过与丹毓联合,没想到此次丹毓主动示好,可这于他而言并非好事,只会令他更加担忧。
“本座能让你渡过此劫,然而本座也需要你为本座办一件事。”曹署内,丹毓对他说道。
“子凤想做什么?”
“陛下崩天之后,主动退出太子之位。”
太子苦笑:“这与今日不帮助本宫又有何区别?”
丹毓笑得意味深长:“结果不同。”
太子望着他,隔着穿梭窗棂的光线仔细描摹他的眉眼,忽然轻声笑道:“子凤,其实本宫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份。倘若本宫退位之后,又将有谁来继承大统?”
“自然有合适它的人来继承。”
太子苦笑:“本宫虽不留恋太子之位,然而若以这样的方式退出,也是不甘心的。”
“白渊,你别无选择。”
太子忍着病痛的身体起身走向他,拾起他搁在桌案上的折扇慢慢展开,盯着那精美细致的做工,若有所思道:“本宫忽然明白了……父皇扶持画扇门的目的。”
…………
“阿禾。”太子忽然唤住身旁的人。
“嗯?”苏青禾抬头。
“你知道今日那三个女子是何人?”
苏青禾惊讶,而后愈加心慌。
太子瞧着她,唇边润出安抚似的微笑:“你说出来对她们并没有影响,因为九弟不知道,然而对本宫而言却有极大的用处,本宫想要知道她们幕后的人是谁。”
苏青禾黯然低下头:“太子聪颖,民女……瞒不过您。今日……民女闻到锋镝上有一股异香,也许寻常人并不能察觉,可民女自幼对香味十分敏感,便……知道了……这是怜香的香味。”
“怜香是你的姐姐是么?”
苏青禾又诧异地抬头。
太子安抚她:“你不必心慌,你只需实话告诉本宫即可。”
苏青禾讷讷道:“我……我也没想到姐姐……竟然会背叛九皇子。”
这么一说着,苏青禾又是担心,又是失望,姐姐在九皇子身边是充作细作么?可她背后的人是谁,为何要陷害九皇子,甚至陷害太子?而姐姐既然能当做细作,真的还是她的姐姐么?在她的印象里,姐姐一直是单纯柔弱,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即便在逃亡的日子里她也学不来人间的恶事,仍是保留最本初的和善,怎么会成为细作呢?
太子拍拍她的手背:“若是有需要,本宫定会解救怜香的。”
苏青禾心存愧疚,想着太子的遭遇可能是姐姐所为,然而太子仍是要帮助她,便低头道:“是……民女对不起太子了。”
太子起身走向窗口:“这不关你的事,阿禾不必愧疚。”
“殿下回京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太子沉吟片刻:“宫里都传本宫死了,本宫便等着所有人皆出乎意料之时,再出来吧。”
苏青禾知道太子与门主联合,便不担心了,只怕到时陷害太子之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眼下,她更担心自己的姐姐。
☆、第58章 五十八置之死地
飞凰殿四面设窗,阳光从雕花的窗各投射而入,在乌砖地上投下星星点点,昏暗的寝殿里浮光涌动,尘埃穿梭,演绎着岁月的流逝。
丹毓从西厢阁里走出来,走到敞开门扉的正殿,才感受到殿外暖阳明媚,浮云飘逸,日头正好,屋檐下的几盏宫灯随风飘荡,他负手眯眼仰望着宫灯,神思有几分忧郁。
御青捧着古木匣子从丹墀下走来,到了飞凰殿正殿门外,两名小黄门朝他鞠躬请安,御青抬手让他们平身恰巧碰见了丹毓望过来的眼神。
他双手捧着匣子朝门主躬身道:“门主。”
丹毓随即转身走到书桌上位,让他进来。
御青进来先请安,而后奉上匣子说:“门主,您让影卫拿的玉佩,因简云藏匿过甚,影卫无从入手,但他们印了拓本回来,您可要看看?”
“呈上来吧。”丹毓语气淡淡,并无责怪之意。
御青把匣子呈上书案,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明黄缎布,上头描绘的便是半截龙纹玉佩的样子。丹毓低垂的眼神似乎微动了一下,然而他仍是面无表情地拿起明黄缎子,捧了捧,摊在手心上看。
这枚玉佩与皇帝收藏的半截龙纹玉佩如出一辙,可凑对成型,很显然,是同一枚玉佩折断成两块的。
他想起皇帝对月饮酒,脸颊微熏,可仍是恍若清醒地哈哈大笑,举着酒杯对他说:“瀛儿,你要办一件大事,要为大周朝办一件大事……画扇门……就交给你了!不要让……父皇……”他忽然呵呵笑了两声,才郑重补充道,“失望!”
“简云曾出示此玉拜见过老端王,老端王才答应见他的。老端王是陛下为皇子时,便极力辅佐陛下登基的肱骨之臣,现在不理政了,然而门生众多,幕僚遍布朝廷,在朝中仍有一定的影响力,为士族大家所忌。”
顿了一下,御青又道:“如此说来,简云真是当年东宫走散的大皇子?”
丹毓神色仍是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把明黄缎布扔回木匣子,语气清冷无波道:“白渊有何动静?”
“太子殿下他回京了。”御青抬眼瞧了他一下,又垂下眼帘如实禀报,“苏姑娘跟随太子殿下回京。”
丹毓并不因此话而有异常反应,反而跳过苏青禾直接吩咐:“你告诉白渊,九皇子,还不能倒台。”
御青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微微蹙眉道:“门主,我们不正是借此局扳倒九皇子的么?”
“你错了。”丹毓反驳,却不多解释,摆手让御青下去了。
御青带着疑惑,只能忍下满脑顾虑抱拳退下。
丹毓坐回书案边,望着木匣子沉思,而后又拿起明黄缎布,狭长昳丽的眼眸透着悲壮而又凄凉的光芒,是往时神色无波的他从未有过的。
十七年的仇恨,转瞬间变为为他人做嫁衣了,如今他要对付的不是士族大家,也不是皇宫里的那个女人,而是当朝天子。
他从纹龙的拓本中又想起东宫的拿一把大火,他张慌无措地赤脚在坚硬的石板上奔走,烟波湖上印着对岸的火光,宫人来来回回奔走,却没人留意到岸边的他,有一瞬间他忽然不清楚,他是谁,为何在这里?
如今,十七年过去了,他依然疑问:他是谁,为何在这里?
…………
苏青禾与太子偷偷潜回京城,京城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众人皆以为太子死了,而朝廷正拟议以谋反之罪处置太子,即便太子已经死了,也难逃其罪。
关于太子是否谋反,朝中也持有不同意见,以国舅张寅正为主的太子属臣自然极力维护太子,可其他党派也想趁此机会落井下石。陛下对太子的厌恶以及对张家的忌恨十分明显,即便朝中还无法一致论断,恐怕太子谋逆罪名也迟早落实了。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有一人却无视闲言碎语,依然我行我素,实在引人注目。这人就是太子妃郭云澜。
自打太子落崖摔死的消息传到京城,东宫便笼罩一片哀痛的氛围中,然而郭?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