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日常》第110章


到底是一个诗礼人家的贵族小姐呐!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原先和卢信良一直敌对的何守备父子,尤其是何绍基,居然携了重大聘礼亲自上门来提亲。卢信良复出了!他这一复出,今非昔比,数日的牢狱之耻,官场宦海的更迭起伏,卢信良终于领悟什么,如果真的要在整个朝廷混得风生水起,那么,非离不开曾经有人提醒过的一句话。
那个人就是他的岳丈陈国公,他说:“你看呐贤婿,这文官衣服上绣的是禽,武官衣服上绣的是兽。披上了这一身,我们哪一个不是衣冠禽兽?若不是,你认为这官能当得下去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锦绣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陈国公,竟是一个如此有大智慧的人。
卢信良复出之后,何绍基便携了大量聘金向卢府的三姑娘卢信贞求亲。何绍基说,“卢夫人,能让何某见见令小姑吗?拜托您了!”
锦绣想也没想,正好当时门槛边站了个马车夫,她一手夺过车夫拿着的马鞭,“啪”地一鞭子,就朝何绍基重重甩了过去。
“好了!”
锦绣把眉毛一挑,“还有四十九鞭子呢!何公子,何大人——想见咱们信贞,一共五十鞭,剩下的四十九鞭能挨吗?”
言辞得意,挑明了,她这是在打狗。狗这种畜生想要见卢信贞,必须挨过这几十鞭,看你细皮嫩肉,男生女相,这么多鞭子,能挨吗?
锦绣显然是把她爹陈国公当年对付王翰的那招套了一用,当然,就何绍基这种人,给王翰提鞋想也不配。
何绍基气得就真像条疯狗,他指着锦绣:“卢夫人!好……好……”
“好什么好?”锦绣又挑眉。
“你好……你好……”青筋暴跳,他是想说,好你个叶锦绣!你好!你行!不枉本公子曾经还追求过你呢!
“啊呸!”锦绣便骂,“你那双狗眼睛给盯上,我还真得该去多弄些柚子水往身上洗洗呢!”
何绍基就这样狗夹尾巴仓惶而走。
“二嫂!二嫂!”
卢信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就这么赶他走了啊?你怎么就这样赶他走了?”
锦绣一愣,敢情这卢老三……?
卢信贞又道:“你那几鞭子算什么!是我,我非剥了皮!抽了他的筋!”她眼眸血红,目露狠光。
卢信贞后来没有把那孩子给打掉,当然,也没有选择自尽这种蠢方式来解决问题。她要把那孩子生下来。
那天,卢老太太给闺女卢信贞配了一副药,药端到了卢信贞手里,可是,就在准备将药碗里的堕/胎药一股一股往喉咙里倒,哐当一声,药碗掉在了地上。卢信良泪眼滚滚,猛地扑倒在卢老太太裙下,把她拉着拽着扯着不断求她,“我下不了手!娘!我下不了手!”
锦绣当时就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
卢信贞的眼泪像汹涌澎拜的河流。西厢房的梳妆台上,点着一盏遍体腊结的牛油灯。昏黄灯火仓惶抖动,尖尖的火苗上,挑着一缕盘旋而升的幽幽冷烟。跳动的火苗像是要和卢信贞眼中的泪水凝结一气。卢信贞的眼睛,让锦绣看得愕然一惊。
她曾告诉过她,告诉过锦绣,“二嫂!我胎动了……”
卢信贞就这样被锦绣探望一番。锦绣回来,她在想:这可怜的卢信贞,她以后,可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
院子的一株老柿子树底下,卢信良的贴身小厮青云,青衣直裰,发上皂条软巾款款垂带,面若傅粉,鲜肤柔白,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锦绣感到吃味,怎么卢信良人漂亮,连个下人拿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甩某些大家公子好几条大街?这两人长期搞在一块儿,会不会出事儿啊?
锦绣心里瘪瘪嘴。招呼着,“干什么?走来走去,闲着没事儿干是吧?你相爷呢?”
以前曾经为了卢信贞的事,锦绣将这东西好好给收拾了一顿,为此,当时的大嫂孟静娴还担心,打狗要看主人,如此不给相公面子,卢相爷翻脸了怎么办?……是的,就为着那一桩,这小子,现看见了她都躲。他怕她,怕锦绣,很怕很怕……
“二、二少奶奶……”
“嗯?”锦绣懒洋洋地,手抚着肚子,把人从头到下,打量一遍。
青云被她打量得发毛,吞了口唾涎,还是麻着胆子,问,“您,您这是刚从三小姐那儿出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锦绣声音仍旧懒洋洋,还在把他盯着看,从上到下,有些漫不经心。
“额……”青云再把头一缩,“那,那三小姐人还……还好么?”
锦绣一愣,这卢家的三小姐好不好,关这小子屁事相干?
后来,锦绣的嘴角慢慢挑了起来。有戏!
她觉得,这卢府的小厮下人青云,和卢信贞,绝对绝对有戏?!
锦绣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厢房卧室的右边靠墙有一排紫檀雕云龙大柜,柜子现打开,放了很多很多的包裹和红漆箱子。锦绣不想再去思索卢信贞的事,这让她心里颇为复杂难言。看见那么多新搁置的木箱及包裹在里面。
她便问,眼神有些奇怪:“这谁搬进来的?难不成,又是你家姑爷让人抬进来的?”问的是丫头春儿。
春儿正在花盆架下绣花,站起身笑,“是姑爷!小姐,您看咱们这姑爷多疼您呢!成日里东西一件一件往咱们这里送,还都是你喜欢的!小姐啊小姐,怎么这姑爷现在就那么好了呢?”
那都是些锦绣喜欢的衣裙、首饰,总之一大堆的俗物。
锦绣让丫头春儿把那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她要一件一件,试着穿,试着戴。
春儿倒也依了,边帮锦绣弄那些东西边说,“这姑爷也真怪!就这些东西,什么貂毛、珍珠、玉镯、金银器物……一看,哪样不是顶级的昂贵?小姐啊小姐,成日里,我只听说咱们这姑爷如何如何节俭,可没想到一给你送起东西,都这么大手大脚啊!”
锦绣抿着嘴儿只是微笑,笑容颇有得意和沾沾自喜。
她们这姑爷确实和从前不太一样。
锦绣记得以前的卢信良,若是面对这些金银珠宝华服美衣的贿赂诱惑,他眉头都不挑,直接会一拍桌子,会把那些人拿去办了!可是现在……
现在的卢信良,酒会饭局私人宴请,虽不动眉毛,到底不会一拍桌子把人拿去给办了。
“首相大人,本官可听说,尊夫人系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花,名花倾国,风华盛茂,可是,再美,也需要这些东西陪衬陪衬不是?”
“……”
卢信良手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嘴角微勾着点笑。笑容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拍马屁的,想钻空子的,想讨好,想求饶恕的,想占队的……杂七杂八。
很多人其实都是冒着被处置的风险、将一大堆金银首饰俗物悄送到他面前,暗示了又暗示,把他的脸色观摩了观摩……
“搁下吧!”
卢信良的微笑还是那么深不可测。手中的文玩核桃转了又转,声音咯吱响了好一会儿。
终于,从椅背上直起。“记住了!以后这些个手段就不要使了!最好更不要打着本相夫人的名号,本相的夫人跟随本相生活了那么些日子,她自然知道本相什么脾性……好了,这些东西,本相会令人一一记档,南边有灾情,北边有饥荒,你们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德……”
那些官吏给高兴得啊,三跪九叩,就差没当众对卢信良直跳雀跃泪流满面。
“是是是……卢相大人是什么人呐!卢相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一国首相,其两袖清风,为国忠君,难道还会贪恋下官们的这些东西,您不怪罪下官们这些鲁莽之举就好了!真是太好了!太感谢您了!”
其实,谁不知道呀,这卢相大人向来爱妻如命,妻管严,他们投其所好,准是没错!走对了路子!没错!
卢信良的变化……太大太大。
锦绣就那么那些衣服啊毛料首饰些拿了对着镜子一样一样地试。一会儿问,“春儿,你看这个如何?”一会又问,“这个呢?这个怎么样?”到了傍晚,卢信良下朝回来,见她兴致勃勃。“就这么喜欢?”他摘了帽子,进屋,解下披风,坐下,把袍角一撩,“来,过来……”并拍拍他的大腿,示意锦绣来坐。锦绣把东西搁下,挺着个肚子,往他身上一坐,手环着对方的脖间,“喜欢!当然喜欢!”她笑:“对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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